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轉戰零陵
2024-05-31 22:04:30
作者: 飯糰桃子控
池時到姚氏院子裡的時候,王媽媽已經將席面擺上了。
紫蘇爆鱔魚,糖醋魚,臘肉肘子燉油豆腐,炒合菜,粉蒸蓮藕……姚氏不講虛的,只叫人撿了兄妹二人喜好的菜色,鋪滿了一桌子。
池時吸了吸鼻子,袍子一撩,剛坐了下來,便見兩雙筷子,朝著她的碗中夾了菜來。
「哥哥,阿娘,我生了手。我什麼時候虧待過自己個?」
她說著,給池瑛夾了塊糖醋魚,又給姚氏夾了藕。
自打池瑛中了舉之後,便去了永州城讀書,本來池祝沒有個官職,也沒有營生,她就想著舉家搬去永州城裡頭住,靠娘家也親近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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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池老太太不許,拘著她們在跟前伺候。
上一次一家子一道兒用飯,還是中秋的時候了。
姚氏想著,整個人都柔軟了起來,「可不是,瑛兒可還記得,那一年你二伯腿折了,你阿爺也生了好大的氣,非把時兒關在書房裡,叫她給人抄經祈福……」
池瑛一聽,哈哈大笑起來,「當然記得,結果小九半個字都沒有寫,倒是把祖父的半根老參給吃了。當時祖父急得,就差去摳她的嗓子眼了!
小九當即就說……」
池瑛說著,面色一板,學了池時說話時面無表情,語調毫無起伏的樣子,「祖父想要,拿個夜壺來,我還給你!」
他說著,同姚氏對視了一眼,都哈哈的笑了起來。
池時頗為無語,都是多少年前,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虧得他們還記得,年年在一起的時候,都要拿出來說,笑得像是頭一回聽說一樣。
「祖父開始派人過來,說會把四哥叫回來替我,叫我去零陵做仵作。」
姚氏一愣,「怎麼回事?零陵挨著州府,遠比祐海要繁華得多,且若是辦了什麼大案,知州都看在眼中。池冕也不知道走了誰的門路,方才得了這個好差事。還沒有上任,就叫二房的池四搶去了。」
池老爺子偏心二房,慣常不喜歡池時這牛脾氣,沒有道理,把她弄去自己個眼皮子底下,氣死自己。
池瑛皺了皺眉頭,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恍然大悟。
他壓低了聲音,同池時湊近了些,解釋道:「原來零陵的事情,並非是空穴來風。我那同窗薛亦便是零陵人,前些日子他探親歸來。說零陵最近出了件怪事。」
池時一聽,眼睛都亮了,「什麼怪事?可是有人死了?」
池瑛點了點頭,「說是在短短一個月內,有六個人,都死於非命。零陵在州府邊上,有州軍鎮守,向來十分太平。」
「那裡的仵作姓趙,已經年近花甲,在縣衙待了三十年有餘。左右無事發生,歷來的縣令都十分給他體面,默認他是要在任上頤養天年了。」
「可就在半個月前,趙仵作突然生了大病。怕不是因為這個,池冕才尋人補了缺。」
池時皺了皺眉頭,「一個月死六個人,這麼大的事情,祐海半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池瑛見他停了筷子,又端了碗,給他舀了一碗熱湯,「現在天涼了,你在祠堂里過夜,雖然墊了褥子,但亦是容易沾染寒氣,多喝些湯。案子就在那裡,跑也跑不了。」
這湯里放了好些姜,一看就是姚氏特意叮囑過了的。
池時皺著眉頭,吸著鼻子,喝了一口,又辣又燙。
池瑛見她乖巧,又忍不住伸手,輕輕地拍了拍她的小腦袋。
「別說祐海了,就是永州城中,也無人議論,當時薛亦同我說,也是當做閒話說的,沒有誰當真。只說最近厲鬼娶親,來這零陵借道,抓了六個人去抬轎迎親。」
「當時周圍的人還打趣,說這鬼如此兇猛,怎麼著也得八抬大轎」,池瑛說著,眼眸一動,「看來,有人故意把消息瞞下來了。」
今年正式三年大考之際,官員若是考績上佳,是升遷有望的。在這關頭,地方做什麼事情,都慎重得很。可不是所有人,都跟池時似的,擼起袖子就上,直來直往。
「趙仵作臨陣脫逃之後,他便尋了池冕來,可不想祖父同二伯知曉,覺得這是天賜良機,推了池四郎過去,就想著讓他一鳴驚人。」
池瑛推測著,越發的肯定起來。
池庭是永州通判,池四郎池惑是他嫡親的兒子,打小就跟在池老太爺身邊,學習做仵作。他資質還算不錯,之前也算小有名氣。
池時喝完一碗湯,額頭都冒出了汗來,她掏出帕子擦了擦,「沒有那金剛鑽,攬什麼瓷器活。看來也不是吃的飯越多,便看得越明白。」
池瑛給了池時一個讚賞的眼神,「小九說得對!」
一旁的姚氏無語的輕嘆了口氣,對個屁!
我的兒,這聽了就讓人想揍你的話,能少說兩句嗎?
她想著,有些悵然起來,池瑛這次回來,就直接要上京趕考去了,池時又要去零陵;池祝……算了,那個死人不提也罷……
這院子裡啊,就要只剩她一個人了。
看出了她的失落,池瑛笑了笑,從袖袋中掏出一個玉鐲子來,「阿娘,難得遇見水頭好的,我給你買下來了。硯哥兒就要定親了,祖母要上京,定是會要你們同去。」
「小九性子直,雖然容易惹事,但她一身本事,也不怕事。再說了,祖父最好臉面,在家裡罵小九,若是在外頭出了什麼事,就衝著她姓池,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何況,培明先生還在永州呢。」
池時聽了這話,方才反應過來,姚氏這是不放心她呢。
她想著,一擼袖子,露出了薄薄的一層肌肉,面無表情地說道,「阿娘不必擔心,我一個人能打八個,哪個不長眼睛的,敢惹我?」
姚氏那是又好氣,又好笑。
就是因為你一個能打八個,我怕你一不小心,把旁人打死了,惹禍上身。
池時像是看穿了姚氏的心思,又安慰道:
「阿娘忘記了,我是做什麼的?我是仵作?我能捅人七七四十九刀,保證沒有一刀在要害上,他痛不欲生,卻想死都死不了。不會鬧出人命來的!」
姚氏無語。
她更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