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泰平郡里不太平
2024-06-01 00:39:09
作者: 君無期
離開雲夢山,五人騎馬向西奔行,一日時間走走歇歇,過了六百里,黃昏時分,他們抵達了泰平郡。
「純陽,找一家客棧歇息吧,有點餓了。」
幾人牽著馬走在大街上,譚松鶴揉了揉略顯肥圓的大肚子,整個人看起來無精打采。
「好。」
李純陽點首答應,便一路留意街上的飯館兒、客棧,此地距離長安還有二百里,好好休息一晚,明日正午就能進城,此時,幾人心情都很輕鬆愜意。
少間,五人找到了一家門面較大的客棧,名為『悅來客棧』,他們走進去才發現,裡面並沒什麼客人,生意很是淒清。
「呦,幾位客官,吃飯還是住店?」跑堂夥計很是熱情地迎接幾人進入客棧,李純陽的面容露出幾分警惕之色,他看了看外面熙熙攘攘,再看悅來客棧裡面,也就零散幾桌客人,現在正值晚膳時間,里外場景,差異太大了。
「吃飯,也住店,嘿嘿。」
不等李純陽答話,張承影急忙湊了上來,而譚松鶴早已餓極,他連忙招呼著跑堂夥計去牽馬,自己則是拽著李純陽和師弟進了客棧。
「好馬,好馬呀!」跑堂夥計一出門,看到那兩匹出自洛陽馬場的上乘青騅,便忍不住讚嘆起來。
「小二,你可要給我們餵好這幾匹馬,明日還得趕路。」李純陽朝那名夥計喊了一句,對方立刻收斂了欣喜的面容,連連點頭。
本來李純陽還在猶豫是否要在悅來客棧休息,但看這哥倆餓死鬼投胎的模樣,他也不禁放鬆了警惕,五人在一張桌前對坐,點了酒菜。
「純陽,有點兒怪。」西陵雪聲音細微,指了指剛才那名跑堂夥計。
「他就是一個看店上菜的,怎麼會知道這幾匹馬的品種?」
聞言,李純陽剛端起來的茶杯又放下,他一進門就覺得悅來客棧有問題,但他們幾個人生地不熟的,也看不出什麼端倪。
這裡是泰平郡的一條主街,東西往來的商隊都要路經這裡,按理說,悅來客棧開在這麼繁華的地段,客人進出方面,就算不是絡繹不絕,也不該是這般清冷。
這時,跑堂夥計端著菜盤走了過來,他將菜餚放下,李純陽四處瞧瞧,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夥計,這麼大的客棧,怎麼客人如此稀少?」
「嘿,您有所不知啊,天策府、衙門的官爺,經常來這兒吃喝,而且他們動不動耍脾氣、撒酒瘋,打擾其他客人的興致,所以到了晚上,咱這兒的客人就少了,畢竟誰也不想無故攤上麻煩。」
跑堂夥計口中滿是對官府的抱怨,李純陽幾人聽完他的解釋,這才放下戒心。
尤其是譚松鶴和張承影,凡是他們到過的州城郡縣,當地百姓對官府都是滿懷牢騷與怨恨,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
幾人吃飽喝足,便各自上樓休息,消散一日奔波的疲倦。
「不好啦,有盜賊!」
翌日,天蒙蒙亮,五人還在睡夢中,只聽得後院一聲驚呼,李純陽從夢中驚醒,立刻抓起劍袋,開窗探視後院情況。
只見幾個干雜活的夥計圍著馬棚,議論紛紛,客棧老闆連褲子都沒穿好就冒冒跌跌地走了過去,李純陽定睛掃著棚子裡的馬,不見兩匹青騅,心裡暗叫一聲不妙,直接翻窗跳進了後院。
「發生何事?馬呢?」李純陽皺眉質問道。
「哎呦,客官,對不住您嘞!」昨日那名負責牽馬的夥計,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使勁給劍客磕頭,口中念叨著:「昨個兒夜裡我聽到後院有聲音,以為是有野貓,就沒在意,剛才我來後院餵馬,才看到您那兩匹青騅都給丟了!」
踏!踏!
