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2024-05-31 21:40:38
作者: 一片口香糖
《准予你熱戀》殺青後三個月,在平台的星光劇場正式上線。
作為一部甜寵題材的都市愛情奇幻劇來說,它的投入和宣傳,算是同類片中的佼佼者。
可惜,它上線首日的播放熱度只能說是中規中矩,沒有迎來期望中的大爆。
馮曉棠作為原著作者和總編劇,準時準點守候在電視機前,看著成品,心中不禁泛起漣漪,她無意識察覺到生活中的某一種平靜正被打破。
如今的她,時常神遊天外,儘可能構思出更多的奇思妙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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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故事造夢是會上癮的。
這不,下一個故事,悄然在她腦海中成型。
幾乎每個工作日,她都會抱上電腦去人魚咖啡館泡上一整天,就連老闆也大致猜出了她的職業。
馮曉棠沒有否認,卻總在承認之餘,有那麼一點心虛。
她只是一個誤打誤撞闖入的無名小卒,根本沒想到會有一天,她的故事變成了價值千萬投資的IP。
雖然一直到劇播完,也沒能成為嚴格意義上的爆款,按照尚早早的話來說,公司倒沒損失,甚至沒賠錢還賺到了吆喝。
倒是葉迦樹,因此在簡春伶那裡落了下風。
劇沒爆,馮曉棠的約稿私信倒是爆了,大大小小網文平台和出版社編輯向她約稿,也有製片人找上門來請她寫劇本,同時附上隱蔽的詢問,問她是否可以拉到一部分贊助。
不知怎麼,在劇開播初期,她「帶資進組」的外號就一時之間傳了開來,專門有一波劇迷在她底下鬧得沸沸揚揚。
馮曉棠不管這些,微博狀態照常更新。
比如今天,她在人魚咖啡館吃到了夏季新品咖啡和甜點,隨手就是一張美食放了上去。
她現在的粉絲數漲到了二十多萬,常跟她互動的鐵粉,強烈要求她改行做個美食博主,說是她推薦過的美食就沒一次踩到過雷,這讓馮曉棠沾沾自喜不已。
她就是那種不畏人言,該幹嘛幹嘛的姑娘,哪怕明天一無所有要上街乞討,今晚也得睡個安穩覺養精蓄銳。
在馮曉棠正無所事事期間,陳立嬌在老街上盤下來的茶鋪重新開業,開業當日,請來了滬上鼎鼎有名的戲曲家們前來演出。
這間茶鋪平日裡做休閒喝茶之地,到了周末,會組織一些半公益性質的演出,多以滬劇表表演形式為主。
早年的陳立嬌,大半心思全花在集團上頭,回過頭才感慨,她忽略了身邊的人太多、太久。
她趁來得及,想親力親為為自己的家人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別無他求,只求他們平安喜樂。
滬劇是她母親最愛的戲曲,可作為女兒的她,竟失職到陪她去戲院的次數連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思及此,盤下一間距離自己家又近又合適的店鋪,改成一間小戲館的想法,橫亘在陳立嬌心中已久,如今夙願已償,好在為時不晚。
