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傾城之禍

  居心？

  她在他的眼裡果然不是什麼平平常常的女人，明明是自己看看別人跳舞，他的七弟自己撞上來了，竟然變成是她故意吸引，是她的居心？

  既然溫無涯這樣想她，那她也不能讓他失望不是？

  居心麼，她自然是有。

  蘇落笑笑：「公子不妨回醉月居去問清楚詳細經過，再來猜測我的居心。」

  說著，她又輕道：「時候不早了，煩勞公子放手。」

  同時，蘇落將馬車上的帘子放下，回了車裡，不再看他。

  溫無涯眉宇狠蹙，看出了這女人是堅決不會下來，這大街之上，他若是粗魯的將她從裡面帶出來的確稍有不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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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馬車中的人也再無話對他可說，他才緩緩的放開了手，向後退了一步，淡道：「你好自為之。」

  馬車裡的人沒有回應，他便乾脆轉身回到了馬邊，牽起馬走到了一旁去，將路讓了開。

  馬車在他面前緩緩而過，溫無涯的眼神冷瞥著那輛頭也不回就這樣在自己面前離去的馬車，藏在袖中的拳緊握。

  溫子越已經追了過來，見那輛馬車已經走遠了，才快步走上前去：「四哥，你怎確定她是顧傾城？顧傾城的傷那麼嚴重，而且她的舉動，她的聲音，還有她……」

  「就算她化成了灰，我也認得。」溫無涯冷聲道：「一個人的性格會有所變化，必與他所經歷的事情有關係，你認為，顧傾城經歷過顧家被滅門，更被掃地出了永君王府的這些事，她還能是當初那個顧傾城了麼？」

  溫子越頓了頓：「可我還是覺得，她不像……」

  溫無涯當即轉頭看了他一眼：「罷了，我只問你，你與她在醉月居是如何碰面的？」

  「我這不是經常去醉月居麼？沒想到這蘇姑娘的排場比我還大，一個姑娘家把那看萬春樓跳舞的位置全都包了下，還揚言不允許任何人踏入二樓，四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敢挑釁七爺我的權威，我必然要去會會這膽子妄為的孫子，誰知道上了樓，卻看見兩個姑娘在那裡，看對面的萬春樓那些姑娘跳舞，還看得津津有味兒的。」

  溫無涯的神情一滯。

  看萬春樓的姑娘跳舞？

  這並不是顧傾城的愛好，她身體初愈便跑出來坐到萬春樓的對面，究竟居心是何意？

  「四哥。」見溫無涯冷著臉，卻始終是若有所思的模樣，溫子越就知道就算他對顧傾城狠了心，可這世上唯一能讓他溫無涯如此掛心的人，依然只有顧傾城一個，不免譏諷的笑道：「依我看，不如這樣，我賭那個蘇姑娘不是顧傾城，若有一天真相大白，你可要給我些好東西。」

  「無聊不無聊？」溫無涯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牽著馬轉身就走。

  溫子越嘴角一抽，忙快步走到他面前攔住：「我是真的確定她和顧傾城完全不是一個人，你見過一個人對於自己的新名字那麼敏感又自然的麼？在我叫她蘇姑娘或者蘇落的時候，她的眼神很自然，有些自然而然的舉動是絕對騙不了人的。四哥我知道你的心思，當初的恨讓你無法釋懷，可是對顧傾城的感情也讓你現在飽受折磨，但是這姑娘絕對不是顧傾城。」

  「這世上絕對的事情很少，你怎確定她絕對不是？」溫無涯臉色極冷，也很是不耐煩。

  溫子越哼笑：「四哥難道忘了，曾經的那個顧傾城在看著你時，是什麼眼神？愛一個人的眼神是很輕易就能看得出來的，恨一個人的眼神也一樣，可是蘇姑娘剛才看見你，完全就是在看陌生人。她的眼裡對你沒有愛也沒有恨，她絕對不可能是……」

  溫無涯寒著臉：「什麼狗屁邏輯！讓開！」

  溫子越撇了撇嘴：「不管，四哥反正我要跟你打賭，就賭她不是顧傾城。」

  溫無涯恨不得抽死他，耐下性子冷聲道：「你想賭什麼？」

  「如果我猜對了，明年四哥你去邊關的時候記得把我也給帶上，弄個副將什麼的噹噹。」

  溫無涯先是不語，須臾臉上的寒色才漸漸消散，而是正色的看著眼前已經有二十歲的溫子越：「怎麼？混吃等死的日子不想再過了？想要隨軍出征混幾個功勳了？」

  溫子越一笑：「四哥難得的懂我。」

  溫無涯哼笑，亦是陪著他笑了笑，轉眼就忽然冷下了臉，面無表情道：「明年再說！」

  話落，溫無涯便翻身上馬，馬兒長鳴了一聲，溫子越不得不向後退開了幾步，氣惱道：「我看你現在心思根本就是都在顧傾城身上，別忘了你家中還有一個剛剛小產沒幾個月的新四嫂，四哥你連自己的心思都沒弄清楚，還折騰什麼啊！」

  溫無涯陰沉著臉：「我的事，我自有分寸，你以後少出來走動，特別是醉月居那種地方，以後別再去！」

  話落，直接策馬離去，懶得再理溫子越。

  溫子越站在原地，在溫無涯走遠後，眼中那絲惱火也漸漸消失，而是挑了挑眉，回頭看了看醉月居的方向，再又看了看之前蘇落馬車所離開的方向，斜勾起嘴角，哼笑道：「有意思。」

  至於那個蘇落究竟是不是顧傾城，其實對他來說還真就不怎麼重要。

  無論她是與不是，總歸四哥是不會放過她，就算今天將她放走了，以後若是再有機會見面，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別人或許是不知道，他溫子越可是知道。

  他的四哥溫無涯這幾個月雖然對顧傾城心狠絕情到寧願將她送進地獄，可偏偏，溫無涯卻將顧傾城愛到了骨子裡。

  這種深入骨髓的感情，怎會就這樣輕易結束？

  本以為顧傾城就那麼死了，溫無涯雖然報了仇，也會消沉個幾年，或許漸漸的連活下去的目標都沒了，可偏偏顧傾城沒有死，偏偏這個蘇落像極了顧傾城。

  偏偏這一切都給溫無涯一個繼續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正是因為顧傾城沒有死，溫無涯才不會日日消沉，大夏國也不會平白少了一個頂樑柱。

  所以，那個女人的死與不死，都是一場傾城之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