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靈穴

  楊梟說話的時候，孫胖子也在原地轉了一圈，雖然他看不出來什麼名堂，不過自打進來之後孫胖子的眼皮就一直在跳，到了這裡更是感覺渾身上下都麻酥酥的。他守在二楊身後，嘴裡對楊梟說道：「老楊，看兩眼就行了。不是我說，趕緊把老趙身子裡面的東西弄出來是真的。管它是靈是鬼的，讓它們都回老家去，老趙媳婦他們還在外面等著呢。」

  

  「有這麼容易就好了……」楊梟回頭看了孫胖子一眼，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靈不是鬼，並不適合生生將把它們從生人身上抽離出來。這裡應該有個靈穴口，只要找到那裡，不用外力它們就能自動被吸回去——所以咱們先得找到靈穴的入口。」

  「這麼麻煩……」孫胖子聽得直搖頭，不過眨巴眨巴眼睛之後，他又想起楊梟在趙家說的話，「不對啊，老楊，你不是說只要知道怎麼回事，就能把老趙身子裡面的東西抽離出來嗎？不是我說，你不會是拿治好老趙當藉口，讓我們一起幫你去找什麼靈穴口吧？」

  楊梟的娃娃臉微微一紅，不過馬上又恢復正常。冷笑了一聲，老楊看了一眼可憐巴巴的趙老闆，說道：「我剛說不適合把靈從他身上生抽出來，並沒說抽不出來。如果真要硬抽的話，對本人的損傷很大，到時候他要變成白痴什麼可別算到我的頭上。」

  楊梟說話的時候，孫胖子的目光就一直在老楊和我身上來迴轉悠，等楊梟說完，孫胖子突然嘿嘿一笑，說道：「老楊，敢不敢打個賭，我有辦法讓老趙身體裡面的這些靈都自己老老實實地出來……」

  「不敢……」楊梟不是第一天認識孫胖子，自然知道這個胖子從來不按套路出牌。雖然他沒什麼本事，也保不准真有什麼歪點子能將趙老闆身體裡的靈忽悠出來。雖然不和孫胖子打賭，但楊梟也想看看孫胖子到底怎麼把靈忽悠出來，當下繼續對孫胖子說道，「不過你要是想讓我開開眼界，我倒是也不介意。」

  「那就先讓老趙睡會兒。」孫胖子笑嘻嘻地看了驚慌失措的趙老闆一眼，繼續對楊梟說道，「其實特別簡單，讓它們自己老老實實出來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一句話的事兒……」楊梟冷笑了一聲，慢慢地朝趙老闆走去，一邊走一邊對孫胖子說道，「那我就見識一下你這一句話是怎麼說的。」

  楊梟走到渾身發抖的趙老闆身前，伸手在他腦門兒上抹了一下。就在老楊的手離開趙老闆腦門的一瞬間，趙老闆立刻變回我們剛見到他時的樣子——就見他一翻白眼，馬上又朝我跪了下來。這次是一位上了年紀老人的哭泣聲，哭了半晌才哽咽著對我說道：「爺爺……八百年才得一見……我們族人等得好苦……」好容易說完，他又伏在地上大哭起來。

  聽這老人的聲音至少七八十歲往上，這樣的老人給我下跪我哪承受得住，當下我趕緊走到一旁避開。但我避到哪兒這「老人」就追著跪到哪兒，嘴裡一口一個爺爺地叫著，弄得我渾身雞皮疙瘩全都起來了。

  見孫胖子還是沒有任何動作，楊梟冷笑了一聲，對孫胖子說道：「就一句話啊，我等著呢……」

  「就一句話！」孫胖子沖楊梟笑了一下，扭臉對我說道，「辣子，你說句話，讓它們自動都從老趙身體裡面出來……」這句話說完，楊梟有些自嘲地笑了一下，沖身邊的楊軍說道：「你想到了嗎？」楊軍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不過剛才你若和孫德勝打賭的話，我一定押孫德勝贏……」

