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王志偉！」

  「到！」

  「跑步準備！」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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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馬海濤準備的體能測試很簡單，就三項內容，跑步、伏地挺身和跳繩。

  跑步是一千米！

  伏地挺身一百個！

  跳繩一千下！

  很簡單的三項內容……其中的難度，相信經歷過軍訓的人都知道。

  跑步和跳繩就不說了，後世能一口氣完成一百個伏地挺身的也不多見，但是——

  馬海濤在觀看了一會兒第二輪考試的情況後，不得不說這年頭餓肚子歸餓肚子，這些個年輕人的體力確實要好不少。

  有不少人跑一千米跟玩一樣……可能是平常大家都是靠走的，鍛鍊出來了。

  徐大江看到他過來，抽空笑道：「海濤，覺得怎麼樣？」

  「草率了。」

  馬海濤搖了搖頭，「沒想到這次來的人身體條件都不錯。」

  「這才哪兒到哪兒，想當初過雪山草原的時候，那才叫厲害！現在這些年輕人，苦日子沒過多少，比起我們那會兒差遠了。」

  馬海濤笑道：「這點我不否認。」

  過慣了好日子的人，很難達到老一輩人那種咬牙拼搏的精神，更難以想像日子有多艱苦。

  天天大魚大肉養出來的身體，怎麼能和一雙草鞋走遍天下的人比？

  所以，馬海濤才說草率了。

  他有些看低當前的年輕人了，制定的標準相對較低。

  不說其他人，看著清瘦的閻解成，在這三項的成績都不算差，屬於中游水平。

  還有魏東……那小子混是混了點兒，但也算將門虎子，身體條件同樣不差，成績甚至比閻解成還要好一些。

  徐大江問道：「你那邊忙完了？」

  「嗯，市局的人過來把方案帶走了。」

  「那就行，後面等結果吧。」

  馬海濤點了點頭，想了想問道：「姑父，您回頭能跟我說說各個分局情況嗎？」

  「怎麼？擔心周六培訓的事情？」

  「擔心倒不至於，就是想提前了解一下他們的情況，後面也好準備一下。」

  徐大江啞然笑道：「你小子……行，等這邊忙完，我就跟你好好說道說道。既然你忙完了，那這邊你盯著？」

  「等我先去一趟兒保辦，找李處長匯報點兒事情。」

  「候茂青？」

  馬海濤猶豫了下，點頭道：「確實有些想法。」

  「說說看。」

  「我是想著……能不能一棍子打死！」

  「哦？」徐大江詫異的看著他，「你準備按死他？」

  「有這個想法……既然許局那邊已經放棄走那條線，那我覺得也沒必要跟他客氣！您覺得呢？」

  馬海濤直視著徐大江的眼睛，這件事情也是他臨時想到的。

  之前有顧忌，是因為許安民。

  現在許安民那邊已經明確表態了，那對候茂青就沒必要手下留情。

  除非……

  徐大江沉默片刻，嘆了口氣說道：「可以是可以，但你要想清楚。候茂青是候茂青，他犯錯誤，不代表他父親也犯錯誤。」

  「姑父，這一點我考慮過了。只要出手的人不是咱們……」

  「是嗎？軋鋼廠很大嗎？」

  馬海濤抿了抿嘴，聽出他話中的意思。

  軋鋼廠看似人很多，但有能力對候茂青下死手的人並不多……只要候老爺子在位一天，那麼對候茂青出手的人，都得提心弔膽。

  也只有顧繼權那種快退休的人才會不在乎！

  楊廠長他們敢嗎？

  馬海濤想了想，答案是顯然的——他們不敢啊！

  那他敢嗎？

  敢！

  但是做這件事情必須要有實質性的好處——功勞！

  這就是他想要找李崇文說的事情！

  之所以不找徐大江，也是因為這件事情他沒有太大的把握……

  若是候老爺子是個護犢子的人，那誰做這件事情都不會有好下場。

  若是……

  「我知道了，姑父。」

  徐大江聞言嘆了口氣，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海濤，你已經走在大部分同齡人前面了，有些事情不能急的……」

