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馬海濤笑了笑，並未正面回應他這個問題，「我沒想那麼多。」

  「你小子是沒想，還是想了不敢說？」李懷德笑著搖搖頭，「行了，知道你為人謹慎。不過當下的環境已經改善很多，你們這些年輕人也快要起來了。」

  「哦？廠長聽到些什麼？」

  「上面有意精簡機構，同時提倡幹部的年輕化，這可是一件大事。從長遠來看，是有利於國家發展的好事。」

  「這樣啊……」

  馬海濤聞言，沉吟片刻說道：「如果真是這樣，我相信也會綜合考量年輕幹部的能力。只會比以往更嚴格的要求，才能鍛鍊出優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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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懷德點了點頭，「難得你能想到這一點，那你該知道這件事情是誰來負責了吧？」

  「嗯？」馬海濤瞬間想了一遍，脫口而出：「候……」

  「是他！」

  不等他說完，李懷德直接打斷道：「這次候茂青的事情，你這邊承擔了很多壓力啊。」

  「廠長，您應該也在年輕隊伍里吧？」

  馬海濤是知道年輕化的事情的，只不過事件的起點在哪兒他並不清楚。

  像這樣的大事，按照以往的慣例，都會選擇一地作為試點，然後等看到成效之後，才會大面積推廣。

  但以當下的交通和通訊情況，以及人員的文化水平考慮，一般都是選擇在四九城，或者四九城周邊地區進行試點。

  「不過你也別著急，現在來說這還只是個提議，具體實施還不知道要多久。按照我推算，最起碼也得三五年的時間。」

  馬海濤嗯了一聲，「那時候您怕是已經離開軋鋼廠了。」

  「哎？這種事情想想就好，離不離開的對我來說真沒多大意義。」

  「廠長真是高風亮節，佩服！」

  李懷德笑罵道：「你這話一點誠意都沒有，太虛偽了！」

  馬海濤嘿嘿笑了笑，「我這不是想著，等您進步之後，我也好沾沾光。」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你可別出去胡咧咧。倒是你自己，那份手冊祁局那麼重視，你的功勞可小不了。」

  說到這裡，李懷德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到時候，可別說什麼無私奉獻啊！你信不信，只要你退一步，這頭獎就落別人頭上了。」

  「是嗎？」

  李懷德淡淡的說道：「你對四九城各單位的了解太少，你以為市局那邊為什麼祁局能待到現在？還不是下面的人頂不上來導致的！」

  「不誇張的說，以你這份方案的成績，足以讓一名副職晉升！」

  馬海濤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您的意思是……祁局那邊會藉此跟我談談？」

  「必然的！接下來的時間，我建議你找許安民他們多溝通溝通！許安民還有徐處長他們這次的名字也在，倒是不需要這些影響力了。但是……」

  李懷德心下不無艷羨，酸溜溜的說道：「其他人，但凡有些想法的，就不可能無視這份現成的便宜。」

  「那我明白了。」

  馬海濤還真沒考慮過這件事情。

  現在看來，這份偵訊手冊的好處，並不是只有掛了名的人受益，還包括以此為核心的其他人！

  「如果……我是說如果有可能的話，順便跟許局他們提一下我。」

  馬海濤眨眨眼，莫名道：「提您的名字？」

  這貨也不是公按系統的人啊，提他的名字幹嘛？

  難道還想硬來？

  非要從裡面分一杯羹出去？

  李懷德湊近一些，低聲說道：「沒錯！不過並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你聽我的，只要提一下我的名字，許局自會清楚。」

  「可以！」

  馬海濤想了想，提一下應該沒事兒。

  不過穩妥起見，他也該找人了解一下李懷德這個人的背景了！

  前世的電視劇裡面，關於李副廠長這個人都是負面的內容，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個人的背景極深，從後來的一些事情就能看出，這是個上面有人的人……

