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買票趣聞

  「佳怡，去叫你媽和姑姑吃飯了。」

  江澈一桌飯菜都做好了，白玉冰和江玲玲還沒從客廳走出來。

  雖說白玉冰這段時間唐僧的有些『人憎狗嫌』，但再怎麼說也是自己媳婦不是，擔心江玲玲用力過猛，讓大閨女出馬去叫人。

  

  「大嫂，不是我做妹妹的說你。」

  「你看看孩子這段時間被你摧殘成什麼樣了，我...」

  「你自己掂量掂量，這件事情你這麼做對麼？」

  不知道江玲玲之前是不是被白玉冰念叨的太上頭了，客廳來餐廳這短短的十多米，嘴裡還不停地巴拉。

  許是想在孩子們面前給白玉冰這位做母親的留點面子，這才停下。

  「人到齊了，咱們開飯。」

  各自找好自己的位置坐下後，江澈先動了筷子，在座的大人孩子這才紛紛動手。

  一頓飯除了白玉冰，大家吃的心滿意足。

  特別是幾個孩子，第一次吃膻味沒這麼重的青山羊，連連大呼好吃。

  酒足飯飽，協助白玉冰收拾好衛生後，江鈴玲一家才離開。

  「栓子，我這段時間這真的很嚇人麼？」

  伺候完小的上床，白玉冰走進臥室，鑽進江澈的懷裡。

  言語再也沒了昨日的那種癲狂，反倒多了一絲楚楚可憐的意味。

  「孩子學習的事情，你弄得有些太過火了。」

  「佳怡這半年成績不理想，我知道你很著急，心裡壓力很大。」

  「也能理解孩子進步後，你那份想要和別人分享喜悅的心情。」

  「但是咱話又說回來了，做什麼事情都得有個度不是。」

  「說一遍，別人會替你感到高興，說兩遍，別人還能附和兩句，可說到第三遍、第四遍，就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即便你很開心，沉浸在分享的喜悅之中，但是能做到感同身受的又能有幾人？」

  「絕大多數人還是反感，甚至有些孩子成績也不好的家長還以為你這是故意在人家面前炫耀呢。」

  人和人無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就意味著他曾經經歷過相同的事情，然後才會有共情。

  可每個人的人生猶如沒有兩片相同的樹葉一樣，在世間幾乎都是獨一無二。

  人生各不相同，想要讓別人理解你的苦，了解你的甜，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存在。

  十多年的夫妻，白玉冰的性子江澈一切如初，現在好不容易被江玲玲把這股邪風給壓下去了，哪裡敢在這件事情上含糊不清或是說一丁點鼓勵她的話，要不然這娘們還不知道會鬧騰成什麼樣呢。

  「咱們再說說孩子的學習。」

  「之前你因為佳怡的成績，天天冷著臉督促孩子學習，我不反對，因為這是為他們好。」

  「可現在佳怡的成績已經提升上來了，並且已經養成了自己的學習習慣，你也沒有必要再像之前那樣天天守著孩子學習。」

  「那樣你輕鬆，孩子也自在一些。」

  「兩全其美的事情，何必搞得大家都很累呢。」

  「放開手腳，讓孩子自己發揮，我相信咱家孩子不會讓你失望的。」

  「可是...」聽到江澈不讓自己管孩子學習的事情，白玉冰急了，呲溜坐起身子就要辯解。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聽我說完。」

  「不是說大撒把，什麼都不管了。」

  「而是不要像這段時間這樣，天天逼著他們學習。」

  「勞逸結合嘛，孩子只要做完功課，隨便他們玩。」

  「事半功倍和事倍功半，這倆成語你又不是沒學過。」

  「你那種高壓之下，孩子的成績會不會提升我不敢說，但是我敢斷定長時間如此，只會讓孩子們討厭學習，甚至不喜歡你這個媽媽。」

  如果是生活在前世，仨孩子的教育問題不用白玉冰化身成為虎媽，江澈早就親自擼袖子下場雞娃。

  沒辦法，生活在21世紀的教育內卷之王蘇省，你不捲別人，別人也會來卷你。

  誰不想孩子擁有一個快快樂樂的童年，輕鬆愉悅的學習環境，可放在蘇省就不行，別說佛系了，但凡放鬆一絲一毫，可能孩子就和重點中學無緣，父母但凡佛系一些，孩子可能就沒得書讀。

