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暗流涌動

  女人藏在門外的陰影里，摳著掌心的指甲極其用力，被半邊黑髮遮住的眼睛裡燃起滔天恨意。

  寧婉在老爺子面前找了個藉口，準備回來一趟放棄尊嚴討好寧知薇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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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她在路上思索了一下，橫豎以後寧知薇都會成為江老爺子的干孫女，如果她及時回頭，寧知薇會不會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襯她一把。

  可她剛到病房門口準備敲門，就瞥見了裡面的場景。

  那位向來不把人放在眼裡、殺伐全靠心情的江三爺，竟然會用那樣的神情看著寧知薇。

  在看到江凜和寧知薇親上的一瞬間，所有的事情都變得有跡可循。

  她和江三爺本無交集，卻在被人家硬生生擰斷手腕之後，被冠上個「你是江三爺」看中的人的名頭。

  在賭場內遭遇了徐四的欺凌不說，還被素未謀面的樂小姐視作眼中釘，當眾出醜。

  寧知薇每回都和她在一起，卻每回都能全身而退。

  不是因為運氣好，而是她知道自己才是那個躲在江凜羽翼下的人。

  理順真相後的寧婉，只覺得一股熱血衝上了頭頂。如果她有這個能力，她一定會衝進病房把寧知薇掐死！

  她的目光陰冷無比，舉起手機，拍下了這一幕，隨後踉蹌著離開。

  ......

  一處豪宅內的客臥。

  許震正翻看著寧知薇派人傳到他手機上的照片，他的兒子在寬敞明亮的房子裡吃飯睡覺，甚至有專門的講師上門講課。

  這臭小子倒是過得滋潤了，他老子反而在這裡煎熬。

  放在以前，許震是萬萬不敢背叛樂璟川的。年輕的笑面虎家主新上任，以令所有人都聞風喪膽的雷霆手段歸攏了權力。

  那幾年，許震恰好混到了樂璟川眼皮子底下的活計，更是一天都不敢懈怠。

  直到後來，似乎是因為歲月沉澱，這位樂家主私下裡的戾氣不再那麼重。時間隔得太久，讓許震已經快忘了那人的可怖程度。

  眼下寧知薇又握著他的命門，這才能逼得他替她隱瞞一時。

  可許震明白，他瞞不了多久的。

  似乎是為了印證他的想法，一道急促的手機鈴聲響起。

  幾乎是在看到那上面來電姓名的一瞬間，許震的後背就開始直冒冷汗。

  電話接通，那頭傳來男人溫潤清亮的聲音。

  「這次陪明玉去S市，有沒有發生什麼別的事情。」

  許震不敢妄自揣測樂璟川的心思，但他本身就心裡有鬼，聽了樂璟川的話，更是覺得好像被人掐住了嗓子眼一般。

  「沒什麼大事，還是和以前差不多，有幾個不長眼的得罪了小姐，被我處理掉了。」

  許震說完，將這幾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托出，試圖用諂媚的語氣矇混過關。

  而電話那頭的男人從始至終都是安靜地聽著，時不時語氣溫和地給予回應。

  見自己說了半天，家主還沒有什麼別的反應，許震心裡不由竊喜。

  可下一秒，樂璟川含著笑的詢問卻讓他瞬間如墜冰窟。

  「好的，那你有沒有在S市看到熟人？」

  死一般的沉寂。

  許震心裡的天平劇烈地搖擺著。

  一邊是自己的命，一邊是兒子的命。

  他掙扎了一下，咬牙。

  「家主您說的熟人是誰？」

  對方沒有回答。

  半晌過後，一道輕微的嘆氣聲透過手機傳到耳畔。瞬間，許震悚然。

  「看在你跟了我這麼久的份上，我給你一個修改答案的機會吧。怎麼樣？」

  他都知道了！

  在腦海里乍現的念頭激得許震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顫顫巍巍地握著手機，不住地求饒。

  「家主，家主我不是有意要隱瞞的！是莫以棠用我兒子的性命威脅我，我才會對您撒謊的！但是除了這件事情以外，我絕對不敢欺瞞您啊。」

  聽到熟悉的名字，電話那頭的人似乎心情變好了許多，輕聲道。

  「跟我說說她吧。」

  許震一愣，沒想到家主會突然來這麼一句。他怕因為猶豫錯失了活命的機會，當即連珠炮似的把所有關於寧知薇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他向來能說會道，再加上特意去查過寧知薇在S市的過往，說起來滔滔不絕。

  樂璟川聽著，仿佛真的親眼看到了這些年女人經歷的點滴。在聽到寧知薇三番兩次騙許震，甚至偷摸找人綁了他的兒子作人質時，終於忍不住笑出來。

  「我知道了。繼續盯著她吧，過陣子我去S市一趟。」

  許震見他沒有要追究自己責任的意思，連忙說好。

  等樂璟川掛斷了電話，他才敢鬆一口氣。

  可轉頭又聯想到頂上這位的話，不禁多了幾分揣測。他們家主從以前開始，就是笑得越開心，心裡越發狠。聽家主剛才在電話里的態度，難道是要親自來S市把人抓回去收拾？

  那他是不是可以藉此機會將功補過，替家主先開始籌謀起來。

  許震自以為想得周到，殊不知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腿上。

  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被曲解了的樂璟川此時正坐在書房裡，眸光深遠。

  小騙子，一跑就跑了十幾年，讓他好找啊。

  回想起許震方才交代的那些事，樂璟川忽然從中捕捉到一個熟悉的名字。

  江凜嗎？

  也算是個久違的人了。

  但是沒關係，她只能是他的。就算那個要跟他搶的人是江凜，他也不會手軟。

  男人如玉般溫潤的眉眼在昏黃燈光下有了陣陣波瀾，唇角的笑容伴隨著燈影搖曳變得極其病態，一種近乎詭異的偏執從他眼中浮現出來。

  和接電話時的他簡直判若兩人。

  ......

  晚間，中心醫院的病房還亮著燈。

  在家休息過的余媽聞訊趕到了醫院，布滿褶子的眼角堆著淚光，小心翼翼地給寧知薇吹涼雞絲粥，準備親手餵給她吃。

  此刻門外有江凜的人守著，寧知薇已然放鬆不少。

  在老人的堅持下，還是湊上去吃下了這口粥。

  鄒毅在一旁看得牙酸，不由埋怨了兩句。

  「余媽，你可沒對我和老大這麼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