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下唐城中初相識
2024-06-01 02:19:28
作者： 老王頭
「喜帝六年四月，下唐城中，姬野見到了命中的救贖，或者說，劇毒。」
「那是個牽動了他一生的女子，亦是他命運的轉折點。」
「她叫，羽然。」
「羽然本是羽族第二王朝的公主，多年前，羽族第二王朝爆發宮亂，國破家亡，羽皇被殺，羽然為恩人翼天瞻所救，一同前往下唐躲避禍亂。」
「在這裡，兩個都曾顛沛流離的靈魂，相互得到了慰藉。」
在李七夜不急不緩的語調當中，在場的聽眾們無一不是身臨其境。
「我們出去玩吧。」
「這是來自羽然的邀請。」
「那雙漆黑如夜的眸子對上了那雙瑰麗深紅的眼睛。」
「羽然主動伸出了手。」
「姬野愣了許久，他分明有些不安。」
「終於，他將手在自己的胸口處擦了又擦，伸了出去。」
「羽然握住了，很自然地握住了。」
「從來，沒有人肯主動握他的手。」
「羽然是個例外，也將是他畢生的例外。」
「在庭院中的假山上，姬野從羽然的口中，窺見了寧州蒼青色的森林，森林中流淌的湛藍色清泉，清泉下盤滿青苔的羽族神殿，神殿外迎風而飛的羽族少女。」
「羽然就是來自那個遙遠的如夢一般的仙境。」
「從寧州到瀚州再到中州，從熾烈的火山到凜冽的雪山，草原的駿馬乃至傳說中的蛟龍，兩人相談甚歡。」
「但大多數時候，都是羽然再說，姬野在聽。」
「他本就不善言辭，對上羽然的那雙紅玉般的眼眸，他的嘴巴就變得更加笨拙。」
聽到此處，李七夜抿了口茶水。
在場聽眾們的嘴角也紛紛露出了愜意的笑容。
他們想起自己年少時第一次見到令自己心動的女子，也是這般模樣。
「兩人交談之際，羽然注意到了姬野的弟弟姬昌夜。」
「與姬野不同，姬昌夜從小接受的教育，詩書禮義一樣都落不下。」
「他也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女孩，所以便不自覺地一遍遍地去偷看。」
「羽然察覺到了姬昌夜的目光，並報以微笑，姬昌夜卻是一時間心神大亂，做賊心虛別過了頭去，假裝無事發生。」
「羽然性情純粹熱誠，姬昌夜的做作讓她很是不喜，故而她躲到了姬野的身後，隔絕了姬昌夜所有的目光。」
從剛才李七夜的描述中，他們便已經知道這姬昌夜就是個窩裡橫的小公子哥。
羽然對待兄弟二人前後差異的態度，頓時令一眾聽客大呼痛快。
李七夜的敘事仍在繼續。
姬謙正的父親姬揚本是天驅宗主之一。
姬謙正也本應繼承他的衣缽，然而他的秉性卻令他根本無法擔此大任。
翼天瞻仍舊堅持著天驅的信念，天驅的秘密不容外人知曉，姬謙正雖為姬揚之子，但仍舊屬於外人。
他設計欲借姬野之手除去姬謙正，然而姬野卻自最後的關頭收住了槍。
從老人的口中，他也得知，最好的攢刺，只有一槍，有去無回。
當然，比起這些，聽眾們顯然更加關心白日裡的那個靈動可人的小姑娘，羽然。
李七夜終於再次講到了她。
「卻說這夜已過半，四下冷清，姬野一人坐在屋檐之上，望著庭院的假山兀自出神。」
「也就在這時，有人呼喚起了他的名字。」
「姬野忽而轉頭，再次見到了那雙瑰麗深紅的眼眸。」
「在羽然的嘴裡，姬野有了一個全新的外號，木頭，對於這個外號，他沒有任何反感，卻是覺得異常親切。」
捉蜻蜓，鬥蟋蟀，打棗子，或是反反覆覆地自牆頭來回走動，更重要的是，羽然教會了他讀書。
李七夜不厭其煩地講起那些瑣碎的日常，眾賓客反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他們也想起了自己無憂無慮的年少時光，一時間陷入了久久的回憶。
「卻說這姬昌夜因為風箏一事，與羽然發生了爭執，正欲推搡羽然，卻被姬野鉗住了手。」
「他掙脫不得由此羞惱不已，指責姬野與羽然之間不明不白，並直截了當地戳穿了姬野的心事。」
「然姬野本就不善言辭，反緊緊握住羽然的手，說道，她就是我的，又當如何？」
「羽然年齡雖小，卻也明白這句話的分量，自眾目睽睽之下頓時漲紅了臉，甩手離去。」
「姬昌夜見此哈哈大笑，頗為得意，並將此事如實稟報給了自己的父親。」
「姬謙正自是大怒不止，他不想姬野與那翼天瞻爺孫二人有任何的瓜葛，以竹鞭抽打姬野整整一個時辰，直到姬野的後背皮開肉綻血肉模糊，他才負手離去。」
「當夜，姬野又坐在了那個屋頂上，羽然也還是來了，她嘴上說著出來玩，卻還是特意為了姬野而來。」
「姬野遲遲沒有說話，羽然終於開口了。」
「她說，我就是你的行了吧，就是你的好了。」
「羽然在鬧騰了一番過後，終於靜靜地坐在了姬野的身邊。」
「她不知道，就是這樣一句無可奈何的玩笑性質的話語，徹底改變了姬野日後的命運。」
「那是他一生當中，第一次明白這世界上，有東西只屬於他，而不屬於他的弟弟，此後，他不會，也絕不會追隨在任何人的馬後！」
「因為倘若羽然和自己站在一起，那麼漫天諸神卻也不過爾爾！」
醒木聲響。
眾賓客這才驟然驚覺已經是正午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