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全部給你

2024-06-01 05:09:27 作者: 江挽衣

  「七花草的解藥?」

  宋榭握著那瓷瓶問了一句。

  唐勉的命捏在宋榭的手中,哪敢說謊,連忙點頭道:「是!」

  宋榭倏地拔刀,身子一晃落在了唐勉身側,薄刃落在他的心口處,往裡扎了一寸,搖頭道:「我不信你。所以……你得跟我走一趟!」

  

  千機門那些弟子見唐勉被宋榭擒住,一時間個個眼中有猶豫,躊躇不敢往前。手中的兵刃抖了抖,腳下往前移了幾步,卻又再次退了回去。

  宋榭薄刃抵在唐勉的胸口,而後往上移了幾分,停留在他脖間的血脈處,冷冰冰地看著千機門那些弟子,另一隻手在半空中畫了個圈,「你們若敢追來,那就等著給他收屍吧。」

  話罷,宋榭點了唐勉身上的穴道,而後將他夾在腋下,往山谷的方向急匆匆奔了過去。

  千機門的那些弟子面面相覷,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

  唐勉身上有傷,宋榭也不想他死,畢竟城中女子失蹤的事情,還得問他。她挾持唐勉,為的也是顧季長。如果這解藥是假的,顧季長只會更快的送命。

  想來想去,宋榭也只有這一個辦法。帶著唐勉雖然不方便,可也能震懾千機門中的人。若是不幸,鶯歌和陸白尋到了顧季長,也可以用唐勉來交換。

  思索間,宋榭已經落在了崖邊,看著山谷那點點火光朝著顧季長所在的山洞方向快速移去,她心中一沉,腳下不由得又加快了幾分。

  ……

  江南,聽風樓。

  忽的,一聲悽厲的怪叫將兩人驚起,薛南風和雲秋意相視一眼同時躍出聽風樓,朝東北方向奔去。

  遠遠的便瞧見一處莊園,莊園上方浮著血霧,日頭都透不下去。四面八方湧來的血腥味鑽進鼻中,雲秋意有些頭腦發脹,甚至覺得身上各處皮膚也膩的難受。

  單看這園子,大廳外是一片迴廊,廊下栽滿睡蓮,欄上雕樑畫棟,迴廊外庭院深深,旁邊有幾株梨樹,白色的花朵似雪一般簇擁著,綴在枝頭,一條青石小徑,蜿蜒著通向深處。

  薛南風率先跳進了園中,瞧見那滿樹的梨花,心中暗暗稱奇。此處的梨樹過了季節卻也綻放的這般美麗,完全沒有枯敗之像,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可……他顧不上這些,越來越濃的血氣告訴他,這院中有人死了,確切的說是死了不少人。

  走到小徑盡頭,又是一處單獨的院落,與之前的院子大相逕庭,這院落雖說也算的上精緻,然,落敗的緊。不知名的植物爬滿了院牆,一看便知此處已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了。

  門上的漆斑駁不堪,就連銅環上惹了銅綠。即便如此,薛南風還是在銅環上發現了指印。他舉著自己的手比劃了下,眉頭皺的更緊了。

  雲秋意在旁邊瞧著,覺得他那個姿勢實在彆扭的很,疑惑道:「這指印……似乎是孩童的……」他走過去,也像薛南風一樣伸出手去。

  雲秋意的手指明顯纖細很多,但是依舊和銅環上的指印差了很多。

  他側頭,晃了晃自己的手掌,「這銅環的高度和指印的粗細,可能真的是孩童留下的。」

  薛南風點頭,指著門前地上的腳印,「確實是孩童。」

  他彎下腰去,手指在腳印上輕輕一抹,放在鼻間一嗅,若有若無的茨木香味。他皺著的眉頭舒展開來,似是成竹在胸,起身揮掌推開了院門。

  兩人向院內看了一眼,面面相覷。

  院中寂靜無聲,這一會功夫的沉寂,在兩人看來確實那般的漫長。院中詭異擺放的屍體,一灘灘血漬,扭曲的五官,凸出或滾落的眼珠,無不充斥著兩人的神經。

  許久,薛南風緩過神來,目光四下轉動打量了院內,卻發現地上到處流淌著鮮血,根本無法落腳。

  雲秋意面色十分難看,握著長劍的手在不住的顫抖,聲音壓抑的很,「這……是誰這麼喪心病狂,如此的草菅人命,就不怕王法嗎?」

  他抬頭看向薛南風,眼中滿是疑惑,「為什麼每次你出現,總會發生這樣的事?薛南風,你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薛南風暗中吐了一口氣,伸手扶住他的肩頭,眼中竟有些許欣喜,脫口而出道:「你可是想起了什麼?」

  雲秋意見他不悲反喜,更是怒不可赦,眼睛瞪的圓圓的,直勾勾的看著薛南風,就差揪住他打一頓了。

  薛南風見他是這反應,面色恢復平常,神情有些失落,低聲呢喃道:「他那時不止一次這樣問過我……」

  他的聲音更低了,低的只有自己才能聽到,「他再也回不來了……」

  ……

  山谷內。

  宋榭帶著唐勉落在了山洞口的青石上,低頭看了眼林中的火光,向唐勉冷笑道:「你這人不怎麼樣,你的手下倒是不錯。那鶯歌和陸白可真是屈才了,千機門留不住他們。」

  唐勉此時身上痛楚,穴道又被宋榭給封住了,聽到她這漫不經心地話恨得牙痒痒,可又不能做什麼,只能闔上了眼眸。

  聽到外頭有動靜,睡得迷迷糊糊的顧季長睜開了眼睛,轉頭朝洞外看了過來。

  「是你……回來了嗎?」

  顧季長輕聲問了一句,話音方落下,就看到宋榭帶著一個人急匆匆走進了洞中,出現在了他眼前。

  看到宋榭安然無恙,顧季長心中的石頭總算是落了地,本想掙扎著去擁抱她,可是他現在渾身酸軟無力,根本沒法動彈。然而,目光落在唐勉身上的時候,又呆住了。

  宋榭見顧季長面色沒那麼蒼白了,暗暗鬆了一口氣。她將唐勉一腳踹到了床前,拿著瓷瓶微微俯身,「我再問你最後一遍,這裡面裝的是不是七花草的解藥?」

  唐勉緊咬牙關,就是一個字也不願意說。

  宋榭笑了起來,搖頭道:「你剛才說是,現在又不說。不見棺材不落淚,也行。七花草是毒,它的解藥若是單獨服食,同樣也是毒藥。既然如此,那便由你親自己來試。死在自己煉製的毒藥之下,你唐勉這一生……也算圓滿吧。」

  說話間,宋榭已經拔開了瓷瓶的蓋子,作勢捏住了唐勉的下頜。

  唐勉一下子急了,恨恨道:「是!是七花草的解藥!」

  宋榭眉角一挑,鬆開了手。

  顧季長看著這般果斷又有些腹黑的宋榭,忽而在想,自己沒有遇見她的這些年,她都經歷了些什麼,才練就了今日這般性子?

  沒由來的,顧季長心隱隱有些痛。

  所謂「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無論家境如何,處身於怎樣的環境中,所有父母無一例外地希望兒女能一生平安,過得順心。

  顧季長看著宋榭,忽而咧嘴笑了起來。

  「宋榭,你失去的,未曾享受過的溫暖,我會全部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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