  二楊磨嘰的時候，我終於正面站在趙老闆的面前，對他身體裡面的「老人」說道：「別這麼客氣了，都出來吧，叫了那麼多聲爺爺，也讓我見見你們。這次來得匆忙，也沒給你們帶什麼禮物……」

  我說讓它們出來的時候，就見跪在地上的趙老闆突然劇烈地顫抖了一下，隨後一個一個透明的人影從他身體裡面「走」了出來，每走出來一個人影，就跪在一旁。三五分鐘後，趙老闆身邊已經密密麻麻地跪了幾百個人影。當最後一個透明人影從他身體裡面出來之後，趙老闆身子一歪，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楊梟看了眼倒在地上的趙老闆，對我們幾個說道：「沒事，現在靈都從他身體裡面出來了。他有些不適應，回去休息兩天就好了。」

  既然趙老闆沒事了，這次的事情就搞定一半多了。只不過這些靈從趙老闆身體裡面出來之後，好像都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它們都只是不停地向我跪拜，看這些靈哆哆嗦嗦的樣子，好像都已經泣不成聲了。不過這樣也好，起碼不用聽它們一口一個爺爺地叫我了。

  見趙老闆身體裡面的靈都出來了，孫胖子安排楊軍先將趙老闆背上去交給他家人，隨後再下來和我們會合，看來這事到現在還不算完。等楊軍背著趙老闆出去後，孫胖子才對楊梟說道：「老楊，這些靈怎麼辦？要不我們就這麼走了，讓老趙的人把這裡封起來？眼不見心不煩算了？」

  「晚了。」楊梟盯著跪了一地的靈，嘴裡對孫胖子說道，「現在這些靈都盯上沈辣了，想把它們封在這裡，除非讓沈辣也跟著待在這兒。如果想將事情徹底解決，還是要找到靈穴口，讓它們回到靈穴里去。」

  「敢情剛才我是白忙活了是吧？」孫胖子有些無奈，不過見我走到哪兒，這些靈就跪著跟到哪兒，而且這些靈似乎並不害怕陽光，就算我跑出去也未必能把它們甩掉，當下也只能聽從楊梟的意見。等楊軍回來之後，我們幾個就開始在礦井裡面四處打轉，尋找楊梟口中的靈穴口。

  楊梟沒有接觸過靈穴口，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尋找。而我們也沒辦法向這些靈打聽，沒有溝通的中介，我們聽不見靈說的話，靈也聽不懂我們說的內容。不過當初趙老闆的話，它們是怎麼聽懂的？

  在礦井裡轉了一圈無果，我們帶著這些靈又回到了最初趙老闆暈倒的地方。孫胖子開始在靈出現的洞壁上摸來摸去，也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地方。但當孫胖子摸索洞壁的時候，幾百隻靈有大半都回頭看向他，雖然暫時還沒有什麼發現，看來大概方向應該是對的。

  這個所謂的靈穴口應該就在這面洞壁附近，當下我拔出罪罰雙劍，上前對著孫胖子摸過的洞壁一頓猛鑿。上面的石塊好像豆腐一樣，一大塊一大塊地掉落下來。隨著外層的礦石不斷被削落，露出來一片好像黑水晶一樣閃著光澤的晶體。

  晶體露出來之後，幾乎所有的靈都停止了向我跪拜，它們一齊盯著那片晶體組成的牆壁。看來靈穴口距離我們已經不遠了，當下我手上發力，繼續用雙劍將整面晶體剝落下來。越往裡面挖掘，牆上晶體的顏色就越通透。

  當我最後一下將雙劍插進晶體牆壁的時候，還沒等我將雙劍拔出來，就見以雙劍劍刃為中心，開始不斷地有龜裂的裂紋延伸開來。片刻間，整面晶體牆已經遍布密密麻麻的龜裂紋。一種不好的預感在我腦海中閃過，還沒等我做出反應，就聽見「嘭」的一聲巨響，整面晶體牆沿著龜裂的紋路瞬間坍塌下來，露出裡面一個黑漆漆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