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內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兩扇長生門再也沒有打開過。而孫胖子和歸不歸、廣仁他們好像真準備跟長生門裡面的兩人耗下去一樣，楊軍帶著人送了食物、睡毯之類的東西還不算，他們還在外面搭建了一個簡易的廁所——看樣子孫胖子真是做好了死磕到底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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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過了兩三個小時，那扇長生門再沒有一點要打開的跡象。百無聊賴中，我坐到了孫胖子身邊，對他說道：「大聖，這樣行不行，徐祿我們先不管他，向北現在已經沒有了白頭髮的能力，最多也就是五六十年就會交代了。這樣，咱們讓老吳和歸不歸他們在門口擺一個陣法，讓他們想出來都出不來。再過幾十年，向北一死，單單剩下一個徐祿，就讓他在裡面養老吧……」

  「要這麼容易就好了。」沒等孫胖子說話，一旁的歸不歸聽到了之後，扭過頭來對我說道，「知道這個門為什麼叫長生門嗎？用現在的話講，進入長生門裡面的人會和外面的空間、時間徹底隔絕。長生門裡面沒有時間流逝這一說，長生門裡面是不是白頭髮根本沒有分別。還有，你也太小看徐祿了，怎麼說他也是海上那位的親弟弟，論起輩分來他比我還要高半輩，廣仁、火山他們就更不用說了。我們的術法都是一個路子的，我們能擺出來的陣法，徐祿都可以破解，也就是花時間長短的問題。想要這樣困死他們的話，還不一定是誰先死。」

  我說怎麼給兩扇門起名叫長生，敢情這裡面還有這個說道。現在看來徐祿和向北就算是立於不敗之地了，除非他們腦子壞掉，自己主動從裡面出來。要不然的話，就算是吳仁荻守在這裡，也只有乾瞪眼的份兒。

  現在長生門裡面的兩個人成了無法下嘴的刺蝟了，為了他倆無限期地耗在這裡不值當，但就這麼放過他們倆又不甘心，想想這個局面確實讓人頭疼。好在我認識的人裡面，腦瓜最靈的一老一小兩個都在這裡，這個局面怎麼破解，就讓他們倆頭疼吧。

  不過現在看來歸不歸和孫胖子兩個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一轉眼，我們這些人已經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山洞裡面耗了十來天。長生門裡面那兩個人依然沒有一點要出來的跡象，而我們這邊已經等得越來越煩躁了。

  終於，在第十三天早上，吳仁荻第一個不耐煩起來，他把眼前的爛攤子丟給了歸不歸，自己一個人從山洞裡出去了。雖然這個最大的靠山離開了，好在有歸不歸、廣仁他們四個對付徐祿也夠了。只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原本就有嫌隙的四人越來越相處不來，再加上守在此地的無聊憋屈，一些瑣碎的小事也能讓他們針鋒相對，火藥味開始越來越濃。

  吳仁荻離開之後的第三天，火山先是跟任叄幹上了。起因是小任叄不知道怎麼想起來以前的事情，說千百年前，他和吳仁荻、歸不歸三個也遇到過類似的場景。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們是藏在「門」裡面的人，而守在「門」外等著抓他們的正是現在已經化敵為友的廣仁、火山他們……

  小任叄連說帶比畫地講述，當時他們三個就藏在一處能掩蓋住他們氣息的山牆裡面，而廣仁、火山還有一些人就在距離他們一牆之隔的地方。廣仁、火山等人找了一百多天愣是沒有發現他們三個，直到最後廣仁、火山決定放棄，他們三個這才得以逃脫。

  小任叄說到痛快的地方，歸不歸還在一旁幫腔，說得涵養最好的廣仁臉上都有些掛不住了，而本來脾氣就很火暴的火山更是差一點就跳起來。要不是廣仁拉著，加上孫胖子不斷用各種辦法調停，才暫時將火山安撫住。

