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好傻

  一個人時，她原本已經堅定信念，戰勝所有困難，和孩子熬過這個冬天，突然這種狀況改變一下，哪怕只有短短的一天，人的意志就鬆懈下來，再回到昨天，便覺那麼難了。

  孩子咿咿呀呀地哭，哭得她更加心慌意亂，哄了孩子一會，她突然撐不住了，抱著孩子，和她哭到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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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見她哭，越發哭得厲害，她沒哄孩子，摟著孩子越哭越崩潰。

  她在前生時，也不過是個大孩子呀！爸媽寵著，爺爺奶奶呵護著，什麼大事都沒經歷過，為什麼現在，卻讓她身處這樣的困境，受這樣的悽苦？

  「嘎吱——嘎吱——」

  母女倆哭得正淒涼時，外邊傳來踏雪的腳步聲，深一腳淺一腳的，葉小蔓止住哭聲，生怕自己是幻覺。

  腳步聲近了，「啪」地一聲，好像是有人摔倒了。

  葉小蔓趕忙放下孩子，跑往門口。

  「蘇木！是你嗎？」她帶著哭腔大喊。

  「是——」蘇木的聲音。

  葉小蔓打開門跑出去，一邊去扶他，一邊哭著埋怨：「你幹嘛去了呀？也不和我說！」

  蘇木爬起來，撿起地上的大篾簍，寶貝疙瘩似的，抱在懷裡，一瘸一瘸地和葉小蔓進屋。

  關上門，葉小蔓還在抽泣，蘇木放下東西，抬手給她擦了一下眼淚，咧嘴笑了。

  「你還笑！你若是被狼叼走了，被野豬吃了，或者摔在懸崖下摔死了，我看你這會，和誰去笑！」葉小蔓打掉他的手，眼淚又止不住吧嗒吧嗒地掉下來了。

  蘇木凝視她一會，張開雙臂，輕輕抱住她，卻還是笑。

  女人俏麗的臉上滿是淚水，撒嬌的樣子惹人心憐心動，她為他那般擔憂，讓他的心有說不出的暖。

  「你笑什麼？笑我哭嗎？」葉小蔓惱火地捶他。

  看他都弄成什麼樣子了！一身泥水，頭髮凌亂，腳上的鞋只剩下一隻，光著的那隻腳，凍得又紅又腫，跟個大蘿蔔似的。

  蘇木不管她的捶打，抱著她笑得像個孩子，笑著笑著，聲音有點喑啞，在她耳邊說：「你不會死，我今天下山，特意去問了大夫。」

  葉小蔓一臉懵逼，看著他問道：「我怎麼會死？」

  「那個……你……流血……」蘇木支支吾吾。

  「啊？你……你傻啊……」葉小蔓反應過來，扶額哭笑不得，卻又感動得鼻子發酸，原來他冒著生命危險，跑下山去，是去給自己問病情！

  蘇木放開她，微笑打開他帶回來的大篾簍。

  他一樣一樣把篾簍里東西揀出來，葉小蔓快要被他暖哭，她先去給他打來熱水，讓他把腳泡上。

  「這是麵粉，我們過年包餃子，這是花布，給你和紫菀做新衣服。」他拿出一包麵粉，一匹花布，笑嘻嘻說。

  葉小蔓還是白眼嗔怪他：「以後做什麼不能這麼魯莽，若是出事，我和紫菀……」

  她說到這裡又頓住，若說她和紫菀怎麼活下去，似乎覺得不妥。

  人家又不是紫菀的爹，或許某天恢復記憶，隨時會走，終究不過是過客。

  她低著頭，臉莫名紅了。

  蘇木看著她細白的臉忽然飛起紅暈，也不知她在想什麼，聽她話語，似乎是他若走了，她和孩子會沒法活下去。

  那意思就是他對於她們母女，是非常重要的！

  他很喜歡她對他的依賴，不覺溫柔微笑，凝視著她。

  「還有什麼，快拿出來呀。」葉小蔓被他看得難為情，伸手去翻篾簍，轉移話題。

  蘇木拿出一個撥浪鼓，輕輕搖了搖，笑著說：「這個給紫菀。」

  「哈哈，這個好可愛，紫菀的第一個玩具哦！」葉小蔓開心的拿著撥浪鼓，回頭逗孩子。

  紫菀這會沒哭了，專心致志地在吃小手，聽到撥浪鼓的聲音，兩隻小腳蹬蹬，咿咿呀呀地唱。

  蘇木掏出一隻檀木簪子，很歉意地遞給葉小蔓，「錢不多，只夠買這個，以後給你買好看的。」

  葉小蔓接過簪子，木簪雖然做工粗糙，但她覺得，這是她人生中，收到的最珍貴的禮物。

  「謝謝！」她開心笑笑，但她不會扎古代的雲髻，只是簡單的織了一根大辮子，她還不知道木簪怎麼用。

  蘇木伸手，拿過木簪，幫她斜斜插在烏雲一般的髮絲里。

  蘇木覺得女人真是好看極了，笑容又甜又柔，比今天他在鎮上，見到的那些大姑娘小媳婦好看多了。

  葉小蔓被他看得不自在了，別過臉繼續翻他買回的東西，埋怨道：「你自己也不買匹布料，你看你衣服，又髒又破爛，總該換下來洗一洗，補一補。」

  「我沒事。」蘇木無所謂的笑笑，從篾簍里掏出一把弓和幾支羽箭，這是他唯一給自己買的東西。

  「明天一定逮到那隻野兔。」他拿著弓箭，比劃一下。

  他拉弓搭箭的時候，腰背挺直，眉宇微皺，姿勢標準，自然而然，凜凜英氣逼人。

  葉小蔓看得有點呆，她以為她只是個書生，這會又覺得一般書生，哪有這般氣勢。

  蘇木朝她一笑，唇角上揚，牙齒整齊潔白，若不是臉上的傷疤，身上襤褸的衣裳，這一笑足矣傾城。

  這個謎一樣的男子。

  紫菀哭起來了，葉小蔓才回過神來，她趕忙轉身，去抱紫菀，心裡責備自己，欣賞美男也該有個度，哪能老是花痴一樣傻盯著人家。

  蘇木洗了腳，收拾一下東西，跛著腳去他的小窩。

  葉小蔓餵飽紫菀，放孩子睡下。

  她得去瞧瞧蘇木的腳，看看有沒有起水泡。

  從她的藥包里拿出棉簽和碘伏，還有疤痕靈，走去蘇木那邊。

  拉開布簾，他正在齜牙咧嘴，查看自己的腳，看到她過來，趕忙把腳放下，坐得端端正正。

  「你還不睡？」他靦腆地笑笑。

  葉小蔓蹲下，伸手把他的腿放平。

  蘇木感受著女人溫柔的碰觸，心懷輕輕一盪。

  「你看你，腳都起泡了，還擦破了好幾個地方。」葉小蔓低著頭，認認真真給他處理傷口。

  蘇木看著她的側面，鼻尖小巧，臉頰膚白如玉，一縷髮絲自然垂落，她那雙纖細潔白的小手，嫻熟地給他的腿輕輕擦藥。

  小木屋那麼靜，靜得能聽到外邊雪落的聲音，靜得他心慌意亂，生怕她會聽到，他此刻「咚咚」如敲鼓般的心跳聲。

  葉小蔓給蘇木腿上的傷清理好後，拿起疤痕靈，擠出一些在手指，抬頭去擦在他臉上。

  兩人的臉隔得近，蘇木聞著她呼吸的幽香，情不自禁，抓住她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