  「行了，這些事情你回去自己頭疼吧，別忘了李處長那還等著你。」

  「好的廠長，那我先回去了。」

  說著，馬海濤便起身離開。

  不管前世看到的怎麼樣，起碼現在的李懷德給他的感覺，就是無所不知。

  市局的事情，針織廠的事情，區里和市裡的事情，就沒有他不知道……

  搞得他都在懷疑這貨是找了大領導的女兒當老婆，還是他老婆就是大領導本人。

  這樣想著，不多會兒的功夫，馬海濤就到了保衛處大樓這邊，照例到保辦晃一圈。

  「鄭主任，忙著呢？」

  「叫什麼主任啊？見外了不是。」鄭新洋起身走出來，兩人坐到旁邊的椅子上，「昨晚我喝多了些，還多虧你送我回去。」

  「客氣了。」

  馬海濤掃了一圈，見胡玉雪和倪文艷兩人都不在，隨口問道：「她倆呢？」

  「她們去準備下午考核的場地了。早上過來我就猜到你這大忙人沒時間，就安排她們提前過去看看，別下午考核的時候手忙腳亂的。」

  「多謝老哥。」

  鄭新洋擺擺手，「行了，咱倆就別這麼客氣了。也是下午的考核需要用到槍械，不提前準備的話，到時候再出紕漏。」

  馬海濤點了點頭，「下午的考核，我會安排保衛員和護衛員都過去維持秩序。等會兒我就先過去看看。」

  「不著急，有她倆在那邊，沒什麼不放心的，咱們吃過午飯再去，順便給她們打飯過去。這我已經跟她倆說好了的。」

  「還是老哥想的周到。」

  鄭新洋笑容燦爛，「別的我也幫不上忙，打打下手的事情再做不好，我這個辦公室主任就白當了。」

  「謙虛了，以後老哥發達了，可不能忘了我。」

  「借你吉言！對了，你這會兒過來，是來找兩位處長？」

  馬海濤嗯了一聲說道：「李處長找我有點兒事情。」

  「哎喲，那趕緊過去，待會兒中午的時候李處就要去區里開會了，說是分局那邊組織的會議。」

  「那成，我就不多聊，咱回頭機會再說。」

  「趕緊去吧。」

  出了保辦，馬海濤就轉道李崇文辦公室，見他門開著，探頭進去瞧了瞧，見只有他一人便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李處。」

  「來了，坐。」

  「哎。」

  馬海濤拉開椅子坐下，從兜里掏出大前門，遞過去一根煙，「我剛跟李廠長聊完，因為這次候處長的事情，可是把我訓了一頓。」

  「是嗎？」

  李崇文接過煙，在桌上敲了敲才放進嘴裡點上，「他那人還能罵你？我以為你上午那麼說，給他減輕不少壓力呢。」

  「他有什麼壓力？候處長上午說的話，以及後面楊廠長做的安排，難為的是咱們保衛處又不是他。」

  馬海濤心下暗道，還真都是千年的狐狸，每個人在同步信息之後，所思所想都差不多。

  不過，

  即便李崇文猜到了他和李懷德之間的關係，他也不能直接承認！

  「行了，別打馬虎眼了。」

  李崇文吐出一道煙圈，淡淡的說道：「今天上午你鬧那麼一出，結果已經顯而易見了，後面就交給楊廠長頭疼去。」

  「這次找你，並不是為了候茂青的事情，而是其他。」

  馬海濤正了正坐姿，「您說。」

  「等會兒我要到分局開會，主持會議的是郝章明，主要是關於旁邊訓練中心建設經費的事情，以及年底大練兵方案。」

  李崇文直截了當的問道：「我是想問問你，關於這兩件事情，你有什麼想法。」

  「我？」

  「當然是你！別忘了經費的出處，可是你向祁局建議的。」

  馬海濤摸了摸鼻子，內心湧現一股怪異的感覺，這算不算是把他當成智囊來用了？

  「是我建議的沒錯……就是當時我這麼說，只是想到訓練中心建城之後，各個派出所以及各廠的保衛處人員都能使用。」

  「所以就想著建設的時候，由各家分攤經費，也好減輕市局的壓力……」

  李崇文擺了擺手，「你就直接告訴我，你想坑誰？是針織廠還是東所、北所？」

  馬海濤愣了下，倒是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麼直接，「針織廠！」

  「那我知道了，會上我會提一句。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這次坑了針織廠，後面的審查工作可就沒有迴旋的餘地了。」