  雖然沒有鬧成火拼，但火山氣不過，把當年歸不歸和任叄他們逃竄保命時的各種醜事也說了出來。直說得小任叄當場就躥了，這次輪到歸不歸和孫胖子死命按住任叄，這個小傢伙才沒有衝過去找火山拼命——如今門裡面那兩個人沒有出來，我們這邊卻已經火藥味兒十足，眼看就要一觸即發。

  轉眼又過去了兩天。這兩天歸不歸、任叄和廣仁師徒雖然沒有再發生明顯的口舌之爭，但兩撥人之間已經完全沒有了交流。就算有什麼要說的，也是通過孫胖子傳話。幾天下來已經把孫胖子折磨得筋疲力盡，他也想化解兩撥人的矛盾，不過他這麼一個只活了二十多年的胖子，在這四個老人精的面前，說的話實在沒有分量。盡了最大的努力，也只勉強維持住了當下的局面。

  吳仁荻離開後的第十九天，他們四個人積累的矛盾終於到了頂點，好像火山一樣地爆發了。起因還是閒扯出來的小事情，任叄和歸不歸拉著孫胖子閒聊的時候，從歸不歸的重重孫女看上了吳勉的事情，說到了廣仁當年的女人。由於年代久遠，小任叄也想不起來那個女人的全名，只一口一個「苒苒」地叫著，說這個叫作苒苒的女人七生七世在同一個地方輪迴，就為了和廣仁再續一段情緣。沒想到陰錯陽差，每次輪迴都和廣仁擦肩而過。這些年廣仁一直被吳仁荻囚禁在民調局的地下室，也不知道那個女人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還在遭受輪迴之苦……

  這幾天無論任叄說他和火山有什麼不露臉的事情，廣仁一直都當作沒有聽到一樣。但這次聽到小任叄嘴裡說出「苒苒」這個名字時，素來以涵養著稱的廣仁頓時瞪起了眼睛，身子直挺挺地從地上站了起來。這位曾經顯赫一時大方師站起來的瞬間，周圍的空氣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誰讓你提她的！」一聲怒吼之後，廣仁伸出手掌在空氣裡面抓了一把，隨後將手裡面夾雜著雷鳴之聲的「空氣」對著任叄、歸不歸和孫胖子甩了出去。

  好在廣仁動手之前，歸不歸和任叄已經反應了過來。小任叄瞬間就鑽進了地下，而歸不歸一腳將身邊的孫胖子踹了出去，同時這個老傢伙的身子也在原地消失。幾乎就在歸不歸消失的同一時間，他們三人剛才所在的地方突然傳出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聲，隨後一股濃煙從地上冒了出來。

  等到濃煙散盡，就見剛才他們三個坐著的地方被炸出了一個十幾米深的大窟窿。如果剛才他們有誰慢了一拍的話，現在就算不死也得殘廢了。

  這時，小任叄從窟窿旁邊的地上露出了腦袋，對著廣仁恨聲說道：「姓廣的，你來真的！」

  小任叄的話剛剛說完，廣仁身後的火山手中已經憑空出現了躥著火舌的長劍和長鞭，對準任叄露頭的位置一揮鞭子，嘴裡同時說道：「小崽子，我忍你很久了！」遠處地上蹭了一臉血的孫胖子這時才爬了起來，沖這四個人大聲喊道：「別動手！徐祿、向北還沒出來，你們自己打起來算是怎麼回事兒？」

  孫胖子說話的時候，廣仁、火山已經和歸不歸、任叄交上了手。開始我還在想他們會不會是在做戲，但等看到他們四個每人出手都是狠招，毫無餘地以命相搏時，我才反應過來，他們四個這是真起內訌了。正要過去勸架時，場上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局面。

  就見廣仁再次從空氣中掏了一把，隨後就向歸不歸的方向甩了過去。老傢伙急忙閃身躲過，這一下正好打在歸不歸身後的那兩扇長生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