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最懂我

  雲秋意看到宋榭的目光，身子微微一僵，往薛南風身後縮了縮。

  薛南風緩緩搖頭，而後手上一拂，就聽林中響起了撲稜稜的響聲，一群飛鳥被驚起躥上了半空。等雲秋意再低頭看的時候，自己已被薛南風抱著落到了很遠的地方。

  宋榭看著驚奇的飛鳥，眼中光線沉沉，許久之後才收回了目光，重新坐了回去。

  顧季長感覺到林中那股氣息退卻，頓時鬆了一口氣，扭頭看向地上那幾人，略微思索了下問道：「你們是打算回府衙說呢，還是在這裡說？」

  那幾人一聽要被帶回府衙去過堂，更加地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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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說話的那人又是一拜，戰戰兢兢地說道：「公子想問什麼儘管問，只要是小的們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顧季長忍不住笑了聲，「沒想到還是個讀過書的。」

  那人有些羞愧的垂下頭去，也沒敢搭話。

  顧季長想了想，詢問他們唐勉近來和那些人見過，又或者千機門有誰去過。

  那幾人仔細地回想，而後與顧季長和宋榭說了個詳盡。

  原來，一個多月前唐勉出了一趟遠門，回來後他便告訴門中弟子，近來有一筆大生意要做，要他們準備好。千機門分堂的弟子大多是唐勉的心腹，可他們同樣聽命於千機門門主。

  有人暗中將這消息傳了回去，可惜千機門門主並不在山上，便也沒有回覆。

  幾天後的夜裡，有人到了千機門密會唐勉。當時唐勉將所有弟子都支開了，他們具體說了什麼，並沒有人知道。

  當天夜裡，唐勉便下令著他們前往城中接應，只需要將幾個麻袋送到碼頭上，其餘的事情不必管，而且不可多問。

  當時去的弟子中就有他們三人。這三人到了城中約定的地點，天蒙蒙亮的時候就有人將麻煩送到了他們藏身的宅子門口。而後，他們將麻袋裝車送到了碼頭。碼頭上並無人接應，按照約定，他們將麻袋送到了一艘船上，安頓好便離開。

  至於這中間銀子交付的事情，都是那人與唐勉對接，他們這些人並不知其中細節。那麻袋中裝的是何物，起先他們也不知道。後來入城時得知城中有女子失蹤，細細一思索，便也猜到了。

  前天夜裡那人再次到了千機門，這次唐勉並沒有避開門中弟子。只是，來人一身黑色斗篷，戴著斗笠，黑紗遮面，根本分辨不出男女，又或是身形，聽聲音年紀應該不大。他稱京兆府尹謝瑾已請顧季長調查失蹤案，只有將顧季長除去，才能絕了後患。

  唐勉聽了那人所說雖有些猶豫，可是那人確實也沒有說錯。他們不是直接的主謀，可也參與了，那便是一條船上的螞蚱，想撇清關係是不可能的。再說了，銀子既已到了囊中，他又怎麼甘心還回去？

  於是，唐勉便命門中弟子劫殺顧季長，哪想到顧季長會遇到宋榭，那些去刺殺顧季長的人全軍覆滅。

  顧季長和宋榭可算是聽明白了，這所有的事情也只有唐勉一人清楚，這些人恐怕是問不出什麼了。

  宋榭將薄刃收入袖中，起身後頭也不回地朝林子外走去。

  顧季長向那三人擺了擺手，指了指地上鶯歌等人的屍體，而後眉頭一挑，提著劍也轉身跟著宋榭走了。

  林子裡寂靜一片，那三人伏在地上許久，終於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他們才慌忙抬起頭朝原來顧季長和宋榭在的地方看去，見二人確確實實走了，三人身子一軟，癱在了地上。

  薛南風提著雲秋意從遠處的一棵樹木後閃了出來，望著地上那些屍體，雲秋意暗暗搖頭，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一個女子這般殺伐決斷，不留後手。

  薛南風眼中光彩淡淡，望著宋榭的背影，不知怎得就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可是，很快他的眼神黯淡了下來。那些事情……很久遠了，似乎已過了萬年。

  宋榭和顧季長再次回到了客棧，將方才問到的事情與謝瑾說了下。

  謝瑾聽完眉頭皺了起來，摸著鼻子想了想，而後搖頭道：「你們剛才出去的時候，我又審問過唐勉，可是他仍舊一個字也不願意吐露。唉……還真是讓人頭疼。」

  顧季長聽到謝瑾發牢騷，伸手揉了揉眉心，忽而笑道：「我倒是有個辦法，不過嘛，府衙可能會有麻煩。」說著，壞笑道：「想來謝大人應該不會怕這點麻煩吧。」

  一聽這話，宋榭瞬而明白了顧季長的意思。

  唐勉不說倒也沒什麼，想要抓到背後的主謀並非難事。顧季長那意思，明顯是想引蛇出洞。只要對外放出消息稱唐勉已經招認，並且讓人挨家挨戶地搜查，全程通緝千機門弟子口中所說的那個黑衣人。

  對方必然會冒險闖府衙，不管是想劫走唐勉，還是殺人滅口，都會露出馬腳，從而成為宋榭和顧季長追查的線索。只是這樣一來，府衙中的那些衙役又或是天牢的守衛可能會有傷亡。

  然，宋榭覺得這個辦法並沒有什麼不妥。有他們二人在府衙，府衙中更有不少的精兵，城中有有巡防營和大理寺的人馬，只要三方聯動，府衙中一旦有人闖入，巡防營和大理寺的人馬即刻趕到，那些人必然無路可逃。

  當然，這是最穩妥的辦法。可是，謝瑾並不想將此事告知巡防營。要調動巡防營的人馬，必要入東宮，那樣一來聖上肯定會知曉。為了這個驚動聖駕，可不是小事。大理寺卿倒是和謝瑾關係不錯，請他幫忙調派人手不是難事。

  顧季長也知道謝瑾的為難之處，略微思索了下後言道：「不用太多人，否則難以控制。你現在去大理寺找魏無涯，至於其他的事情嘛，交給我和宋姑娘就好。」

  謝瑾仔細斟酌後點了點頭，也不多做停留即刻出了府衙。

  宋榭端著茶盞，斜睨了謝瑾一眼，聲音淡淡。「顧季長，你還真懂得物盡其用啊。你是想讓我去找阿衡和裴潾吧。」

  顧季長眉頭一挑，笑眯眯道：「你果然最懂我。」

  「不去！」

  宋榭一口給回絕了。

  阿衡現在肯定在幫忙調查十五年前的舊事，京墨雖然在京都，可她身上擔著白月樓的擔子，不可有任何的閃失。至於那裴潾，他是東嶽第一劍客沒錯，可他正在服喪……

  顧季長似乎早已料到了宋榭會拒絕，並沒有半點的失望，反而微微一笑，攤手道：「那就只能你我並肩作戰了。」

  宋榭微微抬眉看了他一眼，而後將手中茶盞放下，緩緩搖了搖頭起身朝屋外走去。

  忽地，院中響起了一陣輕微的風聲，剛走出屋門的宋榭眉頭一凜，薄刃握在了手中。

  「莫要動手，是我。」

  略有幾分熟悉的聲音落入耳中，宋榭心中陡然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