一早,葉崇光和馮曉棠去療養院接上外婆,一家人相約一塊兒去聽戲算是外婆溫柔的心愿,雖然這算不得嚴格意義上一家人的標準,可也是心愿中最為美好的一部分了。
開業典禮隆重到在這條久未修繕的老街已算是另類,各方送來祝賀的花籃排到了人家的店鋪門前,算是厚重人生里的一點花團錦簇。
陳立嬌算是商界有頭有臉的一號女強人,即使功成身退,隱姓埋名想要經營另一種自己想要的寧靜生活,終也逃不過有心人的嗅覺。
來自葉承德的祝福雖遲但到,他親自趕來,卻沒有露面,只是讓趙叔將車停在半里開外的街邊,他站在微風拂面的路口,隱隱望見陳立嬌一身乾淨利落的白款女士西裝,置身紛亂的人群里獨自耀眼,猶如一隻高貴的白色天鵝,從未向誰低下過頭顱。
趙叔左右手各拿著禮物,問若有所思的葉承德:「你真不過去了?」
葉承德不答,轉身坐回車裡。
趙叔扁了扁嘴默不噤聲,只見他彎腰坐回車裡的身影清瘦蒼老,原本挺直的背脊彎了,濃密的黑髮變白變稀疏,盛氣凌人的作派倒是依然保留幾分。
趙叔將禮物親手送至陳立嬌手中,她笑著接過,眼神無意瞟向過不遠處的街口,仿佛不經意在求證什麼,可也只是轉瞬即逝。
她知道,從前的奢望已是如今的無望,她和葉承德之間的結局,早就由倆人親筆畫下句號。
而她應該不知道,葉承德坐在車裡,車窗玻璃後的一雙眼睛,捕捉到了車窗玻璃外的那一雙慧眼,但沒有一絲一毫的交集。
他眼角濕潤,在這艷陽高照的好天氣里,終於認命。
他知道,他的一生,很快就要走完了。
到了晚上,陳立嬌別出心裁在老街安排了一場盛大的露天流水席,場面浩浩蕩蕩,風生又水起,陳立嬌端著酒杯從第一桌挨個敬到了最後一桌。
葉崇光還是第一次發現陳立嬌的酒量驚人,一輪席幾小時下來,大大小小喝了不止一種顏色的酒,她仍能做到面不改色,連走路亦不見半步浮虛。
他小聲勸酒,見她擺擺手,一笑而過:「難得高興。」
他便讓她去,圖一個高興,但願她值得。
放眼望去,把酒言歡,琳琅滿目的幾十桌宴席,陳立嬌從前的合作夥伴來了,老街商鋪的業主們來了,鄰里鄰居來了;他的父親不在,陳立嬌的父親和男友也都不在。
葉崇光不愛交際一人,實在看不過陳立嬌一人撐場,就也拉著林睿幫著一同招呼前來捧場的朋友。
林睿嘀咕:「你不是應該帶著曉棠妹妹,帶著我算怎麼回事?」
葉崇光瞥他一眼,似乎在和一個弱智對話:「讓棠棠陪著外婆很難理解?」
月色溫潤,氣候宜人,一直舉杯鬧到夜裡才堪堪休停,外婆已經由馮曉棠和阿姨回家安頓好,現在馮曉棠又是扶著微醺的陳立嬌步行回家。
入夏時節,夜風習習,古樸的老街路燈似明似暗,行走在並不很寬拓的青石板路上,叫葉崇光一夜夢回無憂的孩童時代。
奈何,家庭的變故讓他不得不比同齡的孩子懂事更早,敏感更多。
若要仔細追憶,他幾乎找不出某一個讓自己特別興奮和明亮的時刻,相反,他的過往裡,充斥著大大小小的悲愴和離別,讓他疲倦不堪。
夜深了,鄉下總是有不停不歇的蟬叫,能叫一整個擾人的夏天。
他站在十二歲之前住過的小小的屬於他的房間的老式柵欄窗戶前,喝過酒之後,整個身子輕盈不少,痛覺不再清晰。
待馮曉棠再上樓,推屋進門就看見葉崇光身長玉立站在清輝里,聽聞動靜,他扭頭看向門邊,臉上帶著柔軟的神色,眼裡殘餘的苦楚一時之間卻無法收拾乾淨。
馮曉棠剛洗完澡,又下樓拿了幾瓶礦泉水,她想著林睿借住在這兒,總歸有些不適應,萬一半夜轉醒口乾舌燥,就打算讓葉崇光去給他床邊放幾瓶水以防萬一。
