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寶娜只是當局者迷

  如果他有一個情人，完全可以把手鐲送給對方作為禮物，現在他想賣掉，一定是無人可送，只需要現金。

  我掂量著金手鐲，輕輕的開口：「朋友，我知道你是個有家室的人，就算是孩子不在身邊，也一定需要你的照顧，你賣掉它就是為了給他們留一筆錢。告訴你吧，大數據面前無人能夠例外，只要我們費一點時間，就能找到你所有的親緣關係，到那時你的親屬都會受到牽連，我們不會對付你，只會把他們的地址泄露出去，你知道會發生什麼，對不對？」

  我的做法比刑訊逼供更好用，只是採用心理戰術逼對方就範，當然，這也是也是投機取巧的方法，因為我們實在沒有時間可以浪費，讓這個人開口，是最簡單的處理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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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我沒有騙他，在大數據的控制之下，找到他的後代實在太容易了，甚至經過全球定位，一天之內，就能知道他關心的人在哪裡。

  刺殺者愣住了，或許他本來以為能夠扛住嚴刑逼供，一句實話都不說，就能夠避重就輕，獲得寬容，卻想不到我和寶娜其實都是審訊高手，我們見過太多同樣的例子，找到他的缺點，一擊必中。

  在這個世界上，任何人都有軟肋，無法避免。

  寶娜笑起來：「的確如此，我們不會殺你，也不會碰你的家人，可是只要把你送出去，然後把消息放給黑白兩道，你知道會遭遇什麼？」

  這個僱傭兵的原始國籍是東海小國，黑眼睛、黃皮膚，滿臉都是雀斑，樣子猥瑣不堪，但是如果他心裡還有家人，證明並非無藥可救。

  我那麼逼迫他，也是為了給他留一條命，不至於在嚴刑拷問之下，直接死在這裡。

  從地上的一片狼藉看，他已經流了很多血，失血過多也會喪命。

  寶娜受到哈丁王爺的責令已經沒有退路，抓到一條救命稻草也得追查到底，絕對不會輕易放過這個中年人。

  「請你們真的相信我，我不是殺人犯，只是撿到了那個東西，現在我可以透露一點，我的一個朋友或許真的參與過殺人，我可以帶你們去找到他，然後就放了我，不要威脅到我的家人，怎麼樣？我願意跟你們合作，前提條件就是替我保守秘密……」

  既然找到了他的弱點，事情就很好辦，他的語氣也變了。

  我繼續觀察這個手鐲，判斷它的年代差不多是在千年之前，也就是華夏的隋唐之間。

  這種工藝在當時已經屬於頂級，只有皇家工匠才能做到，也就是說，可以肯定它是從皇宮裡流出來的寶物。

  當然，我也有些奇怪，它怎麼會出現在那十五個人的手上？

  寶娜答應了刺殺者，雙方達成初步協議，對方給出了名字和電話，還有一個酒店的地址。

  寶娜大喜過望，當即打電話，派出一支行動小隊，直接包圍那個酒店。

  我們都鬆了口氣，至少雙方不用苦苦糾纏，抓住更多人，眼前這個中年人就能夠將功贖罪。

  我拿起手鐲，望著寶娜：「告訴我，這十五個人的財產狀況，難道他們過去都曾經幹過一些非法的勾當，收集了大量的珠寶，是不是？」

  我用第六感作出判斷，不管這十五個人有多麼富足，也不可能花大價錢買下這隻金手鐲，這樣成色的寶物一定是國寶，即便是出現在拍賣會上，價格也會接近一億美金，不是普通人能夠承受的。

  寶娜的臉色一變：「葉先生，這些不關你的事，不要研究別人的寶物是哪裡來的？他們十五個人都死了，所以都無法回答你的問題。更何況，有些東西出現在他們身邊，或許是被人栽贓陷害，你不要想那麼多，我們老老實實破案就夠了。」

  本來我只是隨口一問，想確定金手鐲的價值，但寶娜的話卻讓我產生了更大的懷疑，這十五個人死了，都是受害者，可是他們從前的經歷應該都不平凡。

  我放下金手鐲，走出了審訊室，去了旁邊的休息室，倒了一杯咖啡，坐下來歇口氣。

  審訊室里血腥氣太濃，讓人覺得很不舒服，胸口隱隱憋悶。

  寶娜跟著進來，臉上充滿了歉意：「葉先生，我剛才說話太急了，因為那十五個人在這個國家地位非常重要，我不能允許有任何事情玷污他們的光輝形象。這一次我們兩個接到哈丁王爺的命令，就是抓住殺人兇手，其他的什麼都不要管，所以說，不管你提什麼問題，我都拒絕回答……我懷疑你被蘇菲亞收買了，正在為她刺探情報，是不是？」

  這當然是無稽之談，我和蘇菲亞之間沒有任何交易，也不會為了她做任何事，我只是覺得金手鐲出現的太蹊蹺，國寶級的東西不應該在這十五個人手上，就算是有，也應該光明正大的說明來處。

