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時間觀測者

  無盡黑暗，一道星光破除黑瘴，突兀地出現在混沌星空中。

  

  隨著黑暗軍團的侵蝕，混沌地帶早已經被黑暗占據，原本生機勃勃的星域也只剩下的一片殘骸。

  「吼！！！」

  魔神巨獸遊走黑暗中，畏懼神光，但又控制不住內心的暴虐，簇擁而來，他們就像是漩渦一樣，將星輝團團圍住。

  楚明只是瞥了一眼。

  「滾。」

  浩蕩神力破開霧霾，淹沒黑暗，魔神巨獸淪落其中，身形潰散，肌肉，骨骼……緩緩蒸發。

  只是一瞬間，方圓數萬光年內，所有黑暗被淨化一空。

  「噔！」

  空間扭曲，一道紅光閃過，照落神體，楚明身體剛要退散，時間之力倒轉，神力又回歸到了神體上。

  他目視前方，混沌黑暗中，一顆堪比百萬星域的扭曲巨眼生長出來，渾噩眼球轉動，凝視著他。

  楚明感慨，「又見面了，深淵化身。」

  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因提紐特世界進入白晝星域那會。

  那時他還只是一名永恆神座，就連回想起深淵化身的模樣都會遭到反噬。

  第二次則是在他尋找始源之力的路上，雖然近半始源之力歸於他體內，但面對深淵化身，他也沒有什麼把握。

  而現在，他不僅成為了始源，還容納了藍星宇宙的神力，完全超越了前代始源。

  不過深淵化身給人的壓迫感依舊十足。

  楚明伸出手掌，操縱時間，周圍星空時間流速瞬間停止，將深淵化身凍結在了裡面。

  深淵巨眼僵硬不動，像是失去了生命一般。

  楚明嘆氣，若是深淵化身真的這麼好對付就好了。

  不出他所料，下一秒，星空扭曲，另外一顆深淵巨眼從星空中生長了出來。

  紅光橫掃星空，將楚明身體洞穿。

  楚明一揮手，時間倒流，神體恢復，被凍結時間也恢復了流動，原先那枚深淵巨眼轉動，盯住了他。

  一下子他要面對的深淵化身變成了兩隻。

  他平靜地看著這一幕，內心早有預料。

  深淵化身誕生於靈性深淵，他與深淵化身對抗，實際上是在與靈性深淵對抗。

  只要靈性深淵還存在星空之下，無論深淵化身死多少次都能重新回歸星空。

  同理，一個深淵化身與一萬個深淵化身對於靈性深淵來說，沒有任何區別。

  當然了，對於他來說，也沒有任何區別。

  如果說深淵化身的力量源泉是靈性深淵，那麼他的力量源泉則是本星空與藍星星空。

  只要宇宙不被黑暗吞沒，他就不存在任何意義的死亡。

  這一點，他和深淵化身十分相似。

  一個是靈性深淵的意志聚合體，一個掌握宇宙的意志。

  他們之間的戰鬥沒有任何意義。

  真正的勝負將在幾十萬年，或是幾百萬年後，黑暗將宇宙完全吞噬之後才會見分曉。

  也是因此，黃金神王完全無法理解第二始源與深淵化身開啟神戰的做法，更無法理解第二始源為什麼要效仿始源自解神力。

  從理性上看，黃金神王所說的萬界之路似乎才是他應該要走的。

  但楚明已經從歷史中知曉了部分真相，他雖然不能理解自己曾經的做法，但他知道自己不會蠢到與一個無法死亡的事物死磕。

  他這麼做，必然是有自己的理由。

  甚至這個理由他也曾經暢想過，但因為現實限制而沒有實施。

  他此行既是為了解答自己的內心疑惑，也是為了印證一個潛藏在他內心的想法。

  一個能夠完全終結黑暗，湮滅靈性深淵的想法。

  神座具象，楚明端坐上面，手撐腦袋，緩緩陷入沉睡。

  在他身後，神力凝聚成無數英雄身影，悍不畏死地沖向了深淵化身。

  一年，兩年……百年……

  時間似水，緩緩流淌，眨眼間，百年時光過去。

  這百年時光里，深淵化身一共被他殺死九千三百多億次，他也死亡了數萬次。

  直到現在，他與深淵化身的身影仍然屹立在星空之中，和百年前相比，看上去沒有任何變化。

  突然在某一天，楚明從沉睡中甦醒，睜開了神眸。

  他發現深淵化身死後，在星空中遺留下來了某些特殊的靈性。

  「時間法則？」楚明望著手中漆黑的靈光，陷入了沉思。

  這道靈光確實擁有時間法則的韻味沒錯，但它卻讓楚明感到有些彆扭。

  「難道說在靈性深淵內也存在著相對應的深淵法則？」

  他內心一動，「如果我集齊了深淵版的時間法則會發生什麼？」

  伴隨著他心念的流動，一座時間之界降臨戰場，將他和深淵化身籠罩了起來。

  裡面的時間流速和外面相比，相差了整整百萬倍。

  也就是說，現實星空過去一年，時間之界裡面就過去了百萬年。

  在這種恐怖的時間差下，宇宙很快又過去了一百年時間。

  而時間之界裡面的時間則是過去一億年！

  楚明從沉睡中醒來，一招手，時間聚攏，深淵法則匯聚成了一團明顯的靈光。

  思索片刻，他將靈光容納進了神體內。

  現世的時間法則與深淵的時間法則一交匯就發生了激烈的碰撞，甚至就連法則之韻都有種要磨滅的感覺。

  剎那間，楚明終於明白本星空三大始源法則之一的命運法則是如何泯滅的了。

  兩者交匯，道韻磨滅，楚明腦海轟然炸裂，仿佛接觸到了知識之海的暗面。

  無數從未見過，或是本星空沒有的知識向他湧來。

  他暢遊在知識之中，仿若此刻已經抵達新的境界，成為了全知全能的存在。

  在永恆的一瞬間，他直面歲月長河。

  對於普通生靈來說，歲月長河記錄著他們的一生，乃是一場無法後悔的人生之旅。

  但他好像超脫了時間，成為了某種高維生物，歲月長河在他手中變成了能夠隨意拖動的進度條。

  無論前進，後退還是暫停，皆是如此輕鬆。

  如果說時間像一條不斷分叉生長的樹枝，一直生長，無法回頭。

  而現在時間沒變，他的存在變化了，他像是獨立於樹枝外的觀測者，能夠隨意掰斷樹枝，彎曲樹枝，甚至只觀測樹枝上的某一段。

  他明白了。

  藍星宇宙歷經兩次時間重啟，正是他在觀測中將樹枝折斷了，令其重新生長。

  「如果我只觀測樹枝上的某一段，是否就能回到獲得歲月史書的那天晚上。」

  與自己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