  李崇文淡淡的說道：「到時候不光後勤處，咱們保衛處的人員也要審查的。」

  「考慮過了，本就沒有迴旋的可能，又何必擔心這那的？」馬海濤回道：「處長，您不會到現在還想著退一步海闊天空吧？」

  李崇文：「我怎麼想不重要！重要的是，審查的時候，我不希望咱們保衛處的人有問題！」

  這個倒是……後勤處有問題，他們保衛處不拉一把。

  那要是後面他們保衛處的人出了問題，其他處室怕也是作壁上觀了。

  馬海濤想了想說道：「那等這周忙完吧，下周開始我就進行新一輪的自查工作，務求將保衛科下的每個人都檢查一遍。」

  「不僅保衛科，還有民兵連那邊！」李崇文沉聲道：「既然要查，那就徹底一些！」

  「可是處長，民兵那邊不歸我管……」

  「沒讓你管事兒，就是審查他們而已，順帶手的事情，你不會不同意吧？」

  馬海濤：「……」

  丫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啥？

  難道還真說不同意啊？

  「讓我做也成，就是後面新人來了之後，我們這邊的任務挺重的，我怕忙不過來出現疏忽。」

  李崇文笑罵道：「你跟我提條件呢？」

  「處長，我哪兒敢啊，您是知道我的，一心只為了工作，都是為咱們保衛處著想。」

  「行了我知道了！到時候，我讓新洋給你安排人。一個夠不夠？」

  馬海濤瞪大了眼睛，鄭新洋安排人？那不就是倪文艷和胡玉雪她倆了……

  「一個就行！兩個多了，我覺得有一個人來代表咱們保衛處進行督查工作，足夠了足夠了。」

  「那怎麼成？我覺得那倆丫頭對你都挺上心的，不如兩個都給你？」

  「看您這話說的，搞得我跟她倆有什麼似的！」馬海濤神色古怪的看著他，「處長，您怎麼會認為？您應該知道我跟許局……」

  李崇文哼道：「你還知道你跟許夢在處對象啊？昨晚叫鄭新洋吃飯就算了，你丫還帶倆姑娘……還有上回，聽說是醫院的護士？」

  「額……您是怎麼知道的？」

  馬海濤有些皺眉，這些事情能被李崇文特意拿出來講，足見其有什麼變故。

  「你別管我從哪兒聽來的，我是在提醒你，現在是關鍵時期，個人的生活作風是考量個人能力的一部分考核項。別回頭這些事情傳了出去，影響不好。」

  說著，李崇文從桌子下面拿出一個信封遞給他，「自己看看吧。」

  馬海濤接過瞅了一眼，「舉報信？！我的？」

  「看看再說！」

  馬海濤依言打開看了起來，這不看不要緊，一看……艹！

  這哪兒狗日的胡亂編排？

  上面只說了兩件事情，一件他帶治安股吃飯的時候，裡面有吳靜文、倪文艷和方家姐妹，席間多有曖昧不清的舉動。

  第二件事情就是昨晚他請保辦的人喝酒……丫的！

  「昨晚發生的事情，今天就有人舉報了……處長，這封信是哪兒來的？」

  李崇文搖了搖頭，「早上我到辦公室的時候，從門縫裡掉出來的。」

  「還是個匿名信……」

  馬海濤有些皺眉，前面那次請治安股吃飯，知道的人多些還不好說，但昨晚他請保辦的人吃飯可沒有多少人知道……

  他腦子裡過了一遍，昨晚從軋鋼廠到飯店的經過，沒發現有什麼人是跟蹤或者關注他的。

  這是怎麼回事兒？

  「不管是實名還是匿名，這上面說的事情看似簡單，但一旦傳出去……人言可畏啊海濤！」

  馬海濤嗯了一聲：「我倒是不怕，不過那幾個姑娘的名聲就壞了。這件事情我看還是要調查一下才行。」

  李崇文點頭道：「這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最好還是趕緊跟許夢把婚事定了，也好堵住其他人的嘴。畢竟你現在所在的位置不低了，再進一步可就是保衛科科長了！」

  「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