  江澈在物流園做保安的時候，同事們之間聊天，只有兩件事能讓大傢伙沒有分歧還會積極向前輩請教。

  一就是可以陶冶情操引人『積極向上』的網站，第二個便是向有高年級孩子的同事請教該下載哪些APP輔導孩子作業，買什麼樣的印表機耗材少還不容易損壞。

  別的省份夜晚八九點商場人山人海，半夜十一二點夜市人流攢動，後半夜某些繁華的商圈甚至還出現打不到車的情況。

  反觀蘇省，街邊大部分的店鋪7點就關門，大部分商場9點準時關門，即便有個別營業晚一些的也不會超過十點。

  夜晚十點鐘的街道，冷冷清清，哪裡有一丁點GDP全國第二的模樣。

  其他省份調侃蘇省沒有夜生活，可是他們哪裡知道，蘇省人的夜生活都是在家裡雞娃。

  在蘇省，超過十點鐘還燈火通明人聲鼎沸的地方，除了街邊的酒吧就只有高中最熱鬧。

  在蘇省，只要家中有上學的孩子，父母的手機上必然少不了『某幫某助』、『某做某業』等等APP。

  黑白印表機人手一台那也只能算是低配，再配上一台彩色印表機和喵喵機，這才是標配。

  甚至有些高配的家庭早就安排上了雷射印表機，客廳改成教室，黑板、課桌等學習工具一應俱全，父母還會天天cos不同學科的教師給孩子上課。

  孩子剛入學，如果不知道買什麼品牌的印表機好，只要在學校門口，隨便拉住一個家長，他都能跟你說出大多數家用印表機的優缺點。

  但是現在才八十年代，高考錄取率雖然沒有後世擴招後那麼高，但是大多數的家長對孩子的成績還是很佛系，只要成績過得去就成，卷孩子的只是極少數。

  只要孩子成績跟得上不掉隊，基本上都會有學上。

  江澈可不想自己的孩子生活在這種『暗無天日』的生活中，孩子不痴不傻，只要學習跟得上，何必那麼雞娃。

  如果因為對孩子的放鬆造成成績跟不上，大不了跟江佳怡一樣嘛，找幾個成績優異的學生幫著輔導功課唄。

  江澈真的怕仨孩子被白玉冰壓迫的產生逆反心理，或是有厭學情緒，那才是得不償失。

  「能行嘛？」

  道理，江澈翻來覆去的和白玉冰說了個遍，白玉冰還是有些半信半疑。

  「瞧你這話說的，我是孩子的親爹，又不是繼父，我能坑他們麼。」

  「你啊，只要做好督導的工作就好。」

  「我相信孩子們，不會讓我們失望的。」瞧白玉冰那一副『江澈正在坑孩子』的表情，江澈就不樂意了，瞟了她一眼，氣哼哼的說道。

  「你這人，我不就是隨口這麼一說麼，你還生氣了。」

  「行、行、行！~聽你的還不成嘛。」

  見江澈不高興了，白玉冰的性子立馬軟化，再一次鑽進江澈的懷裡，像哄孩子似的哄著他。

  「沒別的事兒了吧？關燈睡覺吧。」

  要是平時，白玉冰這麼做，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不過為了斷了白玉冰化身成『虎媽』的念頭，江澈裝作還在生氣的模樣。

