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固本培元

  書上說，這湯能夠緩解龍靈蠱帶來的不適感，只要服下這東西，至少一年內，龍靈蠱都不會再發作。

  我不知道是真是假，不過爺爺留下來的東西，按理說應該不至於騙我。

  就這樣，我強忍著噁心，一口氣將整碗湯藥喝了一個精光不剩，濃稠的藥汁在我嘴裡顛來倒去，順著食道滑進胃裡，一股膿腥的酸腐氣隨之上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麻木苦澀到了極致的酸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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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講真，我這輩子喝過不少湯藥，可所以湯藥加起來，都抵不上這一碗帶給我的苦澀感。

  湯藥剛入喉嚨，我就難受得想吐，可為了緩解「病症」，卻只能強忍著，用手死死捂住了嘴巴，蹲在地上渾身痙攣，足足緩了十分鐘左右，才感覺胃裡的酸腐氣不再那麼濃郁了。

  我鬆開嘴，深深哈出一口氣，那酸臭氣十足的味道，立刻在我面前化開，熏得我難受至極，忍不住又要翻白眼。

  「爺爺留給我的，到底是什麼鬼藥方，我不會中毒吧？」

  我很難受，卡著嗓子眼喃呢了一陣，實在受不了這味道，急忙衝進衛生間刷牙。

  可還沒等我將牙膏擠出來，肚子裡便「咕嚕」了一聲，宛如一頭老蛤蟆在嘆氣，緊接著便是一種難以想像的便衣，自菊花中爆發出來，甚至都來不及解開皮帶，就聽到下面「嘭」的一聲。

  尼瑪……

  我淚流滿面，遏制不住心中那股罵娘的衝動，趕緊解了褲子蹲下。

  這一次腹瀉，絕對是我人生中最嚴重的一次，我在馬桶上整整蹲了兩三個小時，拉得面黃肌瘦，整個人都快要脫水了，唯有強撐著，打開水龍頭，一邊接水，一邊繼續腹瀉。

  好不容易，腹中的感覺消停下來，我用手扶著牆壁緩緩起身，回頭朝馬桶裡面一看，頓時整個臉都快要嚇綠了。

  那泡翔裡邊，到處是花花綠綠的蛆蟲在爬動著，並沒有想像中的惡臭，唯有一股形容不上來的酸腐氣息在遊走，大便結團，呈青褐色，裡邊居然伴隨著許多粘稠的血斑和肉塊……噁心到讓我自己有種撞牆的衝動。

  我強忍著不適，將身體沖洗了一遍，然後拖著沉重的腳步，一寸寸挪向了自己的床，幾乎是倒頭就睡。

  這一覺，不曉得睡了多久，整個人只覺得昏天暗地，腦殼重得無法離開枕頭。

  如是三天，等我感覺身體稍微好些了的時候，這才有力氣給樓下打電話，訂了外賣上樓。

  說也奇怪，自從喝下那晚湯藥，我肚子裡那團時刻都在躁動的氣息，終於是平復了下去，臥床三天，那小東西都沒有繼續鬧騰，反倒是很乖巧地蟄伏在我小腹下面，而且持續不斷地提供一種暖洋洋的氣息，幫助我恢復受損的身體。

  當時的我還不懂什麼叫修行，自然也不曉得這種氣息意味著什麼，只是感覺在這股氣息的影響下，身體隨時都暖洋洋的，猶如大冬天浸泡在溫泉里，渾身說不出來的舒暢，仿佛連毛孔也長大了不少。

  儘管如此，我的身體依舊很虛，連續七天，都待在出租屋中養病，途中給父母掛了幾個電話， 告訴他們自己已經沒事了，請二老不必擔心，又繼續給單位請了假，在主管的絮叨聲中，苦澀地撂下手機。

  連續請了這麼多天假，不要說今年的年終獎，怕是連飯碗都不一定能保住。

  養病期間，閒暇之餘，我也抽空將爺爺留下的那本《巫蠱藏經》翻找出來，沒事就抽空研讀。

  這本書，講的既不是天文，也不是地理，而是一些神神叨叨的，我生平從未見識過的理論，上邊記載著一部分爺爺生平的事跡和見聞，還有他對於修行之道，一些獨特的見解。

  此前我從未接觸過任何關於「修行」的事，對於爺爺在書中所記載的內容，也是一知半解、雲遮霧罩。

  這本經書上，一共記載著三部分內容，第一部分內容講得是如何洗精伐髓，以及一些比較常規的，能顧「固體」的法子，通俗來講，就是如何打坐、如何固本培元，其中也穿插著一些道家養生的獨特秘訣，所攝內容，算不上太過深奧，以我的底子，理解起來還不算太費勁。

  第二部分內容，便是如何觀想諸天，如何導氣，如何運氣，如何依靠身體與自然界的接觸，將天地間遊走的「炁場」，接引於自身，納為己用，其中也摻雜了一部分哲學方面的世界辯證觀，譬如天地奧妙、陰陽五行之類……等等一切的玄學理論。

  這玩意學起來特別費勁，行文佶屈聱牙，十分的晦澀難懂，以我對文言文的理解，也只能望洋興嘆，始終不得其法。

  最後一部分內容，則記載著關於培蠱、育蠱，以及如何操控蠱蟲的內容，其中也記錄了一些深奧難度的蠱咒經文，同樣十分博大精深。

  我不太理解，爺爺為什麼要留下這種東西給我，也不明白他在我肚子裡種下龍靈蠱的深意，唯一能確認的只有一點。爺爺這麼做，多半是有自己的苦衷，而我也將因為肚子裡的東西，徹底走上一條與普通人截然不同的軌道。

  經卷的最後，記載著爺爺的諄諄叮囑，他告訴我，說修行之道，本就是與天爭命，由於洞察了太多本不該被人掌握的天機，所以難免會遭天妒，沾染無盡的業果。

  話說通俗點，就是凡是一腳踏入了修行界的門檻，將來勢必會惹上諸多的麻煩。

  其次，養蠱之人，天生要受「五弊三缺」詛咒，其中以「孤、貧、夭」最為明顯，我這輩子，註定了不會太平，若要安安全全地活下去，就必須謹記一點，那便是遠離親近之人，多行善舉，好自為之。

  我將爺爺的叮囑牢記在心，一點調理身體，一邊按照《巫蠱藏經》上邊記錄的導氣法門，為自己固本培元。

  起初並不得法，連續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掌握所謂的「炁感」，還在自從服下那晚湯藥之後，體內的龍靈蠱已經臣服於我，不再鬧騰，時不時的，會散發出一點氣息，幫助我捕捉大身體裡，那是微弱的「炁感」的存在。

  就這樣，又是小半個月過去，當我的身體逐步復原，漸漸適應了和龍靈蠱的共生關係之後，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卻再度將我捲入了漩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