於此時,西陵雪四人,以及那十來個住店的客人也來到了後院,總共丟了五匹馬,都是青騅、大宛、紫颯的良種。
「盜馬賊?」
李純陽看了看四周高大的院牆,鎮定思考,後院大門緊鎖,牆壁上也沒有腳印痕跡,如果真是盜馬賊所為,那要將馬匹悄無聲息地弄出去,必然是輕功極好的修士;另外一種可能,偷馬的人,根本就是客棧的跑堂夥計!
然而,李純陽後面的猜測,被悅來客棧的老闆的當場推翻。
「報官,快,去報官!」客棧老闆心急如焚,招呼著一名夥計去報官,他自個兒則是向丟馬的幾位客人誠懇道歉。
「純陽。」
雪兒上前,將李純陽拉到一旁,低聲道:「依我看,就是這客棧里的人幹的。」
「如果是他們做的話,還主動去報官,這不是自投羅網嗎?」李純陽輕輕搖頭,短時間裡也想不明白。
「現在怎麼辦?我們去找馬?」譚松鶴問道。
「解玄前輩寫的信,裝在馬鞍的兜子裡了,等官府的人過來再說吧。」
李純陽握了握拳頭,丟一匹好馬倒沒什麼,但失去了信,他貿然去撫頂仙樓,可就不好跟琴聖搭話了。
幾人在客棧里歇了半個時辰後,來了數名衙役,李純陽向他們說明了丟馬的經過,可衙役們並沒有展開搜查,只是讓丟馬的人安生著等消息,便離開了悅來客棧。
「這件事情,另有蹊蹺,我剛才在外面打聽了一下,這悅來客棧的老闆,和衙門、天策府私底下有錢權交易。」
室內,五人對坐分析眼下情況,肖玉嬋把自己在街上打聽到的消息說了出來。
「肯定是讓那幾個跑堂的給偷了,我去找他們老闆!」張承影認準了是客棧里的人偷的馬,就要起身找客棧老闆。
「承影,稍安勿躁。」
李純陽伸手將張承影拉住,冷靜地說道:「就算找人,也得找對人才行,我看客棧里的夥計一個都沒少,這應該不是他們幹的,但保不齊是他們引狼入室,給馬賊開門,偷走了兩匹青騅!」
「那你認為,我們該找誰?」雪兒問道。
「昨天那個給咱們牽馬的跑堂夥計,把他叫進來。」李純陽仍是一臉平靜,他鬆開張承影的手腕,後者會意,立刻走了出去。
很快,那名跑堂夥計滿臉歉意地進了屋子,李純陽讓他先坐下來。
「說說吧,是誰策劃的?」
李純陽言語平靜,但他的手按住了劍柄,這給跑堂夥計嚇得不輕,他向後看去,張承影已經堵住了門。
「我我···我不知道,這位公子,實在抱歉。」
跑堂夥計支支吾吾地道歉,李純陽卻並不買帳,他一改往常溫和態度,眼神冰冷,當即一手將夥計的腦袋按在桌子上,拔劍抵住他的脖子!
突如其來的殺機,在場所有人都是為之一驚。
肖玉嬋剛想勸阻,雪兒卻輕輕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示意她不用插手。
「哎呦呦,公子、爺爺,我真不知道!」
跑堂夥計嚇得臉都青了,仍是一副無辜表情,但李純陽並未憐憫他,而是輕輕移動劍鋒,劃開他脖頸處的皮膚,鮮血頓時流在桌子上。
「老子耐心有限,再不說,你的腦袋···」
不等李純陽將威脅的話說完,夥計嚇得頓開哭腔:「我說我說,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
「說!」
李純陽面不改色,一把將夥計身體扶正,暫收劍鋒。
「十五里外,落花澗寶駿寨,那裡的人都是盜馬賊,應···應該是他們幹的!」
「悅來客棧、泰平郡的官府、寶駿寨,彼此勾結,是麼?」李純陽一針見血,那名夥計臉上滿是惶恐,不敢言語。
然而,夥計不敢開口,眾人心裡也都明白了,泰平郡,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