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身處時代大潮的我

  汽笛聲在江面上響起，帶著裊裊黑煙飄散，平靜的江面，一艘吃水很深的江船切開水面，帶著滿船工業品正順流而下，將要銷散在全國各地。

  一棟臨江的兩層小樓，依山而建，灰磚黑瓦。

  臨街處，此時已是人聲鼎沸，叫賣聲不絕於耳。

  從人們的穿著來看，此時正值初夏時節，清晨略顯清冷，大家套著一件薄外套。

  透過窗戶玻璃，陳懷慶看了眼街道，人潮如織，延綿不絕。

  每天清晨，都能夠見到這樣的場景，一派城市生活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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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嘆了口氣，最近兩個月，他每天起床，都會在窗前看上一陣，確認自己真的身處在80年代。

  他是一名重生者，魂穿的那種。

  過人行道的時候，被一輛綠牌車給撞了，不知道怎麼的，就重生回了八十年代。

  此時，1983年，剛剛立夏，屬初夏時節。

  他身處華國西南、長江邊上的渝州。

  1983年的渝州到底什麼樣？

  曾經的他，不會去關注這些，即使他曾經的家離渝州不遠。

  此時的渝州，無疑是一座在國內發展得相當不錯的工業城市，GDP排名第三，非農業人口近200萬（實際199萬）。

  蜀川第一城！

  後來的蓉城省，被渝州直接壓一頭。

  陳懷慶穿上外套，扣子給扣好，下了樓，將門打開，又是鎖好。

  融入人流，陳懷慶往著一處工廠慢慢走去。

  嘉林機器廠！

  嘉林摩托的大名，都聽說過吧？

  這裡，就是生產嘉林摩托的地方，陳懷慶是嘉林機器廠中的一名正式工人，負責發動機的組裝。

  三年前，廠裡面發生了生產事故，陳懷慶的父親在這場事故當中死亡。

  十六歲的陳懷慶就頂了父親的班，開始在廠里上班。

  先從學徒工干起，在一年前的時候成為正式工。

  來到自己的工位，陳懷慶就開始幹活，現在廠裡面搞計件工資，多勞多得，所以沒有人偷懶。

  陳懷慶熟練的組裝著發動機，這活，對於此時的他來講，已經很熟練，閉著眼睛就能搞，有點誇張，可也差不多。

  「懷慶，下班後去打撞球。」

  陳懷慶看了眼說話的人，手上動作沒停，用扳手將發動機上面的螺絲給擰緊，一台發動機就算是組裝完成了。

  陳懷慶之前上班，並沒有說積蓄下來什麼錢，大部分都和一群狐朋狗友去吃吃喝喝了。

  去撞球室玩，也屬於經常的事情。

  撞球和桌球一樣，在國內廣為流行，大街小巷都能夠看到撞球桌的身影。

  渝州，自然也有著不少。

  重生之後，陳懷慶就再也沒有去過，對撞球實在沒有什麼興趣。

  「今天不行，我有事。」

  面對陳懷慶再次的拒絕，肖衛東奇怪的道：「你小子，最近段時間怎麼了，叫你出去一起耍都不去，到底在忙活什麼？」

  「想辦法搞錢！」

  肖衛東聞言，瞬間有些不知道說什麼。

  現在萬元戶已經多有出現的年月，人們被刺激得不輕，都在想著要怎麼搞錢。

  只不過，去年的事情吧，也將人嚇得不輕。

  很多心中有想法的，現在也暫時的在觀望。

  「懷慶，我們是不是好兄弟？」

  陳懷慶目光打量了一番肖衛東，每當有人說這話的時候，准沒有好事！

  「是！」

  眼前這位肖衛東，和陳懷慶從小玩到大，屬於很要好的朋友。

  「你以後發了財，別忘了兄弟就成！」

  陳懷慶沉吟了一下：「你知道，誰準備買摩托車嗎？」

  肖衛東：「你手上有摩托車票？」

  現在買摩托車，可並不是有錢就行，還得要票。

  買自行車、手錶之類工業品，都得要票。

  此時正處於市場經濟和計劃經濟並行的時期，有工業票，去購買就能夠便宜不少錢。

  比如說此時的鋼鐵，指標內的價格700-800元/噸，計劃外1100-1200元/噸。

  價格差異可有著些大。

