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從身到心的歸順
2024-06-01 03:26:39
作者: 納藍靜語
玉容殿中,一室靜寂。
太醫恭敬的俯身在床榻邊替晟王診脈,並同時伴有望聞問切之勢。
觀察晟王面色如常,看不出病的太嚴重,正安靜的臥於榻上,偶爾伴隨一聲低淺的咳嗽。
沒多久後,太醫放開手,向後退了一步,恭敬的拱手作揖:「已經診好了,殿下的確是脈向稍有紊亂,近似風寒的病症,不過這脈向與一般的風寒又並不是完全一樣,老臣見殿下面色無變化,該是病的不算嚴重。」
「嗯。」長孫晏離躺在榻上,淡淡的應了一聲:「緋玉,送太醫出去,順便叫太醫給本王開些藥。」
「是。」緋玉轉身恭敬的送走太醫,卻在走出去時,緋玉自己都仍有些孤疑。
殿下分明沒有生病,怎麼這太醫竟然能診出殿下得了風寒,真是奇怪。
待緋玉與太醫出去後,蘇落從不遠處的珠簾後走出來,走到榻邊向外看了一眼,再又轉頭看向長孫晏離。
長孫晏離緩緩坐起身,轉頭望著蘇落,淡淡勾了勾唇,淺笑著抬起手臂,將夾於腋下的兩枚玉石棋子拿了出來,在手中慢慢的把玩,同時道:「本王似乎是不不小心撿回了一個寶貝。」
蘇落一怔,這才反映過來他所說的那個寶貝是自己。
她當即便有些羞窘了臉,轉過身輕聲說:「殿下,落兒只是喜歡研究醫術,對脈向也有所研究罷了,這兩枚棋子在腋下兩處要穴處夾住,必會影響脈向的速度,而風寒是很容易偽裝的一種病,只要讓脈向遲緩一些,就足可以讓這太醫看不出半點異狀。」
長孫晏離輕笑:「那若是將其他東西放在腋下,可是會變成更嚴重的病了?」
「這一點,我沒有試過,不過太醫通常以診脈的方式來探病,若要裝病,一切都在脈向上下功夫即可。」說到這裡,蘇落忽然又加了一句:「如若某天殿下需要裝成更嚴重的病,或者裝成將死之人時,落兒定會悉心研究看看要怎樣才能更像一些。」
明明她只是一個猜測,想到他的身份地位,興許回天闌國後還不知道有多少危險和算計在等著他們,所以才會有了這大膽的想法。
結果沒料到長孫晏離卻像是聽見了什麼笑話似的笑出了聲來,那清澈淨朗的笑聲讓她忍不住抬起頭來看了看他。
「好。」長孫晏離笑著下了床榻,將那兩枚棋子隨手扔在一旁,旋身走回到桌案邊去。
蘇落也跟著走了過去,他卻忽然回頭看向她:「磨了一個多時辰的墨,手可是酸了?」
「不酸,謝殿下關心。」蘇落對他行了個禮,仍然在保持疏離。
見她這份刻意的疏離感,長孫晏離不冷不熱的勾了勾唇:「你既是顧丞相之女,必是自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從伺候過什麼人,如今落得這種境地,卻能如此靜心以對。」
「人走到哪一步,就只能認命的去做好眼前的事。如果沒有殿下出言相救,落兒此時已經是走獸口中的碎肉亡魂,哪裡還有機會活命,又哪裡有機會看得見這玉容殿前似柳絮般的大雪。」蘇落輕聲說:「只要活下去,只要能報仇,別說只是磨墨,就是為牛為馬我也願意。」
「為牛為馬倒是不必。」長孫晏離輕揚著嘴角,回眸看著她,同時向她走近。
蘇落察覺到他向自己走近,本能的正要向後退一步,結果人還未退,他的手便已探至了她的肩上,握住她的肩沒讓她後退。
「殿下……」蘇落有些拘謹的向身子向後傾了傾。
每一次和他站的太近,聞見他身上那味道乾淨好聞的異香,她就總是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只要活下去,只要能報仇,讓你做什麼都願意是麼?」長孫晏離挑眉。
蘇落的臉皮一緊。
明明長孫晏離看起來是那么正兒八經的一個人,可是他此時站在自己面前,聲音溫柔中卻似是透著曖昧,蘇落的靈魂本就已經不是小小少女,做為一個二十幾歲女人的認知,她明顯感覺得到他這話中有幾分挑逗的意思。
「殿下,落兒的意思是……」
「本王不用你去為牛為馬。」他打斷她的話,手已經移至她的下巴處,忽然將她的下巴握住,傾首下來近距離的看著她白皙的小臉和眼中那絲隱藏不處的惶然:「本王要的……是你真心的歸順……」
蘇落的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
一時間沒明白他這句話。
「何所謂真心歸順?」她抬起眼迎向他的視線。
長孫晏離眉宇清和,眸光卻是在她的臉上慢慢的細細的看了看,最後,直到他的眸光向下落在她的頸間,一手握著她的下巴,另一手抬起撫向她的領口,將她領口的襟緞向下輕輕扯了扯,一股涼意便順著微敞的領口鑽進了她的鎖骨處,她猛地一顫,卻又退無可退,只能尷尬的看著眼前雖然沒有多說,但他的意思已經溢於言表的男人。
「自然是……」他的手放開了她的領口,看見她眼中的緊張時,微微一笑:「從身……到心的歸順。」
從身到心……
蘇落的眼神一顫,忽然不知是哪裡來的勇氣,抬起手就推開了他,在長孫晏離向後退開一步時,她猛地跪下身去。
「晟王殿下,落兒只是一個下堂棄婦,是一個被永君王休了的女人,按常理說本該不恥於世,早該自盡了,可落兒如今苟活,無非只是想要報仇而己。」
「嗯?」聽見她這番話,長孫晏離不冷不熱的瞥著她。
見他明顯是還在挑逗自己,蘇落只好繼續說:「落兒是罪臣之女,現如今以顧傾城之名化身為蘇落,本就是想要走上只為復仇而活的人生。我已經告別了那些兒女情長,除了復仇之外也不願再去接觸任何人情冷暖,我想復仇。如果殿下有其他什麼需要,落兒上刀山下火海都可以去做,唯有……」
「唯有什麼?」長孫晏離繼續笑著看她,似乎很有興趣聽她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