第58章 暗中牽連

  飛霞山，落雲觀內。

  薛南風躺在椅子上，盯著一幅字畫出神。

  那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畫，不是出自名家之手，卻畫的筆筆有神。

  山峰連綿，生機盎然，湖水粼粼，有錦鯉躍起，崩起一片水花。一棵碧樹下，兩人倚背而作，寥寥幾筆卻勾勒出他們的笑意，那種發自內心的笑。

  雲秋意趴在窗戶上看著薛南風，心中暗暗嘆氣。

  他不知道薛南風不願離開道觀，並非是因此處是清修的好地方。而是因他活的太久，已看了世間太多的生老病死，悲歡離合。

  塵世喧囂，他是融不進去的，或者根本不想融進去。

  半晌，雲秋意忽然說道：「聽說半個月後洛陽李家有揚劍大會，是李秋然所鑄『沉月重劍』。」

  薛南風一愣，心中暗道：天現異象，或許與青鳥無關，而是這所謂的揚劍大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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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南風念叨了好幾遍「李秋然」，緊鎖著眉頭，嘀咕道：「真是個有趣的人。」

  雲秋意聽聞薛南風要去洛陽李府，驚得從椅上跳了起來，「你要去洛陽？你可知那李府有一條規矩是修道之人不可進，更何況那李秋然脾氣實在差的很。」

  薛南風示意他坐回去，敲著桌子一字一句道：「我是去觀揚劍大會，又不是去招惹他，你怎的這般激動？難道你與李秋然之間……」

  雲秋意面露尷尬，臉上卻是一片緋色，嚷道：「你怎的就這麼喜歡拿我打趣，你還沒告訴我上次那女子是誰呢。」

  薛南風忽然出手按住他，狠狠說道：「你不要以為我捨不得對你動手，你以後再敢提她，可別怪我把你扔出去！」

  兩人這廂說這話，全然不知月已西移，天色微亮。

  夏日朝陽自東而起，朝霞滿天，一絲一縷，浮在湛藍的天空中，形如一幅彩色的畫。萬物似睡醒了一般，開始奏響一天的首曲。

  薛南風身活動一番，吐納數次，頓覺神清氣爽。

  見雲秋意靠在欄上，毫無睡相，忍不住踢了他一腳，「雲秋意，你再不醒來，我就自己走了。」

  雲秋意一個激靈站了起來，迷迷糊糊中拽住薛南風，含糊不道：「你說話不算數……」

  薛南風見他這模樣，手向外一滑掙脫束縛。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雲秋意從欄杆上翻了出去，跌落在了喝湯內。只覺腳底涼，腿上涼，手也涼，

  他猛地睜開眼，大叫道：「薛南風，你欺負我！」說話間借力向上一跳，帶起一串水花。身形向前一翻，落在了薛南風面前，使勁地甩了甩衣服，水珠一甩濺了薛南風一身。

  兩人這一番的打鬧，等從觀里出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

  昨夜和顧季長去見過絳唇之後，回來後宋榭總覺得自己好像忘了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躺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直到天亮時才睡著，醒來時桑榆在屋外等候良久。

  宋榭坐在桌前，桑榆手執梳子給她綰髮。忽地，宋榭眸光一閃，終於想起來自己到底忘了什麼。

  凌羽……

  宋榭暗暗嘆氣，忙從桑榆手中拿過梳子，隨手將頭髮綰起，匆忙簪了根玉簪，向桑榆說道：「我要即刻回京都一趟，告訴你家公子七日後洛陽見。」

  言罷，她轉身拿起隨身的包裹，便躥了出去。

  桑榆怔怔地站在桌前，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顧季長很早就起來了，這會正在院子裡活動筋骨，本打算吃過早點後再去打探消息，順便去一趟小樓寒，看看雲小樓那邊有沒有消息。

  他緩緩手勢，朝身後的初七說道：「去，看看宋姑娘起來沒。」

  話音方落，院門口傳來腳步聲，桑榆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施禮道：「公子，宋姑娘回京都了，說七日後洛陽見。」說著，又有些奇怪道：「看宋姑娘的樣子，好像很著急，公子……」

  顧季長一聽這話連額頭上的汗都來不及擦，連忙朝初七和十一招了招手，「你們去找雲小樓。」話畢，躥入了屋內，不一會就又沖了出來。

  一聲哨響，就聽得馬蹄聲響起。顧季長提劍沖了出去翻身上馬，揚鞭往城外奔去。

  宋榭還未出城，就看到顧季長催馬追了上來。她眉頭一蹙，奇怪道：「桑榆沒有將我的話告訴你嗎？」

  顧季長挑眉，「說了，但我也說過你在哪，我在哪。」

  宋榭無奈，也只能由著他了。

  太湖一行，兩人只探得那莊子的主人是陸青絕，此事與洛陽李秋然有關。可這些事情到底和朝中有沒有牽扯，卻仍舊沒有線索和證據。

  一路上，宋榭和顧季長都沒有說話，兩人眉頭深鎖，各自思索著。

  二人到京都時太陽已經落山了，宋榭顧不上和顧季長道別，一入城直奔車行，路上卻被人給攔住了。

  「宋姐姐，你也太不夠意思了，讓我去將那慕家姑娘引來，自個卻跑得不見了蹤影……」

  凌羽擋在馬前，一臉地不高興。

  見凌羽沒事，宋榭暗暗鬆了口氣，連忙翻身下馬，揉了揉他的臉頰，輕聲道：「是我的錯。昨天走得太急，把這事給忘記了。」

  凌羽撇嘴。昨天他將那慕家姑娘引到顧家宅子後門的巷子，等了許久也不見宋榭和顧季長，便料到可能臨時有事，於是打聽之下才知道府衙的事情。

  問了府衙外的百姓，便也知道了宋榭和顧季長去了何處。

  不過，人既然引了出來，總不能就毫無所獲的讓她走了。

  凌羽是個聰明的，編了謊話騙那慕家姑娘，還真從她口中套出了些線索。

  據慕家姑娘說，她是在家的時候被人擄走的。擄走她的人戴著斗笠，她那會迷迷糊糊的，也只記得那人個子不高，但是輕功很好。她被帶到了城外的破廟，後來有人來了，與那人在外頭說了會話，似乎提到什麼抓錯人了。她裝作昏睡，被關了一夜後又送到了城中。

  聽凌羽說了這些，宋榭覺得有必要再去一趟府衙見謝瑾。

  往前走了一段，宋榭回頭看著凌羽，奇怪道：「你跟著我做什麼？」

  凌羽耷拉著腦袋，細聲道：「我要跟著你，免得你再跑得不見人影。」

  宋榭忍不住笑了起來，將他抱起放在了馬背上，笑道：「好。」

  兩人到了府衙，謝瑾正在案前翻閱衙役送過來的案卷。聽到有孩童的聲音，他連忙抬頭往屋外看去，頓時愣住了。

  宋榭微微施禮，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謝瑾也不與她客氣，指著桌上的案卷說道：「我這邊也發現了一些問題。」

  京兆府近日來查的有三樁案子，分別是失蹤案、兵部尚書谷玄鶴府上被盜案、城東李家公子被殺案。原謝瑾也沒將這些聯繫到一起，可衙役探查到的線索卻證明這幾樁案子中有牽連。

  宋榭凝眉，「大人的意思，這三樁案子是同一伙人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