  陳懷慶：「有輛二手摩托車，想要出手。」

  肖衛東一臉怪異的看向陳懷慶，這麼多年朋友，誰不知道誰，陳懷慶能夠有摩托車？

  等等，不會是贓物吧！

  肖衛東左右看了下，壓低聲：「你不會是去偷的吧？」

  「瞎說什麼呢，我自己淘的零件，花了一個多月時間組裝起來的。」

  組裝發動機，對於陳懷慶來講，很簡單的事情，因為他本來就幹這活的。

  至於說組裝整車？

  陳懷慶去其他車間偷師的。

  本來就廠里的工人，去其他車間，根本就沒有人管，反而覺得這年輕小伙子很有上進心。

  此時嘉林廠裡面生產的嘉林CJ50摩托車，說實在話，對陳懷慶來講真的很簡單，一看就會那種。

  自己組裝車子？

  原來這樣。

  那就沒有問題了。

  「你這段時間就在忙活這事？」

  「嗯！」

  肖衛東想了下道：「開錄像廳的那個大飛，他準備買架摩托車，要不，我給你去問問？」

  大飛？

  這個人陳懷慶知道，開了一家錄像廳，主要播放港片，到了晚上的時候，就播鹹濕片。

  腦海之中突然浮現了一個畫面，一個炎熱的夏天，錄像廳內那風扇根本就不頂事，一個女人，蹲著身子在電視前換錄像帶的樣子。

  將這畫面給甩開，這印象是否過於深刻了些？

  陳懷慶和李飛挺熟的，以前的時候，晚上經常去他家錄像廳看錄像。

  一塊錢，隨便看多久時間。

  「不用，我直接去找他。」

  陳懷慶還沒有到下班時間，就跑去向車間主任請假。

  「慶娃子，你這個月，請假的時間有點多哦！」

  陳懷慶笑嘻嘻道：「黃叔，我請假雖然多，可工作卻一點沒有少干啊！每天的工作，都完成了的。」

  黃成望要不是看在陳懷慶每天將工作量完成了的，根本就不會准他的假。

  「行了，走吧。一天天的不好好上班，就知道玩。」

  現在的年輕人……

  對陳懷慶，黃成望也不好說什麼，都大人了，還怎麼說？

  陳懷慶直撲李飛的錄像廳而去，錄像廳自然不能夠開在主路上，小街小巷之中，隨著人們口口相傳。

  到了，就見李飛大馬金刀的坐在門口。

  李飛見了陳懷慶，笑著道：「咦，陳兄弟，有一陣沒來了啊！」

  陳懷慶拉過凳子坐下：「最近不忙嘛。有個事情想要問你下。」

  「你說。」

  「聽說，你想要買摩托車？」

  聽到陳懷慶說這個，李飛不由得認真了不少：「你有？」

  「我手上有輛二手摩托車，你要不？」

  李飛：「多少？」

  陳懷慶比劃了一個八字，意思八百塊錢。

  他倒是想要要價更高，可情況不允許啊，現在新車，也才一兩千。

  此時，工人的工資也就三五十塊一個月。

  像是陳懷慶他們，因為廠里日子很紅火，生產量高，工資要稍稍高上很多。

  「你二手的，有點貴，七百五。」

  陳懷慶猶豫了一下，他總共的成本投入在230塊錢，賣750的話，就能夠純賺520塊。

  雖然花費了一個多月時間才給搞定，可怎麼的來算，這月收入，在80年代都算誇張。

  「行，現在我們先去看車。」

  李飛見陳懷慶答應，笑著站了起來：「車在那？」

  「我家。」

  「等我下，我叫我老婆出來看到陣。」

  說著，李飛就對著裡面喊：「王巧燕！」

  「喊冤啊喊！」

  「你在店門口守到下，陳兄弟有摩托車，我去騎過來。」

  陳懷慶不懂聲色的看了眼李飛的老婆，三十歲的年紀，塗脂抹粉，身上穿得很常人稍有不同，更加的大膽，露得比較多，撩撥著人心弦。

  這不，一出來，這路過的人，或多或少都往王巧燕身上瞅上那麼的一眼。

  現在這年月，只要會打扮，那就能夠出彩，吸引到一眾男人的目光。

  王巧燕慵懶的坐在門口竹椅上，倒是有上一番風情：「好多？」

  李飛覥著臉道：「七百五！」

  「新的不是要一兩千的嘛？」

  李飛解釋道：「他那個是二手的。我先去看下，要是合適，就買下來。」

  「行嘛，你快點回來。我等下還有事。」

  「放心嘛，馬上就回來了。」

  一直以來，陳懷慶記憶當中，李飛都被人稱作飛哥，想不到今天還見了他這樣的一面。

  實屬意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