  「按照我跟許局他們溝通的情況來看，等這次偵訊手冊的事情結束，你就能轉正了。何必急在一會兒？前些天我就跟你說過，鋒芒太盛容易傷人啊。」

  馬海濤深吸一口氣，點頭道：「我知道了，姑父！」

  養氣功夫還是不到家啊，眼前的利益太大，讓他有些迷了眼……

  或許，更多的還有這段時間事情太順，他有些飄飄然了？

  「行了，既然你沒什麼事情，那這邊就你盯著吧。保辦這倆丫頭還不錯，剛剛搶著當記分員，回頭我得跟鄭新洋說說，給她倆提提士氣。」

  馬海濤笑了笑，「好，這邊我盯著。」

  「走了！」

  說完，徐大江就轉身往保衛處方向走去。

  馬海濤看著他的背影，旋即驅散掉腦子裡的想法。

  不能急！

  「完蛋了啊，一千米才跑了四分鐘，這下完了……」

  「你只有一千米成績差點兒，我伏地挺身都沒做完，我才叫完蛋……」

  「不知道第二輪有多少名額，希望我這成績能通過吧。」

  「你三項成績都不差，你擔心個雞毛啊？」

  「就是……」

  周圍都是觀看測試的年輕人，能不能通過考核，每個人心裡大致都有了結果！

  自然是有人歡喜，就有人愁，但是結果就是這麼殘酷！

  「嗚嗚……」

  直到測試快要結束時，人群中已經有不少人已經眼淚汪汪的，嗚咽聲淹沒在眾人的議論聲中。

  馬海濤掃了一圈，也看到他們中有人在偷偷的抹眼淚，但也僅僅是一掃而過。

  一來規則如此，他不可能通融。

  二來，這時候將他們提溜出來，對他們來說只會更加殘忍。

  即便他能說些假大空的話，可以給這些人留下幾句心靈雞湯，但是失敗的經歷更能讓他們刻骨銘心。

  希望這些被淘汰的人，能夠爬起來，只要不沉淪，未來依然是光明的。

  甚至有了這一次的經歷，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鞭策！

  「馬科長，所有人員都已測試完畢，這是人員名單以及測試結果。」

  一直到臨近下班的時候，倪文艷才拿著三張記錄有人員成績的紙張過來，神情有些疲憊的說道。

  馬海濤接過後並未翻看，而是看著她笑道：「累壞了吧？」

  「不累！」

  「……這邊交給我吧，你跟老鄭說一聲，你們先回去吧。」

  倪文艷轉身就走。

  馬海濤見狀，又補了一句，「你們先別走，就在保辦等我一會兒。」

  「知道了。」

  馬海濤看她回去後跟胡玉雪還有鄭新洋說了幾句，幾人遠遠的跟他招呼下，就一個個步履緩慢的走回保衛處大樓。

  看來是真的累了……

  接著，馬海濤看向面前的人群，喊道：「好了，今天的考核到此結束，通過名單跟今天一樣，明天一早會張貼在公告欄，你們可以回去了。」

  「馬科長，我能不能現在問問我的成績……」

  「是啊馬科長，您能不能告訴我們……」

  「不能！」

  馬海濤瞥了幾個膽子大的人，徑直離開。

  人群中葉木榮看了看左右，知道現在還不是跟過去的時候，只得等人群慢慢散去之後，他再過去了。

  「唔，」

  馬海濤回到辦公室，看著手上的表格，簡單數了一下，沒想到——三項都完成的人超過200人了，高達290人之多。

  這個數量有些多了啊……

  要知道第三輪考核的是專業技能，也就是保衛員的戰術能力。

  可不容易拉開分數……畢竟這裡面絕大多數人都是摸著槍長大的，大都是會用槍的！

  即便沒用過的，也都看過不少次。

  用一句老套的話說，沒見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所以馬海濤斷定，明天的考核也會像今天一樣，拉不開眾人的分數！

