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雲瑤花亭

  蕭瑤回到家的時候，蔣璐芳正站在窗口發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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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開門聲響立即轉身朝門口走來，見她一個人回來的，還在朝她身後張望，蕭瑤將門一關，蔣璐芳頓時失落的嘆了口氣。

  這幾天蕭瑤去照顧莊凌雲，住在他那裡，蔣璐芳一直以為兩個人已經和好了。

  「瑤瑤，怎麼又是你自己回來的？」

  「媽，我餓了，有什麼吃的嗎？」將背包往沙發上一扔，蕭瑤就鑽進了廚房。

  蔣璐芳隨後跟了進去，動作麻利的給她做了兩道菜，蕭瑤坐在餐桌上，將從曹心那拿來的銀行卡遞給了蔣璐芳，「這是我爸的賠償款，一百三十萬，媽你收著吧，明天去把錢取出來存在自己的帳戶里。」

  蔣璐芳微微一愣，「趙二的媳婦兒姑娘找到了？」

  「自己回來的，她主動給的錢。」

  蔣璐芳拿著那張銀行卡一陣失神，不多一會擦了擦眼睛，嘆了口氣起身回來房間，合上了門。

  蕭瑤知道媽媽肯定又想起了爸爸，回房間偷偷去哭了。

  自從蕭劍山去世之後，蔣璐芳的身心始終沒有恢復過來。人前還好，沒人時或者夜深人靜時不知她是怎麼熬過來的。她是個重情的人，夫妻感情幾十年，突然走了一個，她這輩子都放不下的。

  蕭瑤不想讓媽媽這樣難過，縱使有心讓媽媽再找一個伴，她也斷不會同意的，與其湊合著過，不如一個人單著的好。

  女兒肖母，她又何嘗不是？

  吃過了飯，蕭瑤將碗筷都洗刷了一遍放回儲物架上。她轉身進了浴室去洗澡，再出來時看到調成靜音的手機一閃一閃的，有人在打電話。

  她身上裹著浴巾，去拿了起來，看到來電顯示的陌生號碼，縱使沒存名字，這個號也早已爛熟於心。

  蕭瑤猶豫著，最終還是接了起來。

  電話一接通，不等她開口，對方直接問道：「在家嗎？」

  蕭瑤嗯了一聲，「有事嗎？」

  「我在樓下，你下來一趟？或者，我也可以上去。」

  中午才說過要做朋友，這麼快就來聯絡友誼了嗎？

  掛斷了電話，看著未接來電有三個，都是他打過來的。蕭瑤嘆了口氣，穿好了衣服，拿起電話下樓。

  她住在檀公館的這些天，花店裝修的進程一直沒有落下，如今那扇曾被他指著的牆也變成了一面偌大的落地玻璃窗，可以清晰的看到內里的精緻。

  布置的都差不多了，只欠吉日開門營業。

  花店的大門敞開著，裡面亮著微黃的暖光，隱約能看到櫃檯後坐著的一個挺拔身影。

  淨化空氣的綠植幾乎擺滿了整個店面，一片鬱鬱蔥蔥的青春色彩，莊凌雲就坐在綠植甬道的最裡面，看到她後起身朝她招了招手。

  蕭瑤走過去，看著他面前桌上擺著筆記本電腦，上面正義幻燈片的形式跳動著JPG各式的圖片。

  牌匾定製圖。

  叫她下來是選牌匾的樣式？她詫異的看著莊凌雲，他一臉淡然的問，「這是我叫人設計的，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底樣？花店的名字還沒定，現在就定了，好給製作方發過去，這樣三天後就可以開業了，明後天我安排插花師和店員來跟你見一面。」

  放著偌大的服裝公司堆積成山的文件和公事不去處理，卻跑來和她研究小小的花店牌匾該如何如何……有種殺雞用宰牛刀的感覺。

  莊凌雲起身，伸手來拉她。卻沒拉手，而是紳士的攥著她纖細的手腕，將她帶到另一側的案台上，上面擺著筆墨紙硯。

  「我不會書法。」她急忙表態。

  「我會。」他輕笑著對她說，「你來取名，我寫字，這也算合作，不是嗎？」神色無常，眼神到位，是一個朋友該有的樣子。

  蕭瑤卻總能從那笑容眼神的背後看出點別的意思，哪有那麼快的進入角色？她還是覺得有些不自在。

  「我也不會取名字……」

  「那我想幾個，你來選？」

  蕭瑤只好點頭。

  「會磨墨嗎？」

  「我來教你。」

  沒吃過豬肉肯定是見過豬跑的，蕭瑤腦海里立時浮現出他從後環抱著她，抓著她的手輕輕的研磨，就像電視劇里演的那樣曖昧畫面……

  她呼吸一窒，猶豫著要怎麼應對時，莊凌雲已經……教完了。

  他自己拿著墨條在硯台上垂直的打圈，邊做邊說：「磨墨要輕重快慢適中，保持墨條垂直平正的打圈，不要斜著或直推，也不能隨意亂磨，就像我這樣，學會了嗎？」

  蕭瑤尷尬而不是禮貌的笑了笑，「我試試吧。」

  看著簡單，卻也不是個容易的活。最開始加多了水，導致墨汁四濺，莊凌雲處理了殘局之後又教了一遍，什麼輕重有節，切莫太急，蕭瑤穩下心沉住氣才掌握了方法，漸入佳境。

  然而這時候她的右手腕已經很酸痛了，心底在腹誹，她到底是為什麼要在這裡學磨墨啊？以後也用不到！

  初學者磨的墨顯然好不到哪裡去，墨粗而起沫，也沒有光澤，莊凌雲嘆了口氣，將就著用了。

  他拿著毛筆在硯台里輕輕沾了一下墨汁，開始在宣紙上書寫，下筆龍蛇飛動，力透紙背，很快四個大字呈現紙上——雲瑤花亭。

  蕭瑤心頭一跳，看著莊凌雲不說話。

  他神色如常的解釋，「花店是我們合作創辦的，取個人名字中的一個字，你沒意見吧？」

  「還有別的可選嗎？」

  莊凌雲點點頭，換了張紙，又開始書寫——「凌蕭花舍」「雲蕭花苑」「凌瑤小築」

  「好了好了。」蕭瑤連忙制止了他的書寫興趣，「一定要用我們的名字取名嗎？」

  「當然，要有意義才好。」

  「……那就第一個吧。」還好聽點。

  莊凌雲輕笑額首，「聽你的。」

  他那一笑看在蕭瑤的眼裡就溜進了心裡，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焦躁煩悶在心底又緩緩的升起，蕭瑤摁著胸口連續深呼吸了幾次，沒得到緩解，她只好走出去，站在花店的門口喘了幾口氣。

  莊凌雲遠遠的看著她，眉宇間有些落寞，敲定了名字，再也沒有理由留下她了。他不忍她難過，隨即也鎖了門出來，「時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

  蕭瑤沒看他，點點頭，獨自默然的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