  「等下，還一個事兒沒說呢。」

  「什麼事兒？」

  「剛才吃飯的時候，玲玲說她們過兩天回老家，你問玲玲怎麼回去了嗎？」

  「肯定是坐火車啊，一千多公里呢。」

  這會兒可沒有後世四通八達的高速路網，國內第一條高速『京津塘高速』今年才開始籌建設計，公共運輸基本上都是服務於當地，後世幾乎淘汰的長途大巴這會兒可沒有。

  現在人長途遠行，第一選擇也是唯一選擇便是火車。

  因此，聽到白玉冰問江玲玲她們怎麼回去，江澈有些懵。

  「你想什麼呢。」白玉冰被江澈氣的翻了個白眼，輕輕的拍了他一下，繼續說道：「我是說，你有沒有問她買的硬座還是臥鋪。」

  「將近兩千公里呢，要是坐著回去可有的受了。」

  「大人還好說，可四個孩子，要遭老罪嘍。」

  「哎呦，你別說，我還真給忘了，明兒一早我就去問問。」

  這倒不是江澈不關心妹妹，實在是他之前天南海北的跑，都是部門給買的票，到哪都是臥鋪。

  這會兒硬臥當然能買，但是由於運力緊張，硬臥票也是僧多肉少，極難買。

  軟臥車廂，並不是有錢就能買到的，需要達到一定級別。

  經白玉冰這麼一提醒江澈這才想起這個問題，想著現在就去問問江玲玲買的什麼，可看了眼牆上的掛鍾已經十一點多了。

  這麼晚了，江玲玲肯定早就睡覺了，三更半夜把她叫起來就為這件事有些犯不上。

  再說她們是後天走，明天再問也來得及。

  還是女人心細，還真被白玉冰猜中了，江鈴玲她們一家七口人全都是硬座。

  倒不是江玲玲不捨得花錢，也不是梁鑫不懂得變通。

  奈何這會兒臨近春節，臥鋪票根本買不到。

  問清緣由後，江澈一扭頭直奔『鐵老大』而去。

  在京城混了小二十年，江澈交往的人雖不能說三教九流都認識，但是大多數的衙門口，江澈都是門清。

  可鐵路都是關起門來過自己的小日子，江澈跟京城火車站還沒打過多少交道。

  雖說不認識火車站的頭頭腦腦，但是他們的婆婆——『鐵老大』江澈可熟悉的很。

  江澈連事先預約的電話都沒打，一路風馳電掣直接將場合開入『鐵老大』大院兒，一路騰騰騰直奔『大總管』的辦公室而去。

  『大總管』辦公室門前的秘書見是江澈來了，禮貌的打了聲招呼，說老闆在，便放江澈過去。

  「呦，這不是江校長嘛。」

  「您整天日理萬機的，怎麼有時間到我這小廟來啦。」

  正在辦公的趙寶亮察覺有人打開了辦公室大門，以為是秘書，抬頭一瞧原來是江澈，起身和江澈一邊握著手，一邊拿他打趣。

  「你這老頭，你至於每次見到我都譏諷幾句麼。」

  「再說了，這事兒又不是給我私人的事情，都是為了國家的繁榮，你怎麼總是盯著我一個人啊。」

  「曾老、馬老，你都可以去訴訴苦嘛。」

  當初和『北朝』簽訂供貨合作時，考慮到咱們沒有大型船隻和經濟因素，便是鐵路運輸為主。

  當時想的挺簡單，直接把火車開到『北朝』交給他們即可。

  可誰知道『北朝』不是個東西，沒有需求的時候，一兩個月沒啥動靜，要東西了那是整車整車的都拉不完。

  鐵路運輸可都是早就編好組，每一列幾點出發，幾點到站都是有時間限制的。

  因為運輸的問題，『鐵老大』差點被整崩潰了。

  因此，趙寶亮每次見到有向『北朝』的運輸任務，都會想起江澈，想起他都會恨得牙根痒痒。

  「俗話說得好冤有頭債有主，這事兒是你牽的頭，也是你在最後簽的字。」

  「別的我不管，這事兒就應在你的頭上。」

  趙寶亮嘴上和江澈拌著嘴，手上的活計可沒停下，拿起一旁的暖水瓶想給江澈倒杯熱水，可倒出來的水都冷掉了。

  「小劉，去取壺熱水過來。」趙寶亮先是衝著外面交代了一句，又自嘲道：「瞧瞧，暖水瓶都不保暖，就這還被人稱呼『鐵老大』呢。」

  「你可是不好走動的，今兒怎麼想起來要到我這來了？」

  沒熱水，那就抽菸。

  兩桿老煙槍，點上香菸後，趙寶亮問起了正事。

  「事情是這樣的，我妹婿老家萬縣，今年想回老家給他爸爸掃墓。」

  「不過沒有買到臥鋪，我這不是想著和您的關係好嘛，您看能不能協調個軟臥出來。」

  江澈三言兩語便把緣由說了清楚。

  「這事兒既然你找到我頭上了，按說怎麼著我也得給辦了。」

  「可是吧，現在有一事讓我比較為難。」

  「只要你能幫我把這事兒辦了，別說一個軟臥，就算是另外給你加掛一節都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