  「看來只能對不起一些人了……」

  沒轍，那就限制人數——200人！

  只取完成最快的前二百人好了，這個數量進入到第三輪，再刷掉一批，控制在100人左右。

  這樣一來，最後的面試環節，壓力就大大降低了！

  想到這裡，馬海濤就開始抄錄這些人的成績，按照時間最短為優的順序進行排列。

  當，噹噹。

  「進來。」

  葉木榮推門進來，「科長。」

  「坐。」

  葉木榮猶豫了下，關上門走了過去，坐到他對面，看著他在忙，便沒有開口。

  而馬海濤這時候頭也沒抬，繼續抄錄著，仿佛周圍沒人一般。

  「科……」

  半晌之後，葉木榮咬牙道：「科長，我，我有些事情想跟您說。」

  「說吧。」

  「我想請您出面，救下寧師兄！」

  「理由！」

  「額嗯，啊？」

  馬海濤停下筆，抬頭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道：「讓我出面，總得有說得過去的理由吧？就憑你師兄要做的事情，讓他死八回都夠了！」

  師兄二字，他特意咬了重音！

  是希望葉木榮能看清楚，到底是他這位三爺重要，還是師兄重要！

  「我，我給寧師……寧巨山作保，他會離開四九城，以後絕對不會再對您有任何心思！」

  「你？你作保？」

  葉木榮咬牙道：「是的，三爺！」

  馬海濤也不繼續寫了，掏出煙盒，扔給他一根，自己點了一根抽了起來，輕笑道：「你的保證，我信！但我不信他！」

  「木榮，你有沒有想過這次你給他作保，未來他再回到四九城對我出手？」

  葉木榮沉默的搖了搖頭，「他，他不會……」

  「為什麼不會？我也是肉體凡胎，一顆子彈就能要了我的命，我為什麼放一個對我有敵意的人離開？」

  葉木榮神色不禁黯然下來，不再說什麼。

  馬海濤吐出一道煙圈，靠在椅子上接著說道：「我知道他對八爺的做法不服氣，對我更是多有怨憤，這是不可能調和的矛盾。」

  「你信不信，即便你給他作保，救了他的性命，他對你也不會有半點感激？」

  葉木榮張了張嘴，「我……」

  「我要是你，現在就不會做出這樣牆頭草的舉動！」

  「三爺，我沒有，我……」

  馬海濤抬手打斷道：「我知道你沒有！不然我早就一槍解決了你！」

  葉木榮默默點了點頭，他確實沒有對三爺不利的想法，只不過自古忠義兩難全……

  「木榮，你應該清楚八爺他們為什麼要讓我上位。你也該知道，你們這些人一個月的開銷有多大。捫心自問，他寧巨山能養活得了這些人嗎？」

  「或許可以！但我相信絕對是讓你們所有人都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

  他停頓了下，剛剛的話說的有些重，但卻是一劑猛藥！

  「而這就是為什麼我會被趕鴨子上架的原因！什麼狗屁新時代的領路人，不過是想讓我給他們擦屁股罷了！」

  馬海濤神色冰冷的看著葉木榮，「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但應該能猜到！那些錢的來歷……是要掉腦袋的！」

  媽的，風險他背，錢他出，人他來養……還特麼出么蛾子！

  葉木榮心下一震，這次他做了一件蠢事兒！

  萬一因為這件事情惹得三爺不快……估計八爺他們能連他一起宰了！

  「三爺，我，我我只是顧念師兄情誼，有些昏頭了，請您原諒！」

  「對我來說，你的想法不重要，甚至八爺他們的想法也不重要！」馬海濤不置可否的說道：「我接下這副擔子，沒有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我只是為了我自己！」

  「我想要的是——可以將後背交出去的人，而不是隨時可能對我遞刀子的人！」

  葉木榮臉色一白，額頭上汗如雨下，「三爺，我知道，這件事情是我錯了，您別介意。這件事情我完全站在您這邊，我……」

  「行了！」

  馬海濤再次擺了擺手，「這些話我只說一次，希望你牢記在心！有些事情可一不可再，否則……我寧願親手將你們全部剷除，也不希望給自己留下隱患！」

  「言盡於此，回去吧！」

  「三爺……」

  「嗯？」

  葉木榮慌忙起身，「三爺，我明白了！我這就回去！」

  接著他轉身就走，好似擔心走晚了就會闖下大禍一般。

  好半晌之後，馬海濤才將菸頭熄滅，嘴裡喃喃道：「天要與之必先取之，世上哪有白嫖的道理？」

  話落，他便埋頭繼續抄寫起來。

  比起街面兒上的人，軋鋼廠這些新招進來的人要更安全一些……當然，也要更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