  寶娜有些焦慮，沒有坐下來，在我面前來回走動……

  她一直把手機抓在手裡，不停的看著屏幕，等待著那隻抓捕小隊的消息。

  「寶娜小姐，十五個人被殺，除了追查兇手，你還得知道死因，或者是他們為什麼被殺？這些人死於蠱術，但你抓到的這個人偷走了他們的東西，似乎所有的線索出現了矛盾，剛剛這個人說的未必就是實情，你的抓捕小隊很有可能勞而無功。」

  寶娜搖搖頭：「葉先生，你根本不知道，我做事向來就是雷厲風行，一旦找到線索，全力以赴，衝鋒陷陣，以免耽誤軍情。至於金手鐲是怎麼來的，它的上面又有什麼樣的故事都不重要，做事最重要的是專注，對不對？」

  我直接告訴她：「寶娜小姐，我們無需討論金手鐲了，只要你能抓到殺人兇手，破獲十五個人的兇殺案，那就恭喜你，我沒有其他要求，只想儘快拿到敦煌文物，返回華夏。」

  我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她不想讓我介入這個國家的秘密事物，那我真好，潔身自愛，不跟這些人混在一起。

  九色鹿的傳說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在這個國家，很多人面對哈丁王爺的時候無比恭敬，實際上卻有自己的小算盤，正因如此，哈丁王爺對於鹿王本生圖才如此看重。

  他應該是從這幅壁畫裡，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準則。

  前線的消息傳來，如我所料，抓捕小隊什麼都沒找到，那裡已經人去樓空，只剩下生活垃圾。

  寶娜十分惱怒，大聲斥責：「既然有那樣一棟樓，一個地址，就算是沒有人，也應該找到特定的線索，繼續追查下去。你們真是愚蠢，只知道向我匯報，我不在現場又能怎麼樣？現在就地搜查，調集四周的監控錄像，一定要找到那些人，不然的話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寶娜發怒是因為心裡沒底，發現了一條線索，隨即被掐斷，她當然惱羞成怒。

  「葉先生，在你看來剛才那個人說的話有幾分可信？是不是一直在騙我，一直在拖延時間？」

  我搖搖頭：「那對他毫無用處，他是僱傭兵，不是煉蠱師，根本不知道這十五個人是怎麼死的，以他的做事原則，一定是鼠目寸光，只看到之前的東西，看不清他們究竟應該做什麼，屬於最底層的刺殺人員——」

  寶娜皺著眉頭催促：「葉先生，你想說什麼最好直接說出結論，不要反覆的闡述過程，我只想知道一個結論，到哪裡去尋找兇手？」

  我笑了笑，再次點頭：「我也想知道結論，但我無法得出，這些人的存在是一個悖論，他們殺了十五個人，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方法刀槍並舉，血腥滿地，但是按照你的調查報告，十五個人全都死於各種各樣的蠱術，類似於殺人誅心的感覺，那麼我們就必須知道，他們的仇人是誰？到底是哪一個人，處心積慮要消滅這十五個人？你可以調出十五個人的檔案，看他們一生犯下的罪惡也就知道了。」

  我明明知道寶娜會反駁，認為我的措辭並不準確，但是我知道，這十五個人被殺，有他們的可憐之處，當然也有他們的可恨之處。

  任何一個江湖人功成名就的同時，一定是一將功成萬骨枯，做了很多上不了檯面上的黑色勾當，這些人也不例外。

  就像華夏祖先說的，天下烏鴉一般黑。

  他們採用了非法的暴力手段獲得了第一桶金，然後逐步上位，跟隨哈丁王爺，逐漸擁有了這個國家最高層的權力，那麼，曾經被他們踐踏過的人躲在黑暗中，隨時都會跳出來，猛烈反撲。

  這就是江湖的原則，被壓迫的人就像彈簧，壓制的越厲害，最後反噬的力量越強。

  抓捕小隊第二次報告，的確是毫無線索，他們調集四周錄像也沒有發現情況。

  這些人離去的時候，應該是找到了錄像的盲區，很聰明的逃走，以至於無處追查。

  寶娜無奈，只能命令抓捕小隊收兵回營。

  我給她的建議是調查那十五個人的過去，這當然也是聰明的做法，從各個角度去破獲這個案子，既然追查罪犯這條路走不通，那麼追查被害者，則是打通隧道的另一頭，也許能帶來不一樣的後果。

  寶娜失望的嘆氣：「葉先生，真想不到哈丁王爺的朋友，那位醫療專家對你推崇備至，認為你是二十一世紀智商、情商最高的超級年輕人之一，但實際上看看你剛才說的話，全都是催促我去做一些毫無意義的工作，就算是調查十五個人以前做的事，又怎麼能挽回他們的性命？怎麼能抓住兇手，快速的平息此事？」

  情急之下，她說的話帶著火氣，對我不再客氣尊重。

  我淡定的搖了搖頭：「寶娜小姐，你忘記了一條，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是當局者，我是旁觀者，如今你什麼都看不懂，如果老老實實聽我的話，調查工作就能進行下去。當然，你可以拒絕我的指揮，甚至是不想聽我的任何建議，那你一定會遭到哈丁王爺的責罰，因為你的心已經亂了，安排所有的工作步驟混亂，毫無價值，抓捕小隊採取行動，一點線索都找不到，那就證明你前期的工作效率約等於零……老實說吧，從現在開始，如果你聽我命令，就有可能反敗為勝，反之，你會死的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