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愛人
2024-05-31 21:41:35
作者: 泡芙蛋餅
「我不喜歡過生日。」
江凜只愣了一下,隨後便恢復原來的樣子,只淡淡地回答了句。
想也知道是余媽口風不嚴,把這件事告訴了寧知薇。但老人家也是好心,操心慣了,就算是江凜也沒轍。
聽到江凜這麼說,寧知薇原本暗藏期待的眼神逐漸暗了下去,連回答的聲音都微弱起來。
「好的。」
江凜注意到她的情緒變化,這才緩緩抬起下巴看她。
「你很想給我過嗎?」
男人的黑眸迎向窗外,泛著細碎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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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知薇沉默半晌,頗為堅定地點點頭。
「我想,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喜歡。」
然而江凜聽到這句話,竟勾起唇。懶散起身,捏了把她的面頰。
「凡事別總先問我,難道我說不喜歡,你就真的不給我過了?那不白費了功夫給我準備。」
寧知薇吃痛,茫然間聽懂了江凜的話,訕笑著低下頭。
別說,如果江凜說不喜歡,她可能真的就準備放棄了。
她是想給祖宗過生日,不是想觸霉頭。
「那我們走?」
女人眸光清亮,微抬著臉試探,乖順又俏皮。
兩人出門的時間還早,當寧知薇把江凜帶到早就預定好的一家法式餐廳時,正好趕上午餐的點。
這家餐廳味道上乘,因此預約的客人不在少數。一進餐廳,悠揚的琴聲響起,讓人的心情也隨之安定下來。
寧知薇和江凜被迎入座,看著一道道菜被呈上來,面前的男人也沒有表現出不耐煩,寧知薇這才再度鬆了一口氣。
她對江凜的口味不了解,還是事先參考了鄒毅的意見,這才敲定這家法式餐廳。
「我很嚇人嗎?」
江凜放下刀叉,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從坐下來開始就精神緊繃的女人。
寧知薇本在神遊,冷不丁聽到江凜的話,險些手一抖潑了紅酒。
零星酒水淋到了手背上,寧知薇一邊解釋一邊準備拿紙巾來擦。
可卻有一雙手快她一步。
江凜臉色淡然,將她的手捧在掌心,一下又一下地輕輕擦著。伴隨著他溫熱的體溫傳來,那點紅酒漬也被擦拭乾淨。
男人低垂著眼,神情出奇的柔和。寧知薇哪見過他這副樣子,當即慌了神,磕磕巴巴地解釋。
「我不是怕。只是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讓你過得開心點。」
「全都是為了我?」
那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蠱人的意味,順著琴聲一同入耳。偏偏眼下彈奏的曲目還是《露易絲湖畔》,悠揚清澈的琴聲裹挾一絲溫涼的穿堂風,那莫名的繞指柔情幾乎要將寧知薇溺斃其中。
她回過神,蜷了蜷指尖,這下意識的舉動倒好像是故意去撓江凜的掌心似的。
「是的。」
說完這句話,寧知薇似乎是覺得有些曖昧,又補了句。
「天大地大,壽星最大。」
聽到她的補充說明,江凜忽然樂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場小插曲,兩人接下來的一段時間,氣氛都有些微妙。
直到這頓飯吃到臨近尾聲,寧知薇才聽到江凜開口說了句。
「吃得挺開心的,回去吧。」
聞言,寧知薇立馬詫異地叫道。
「回去?」
哪知面對她一臉疑惑的詢問聲,江凜顯得更疑惑。
難道過生日不是只吃個飯就可以了嗎?
寧知薇茫然地瞪著他,江凜則是蹙眉回望,一時間,寂靜無聲。
偏偏等在旁邊的服務生以為這桌的菜品出了什麼問題,連忙湊上前來。
「請問兩位客人,是對我們的菜品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嗎?」
寧知薇笑著回答。
「沒有。」
那服務生頓時長舒一口氣,眼神在江凜和寧知薇之間流轉,最後諂媚地恭維道。
「兩位客人滿意就好。這位小姐肯定對自己的愛人很上心吧,我看您點的菜都是本店招牌,肯定費了不少功夫做參考。」
「不是愛......」
寧知薇剛想反駁,男人戲謔的聲音就將其打斷。
「好的。」
小叔知不知道他自己在說什麼,為什麼要在這種時候默認兩人愛人的身份。
他倆分明就不是那種關係。
可寧知薇來不及多想,就被江凜牽著手走出了餐廳。
「還有什麼項目?」
相較於早上時,江凜的心情明顯看起來好了很多,他眯眼看著寧知薇,倒還真有些期待接下來的行程。
然而江凜沒想到的是,寧知薇居然把他帶到了一棟外形奇特的建築前面。
呈現出暗夜紫光澤的球體建築在落日餘暉下顯得神秘漂亮,它周身繞著一圈圈銀質圓環,上面有鎏金星星點綴。
可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都沒有能彰顯它內部放了什麼的牌匾。
看到向來漫不經心的江凜眉間浮現一絲疑惑,寧知薇忽然從口袋裡掏出一條全黑的綢帶。
她朝江凜揚了揚綢帶,那抹純黑和江凜偏向冷白的膚色一對比,瞬間帶上些微妙的味道。
好像,有點奇怪。
但為了接下來的計劃,寧知薇還是硬著頭皮說。
「小叔,你把這個戴上。」
「我?戴這個?」
江凜用手捻起那根純黑綢帶,蹙眉嗤笑。
「我成性感蒙眼女郎了?」
「就戴一下下!求你了。」
她也是一路憋著,到了門口才敢和江凜說。她生怕江凜臨陣拒絕,連語氣也捎帶上急切。
這要是換做別人,江凜估摸著早就轉頭走人了。
但看著眼女人的表情,他沉默半晌,還是戴上了。
夕陽餘暉逐漸在眼前消匿,視線歸於黑暗,幼時那熟悉的感覺仿佛再度湧上心頭。
窺不見一絲月光的枯井地下,浮著冰冷腥臭的泥垢,身上似乎殘存著多足蟲類爬過皮膚的瘙癢感。年僅八歲的男孩抱著對哥哥們的期待,滿心歡喜地等待他們口中說的驚喜。
可他等到的,卻是來自身後的重重推力,和猝不及防墜入枯井的驚慌。頭頂的光亮消失,無論他怎麼拍打呼喊,都被牢牢困死在枯井,像是整個世界的人都將他遺忘。
熬到飢腸轆轆,熬到遍體鱗傷,這才等到有人救他出去。
這麼多年過去,江凜叱詫風雲慣了,卻恰好在熟悉的日子面對潛意識裡熟悉的恐懼。
男人不適地蹙起了眉頭。
下一秒,卻感覺到一抹溫暖從掌心處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