她年紀雖小,總是周到妥帖,里里外外很會照顧人,更是因為以心待人。
葉崇光朝她招手,她便走過去,並排站在他身邊。
月亮的光透在窗子上,畫出他們最是舉案齊眉的影子。
半晌,葉崇光先開口:「小的時候我站在這裡,總會看見外婆忙碌的身影,擇菜、曬花生和玉米,餵野貓。在那兒,擺了一副灶頭,她會炒家常菜;在那兒,打了口井,她會洗衣服。再大些,我和外婆搬到了徐匯的新房子,都沒有再讓我特別留戀某一個場景。沒多久,外婆得了病,幸好又碰上了很好的二姨,我們的生活才不至於太無所依。」
馮曉棠聽著,沒有發表任何感想,沒說任何帶有安慰性的話,她能做的,好像只有陪他靜靜站在平和的月色之下,耐心分享彼此呼吸。
片刻,馮曉棠只說:「很晚了,睡吧。」
窗外樹影婆娑,是後院那棵還未結果的柿子樹,柿子樹有些年頭了,再過兩三月,就能結上很甜很甜的柿子。
葉崇光說,那曾是他外公栽上的。
他們同頻看了一眼搖曳的枝丫,然後拉上了窗簾。
房裡的木板床小又硬,倆人蓋著一張薄被,都有些心猿意馬。
良久,馮曉棠突然出聲問他:「是不是想對我做十二歲的你沒有想像過的事情?」
聞言,葉崇光發狠似地將她拽到自己懷裡,他的呼吸顯而易見沉重且壓抑,馮曉棠在黑暗裡攥住他泛紅的眼眸,二人似在推拉較勁,誰也沒有主動下一個動作。
——怦!
緊繃著的那根弦,終於斷在那千鈞一髮之際。
馮曉棠的指尖游移在葉崇光健碩迷人的身子上,漸漸往下,木板床發出「吱呀」一聲響,這動靜猶如平地一聲雷,在葉崇光的頭頂炸了開來,直接讓他先前鬆懈的警惕功虧一簣,意亂情迷間,他去捉馮曉棠的手,不肯讓她再繼續。
馮曉棠不解,踢他一腳。
床又發出「吱呀」一聲響,比先前的那一聲更誇張更羞恥。
「好了。」葉崇光低聲制止,耳朵躲在黑夜裡悄悄紅了。
此刻的他心跳如雷,老房子隔音差,樓上住著外婆和保姆、陳立嬌和林睿,即便小心翼翼控制著動作,他也有其他顧慮。
多出的幾分禁忌感確實讓葉崇光心馳神往,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他喘息著輕嘆:「這裡沒套。」
嗐~
馮曉棠還當是有什麼大不了的,以為是自己的魅力對葉崇光不起作用了呢。
「不是說準備生個孩子,就現在。」馮曉棠乾脆利落。
葉崇光猶豫不決:「婚禮都還沒開始籌備。」
馮曉棠不想太遠的:「管它呢!」
葉崇光再三確認:「你考慮好了?這是你的決定?」
「不然呢。」馮曉棠不滿又踢他一腳,瞧他這磨磨嘰嘰的勁兒,可真是讓她不上不下啊……
話都說到這份上,還能咋地?!
於是馮曉棠換上認真的口吻,雙手捧住葉崇光的臉,一字一句道:「葉總,我很確定也很清醒,我想給你生猴子!」
話音剛落,葉崇光便「重拳出擊」,馮曉棠被他突如其來的入侵砸得眼冒金星,哭哭啼啼控訴:「哪有這麼搞突襲的?!」
葉崇光忙裡偷閒回應道:「我是得到了批准的。」
「你好歹循序漸進一下!」說著,馮曉棠的頭「咚」一下被撞在了床頭上。
葉崇光摸摸她的頭柔聲安撫:「好,聽你的。」
聽!你!大!爺!
這個言而無信的狗男人,在這種時候就經常不做人。
馮曉棠那叫一個悔啊,自己點的火,跪著也要滅完。
而她,確實跪著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