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2024-05-31 21:40:32 作者: 一片口香糖

  別墅內的規矩,尚早早是列印了紙張當成公告貼在門外的,群里更是叮囑過,希望大家行事小心,儘量不要造成房主的困擾。

  本書首發𝘣𝘢𝘯𝘹𝘪𝘢𝘣𝘢.𝘤𝘰𝘮,提供給你無錯章節,無亂序章節的閱讀體驗

  尚早早跟劇組每個人都保持良好交流,她是這部劇的製片人,為人處事得到認可,大家也服她,所以她的話不重,點到為止,大家都會自覺照做,給足面子。

  這回簡春伶過來,弄得大傢伙兒有點如臨大敵的意思,她一看就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大家埋頭苦幹,迎面遇上便問聲好,完全不會和她多言。

  簡春伶做事向來是遵循高標準嚴要求的,她踩著高根鞋走進別墅時,先站在門口掃視全場,眼神冷嗖嗖的,有種七月飄雪的真實感在她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

  馮曉棠和尚早早簡單跟她聊了幾句,簡春伶一開口算是友好,就是頭顱昂得高高的,看著像是馮曉棠和尚早早跟在她身旁戰戰兢兢匯報著工作。

  事實也差不多如此,簡春伶三句不離本行,問得很具體,需要尚早早對這些日子在劇組乾的活全盤脫出。

  簡春伶到後,正巧趕上休息,她進屋掃視時,沒掃到方桃,定睛一看,原來是坐在小木條凳上專心致志研究劇本背台詞,找到人,她也不管尚早早還在向她匯報一些工作進度,目不斜視就往方桃走去。

  尚早早站在原地和馮曉棠對視一眼,既無奈又無語。

  「方桃吧?」簡春伶開門見山,語氣裡帶著一種對演員的疏離,細聽,還有一點不那麼尊重。

  簡春伶濃妝紅唇,不常笑,一張臉高冷又嚴肅,說起話來勁兒勁兒的。

  馮曉棠心想,生活中真有這麼多的時刻需要咬牙切齒面對任何人嗎?

  簡春伶來者不善的樣子讓馮曉棠提了口氣,她不知是該走近,還是該站在原地。

  方桃輕輕抬眸,微仰頭,旁若無人淡淡看了簡春伶一眼,硬是扯出一個不失禮貌的微笑。

  她當然對簡春伶略聞一二,知道她是出品公司的高層之一,在公司有極大的話語權,她自認已經將姿態放得極低。

  方桃隨即放下劇本,站起身,視線與簡春伶齊平。

  簡春伶對比她職位低的人說話從來直抒胸意,她覺得任何一句迂迴都是在浪費時間,由此可見,別人的感受舒適與否,與她無關。

  簡春伶面無表情說:「這是你第一部主演的戲。」

  用的是肯定句,倒也正常,畢竟是資方大佬,肯定對女主演做過詳細背調。

  方桃是聰明人,簡春伶的措辭,不太含蓄的表達說法就是,她無非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十八線小咖。

  方桃堅定地點頭承認:「是的。」

  簡春伶站的一旁是一隻比她人高的高檔玻璃展示櫃,柜子上陳列著一些收藏品,她不經意隨手敲著玻璃櫃,口吻冷漠:「你大段大段在現場即興改台詞是在展示你有多高的文學素養嗎?」

  方桃只提醒:「簡總,恕我多嘴,拍攝期間有規定,不能私自亂動屋內所有物品呢。」

  簡春伶漫不經心,並未停止敲擊的動作:「哦?」

  方桃又點了下頭,回答:「是的。」

  簡春伶沒料到方桃一介不入流小演員不是巴結她而是選擇和她正面硬剛,她偏不信邪,甚至隨手拿起開放式玻璃櫃中的一隻紫砂壺,指間溫柔摩挲,眼睛卻依然直視方桃,嘴角上揚而眼底未見一絲笑意,很明顯這是一種無聲的挑釁。

  她們的對話與肢體語言被馮曉棠盡收眼底,她例來是息事寧人的性子,二者之間的劍拔弩張是顯而易見的,而屋內的擺設不要亂動是她定下的規矩,主要因為這些東西的所有權並不屬於她,這個規矩立下後,大家非常守約,只有簡春伶明目張胆地破了規矩。

  馮曉棠知道,她要的根本不是拿起紫砂壺,而是別人對她的臣服。

  既然規矩是她定,馮曉棠不想讓方桃難做,更不想讓方桃跟簡春伶硬碰硬,畢竟戲還得拍,拍一天,簡春伶一天就是她們的頂頭上司。

  馮曉棠不讓尚早早一起上前,那樣顯得人多勢眾,看著不像是去解圍的,倒像是去打抱不平的。

  馮曉棠心平氣和道:「簡總,不好意思哈,我來解釋一下。可能你不太清楚,這套房子是房主自願且無償借給咱們劇組拍攝的,所以為了表示對房主的尊重及感謝,我們希望在拍攝的過程中,不給房主造成任何不必要的損失。」

  說完,馮曉棠特意補了一句:「絕不是針對您個人。」

  馮曉棠自認在組裡沒有任何特權,她下意識對簡春伶用上了敬語,位置擺得和方桃一樣正。

  這套房子的主人是誰,簡春伶心知肚明,既然馮曉棠含糊其詞一筆代過,她更沒必要替她大張旗鼓。

  說出來也是不可思議,本該眾星捧月的身份,卻窩在劇組被一個演員隨便改詞,簡春伶真不知道馮曉棠究竟是缺心眼還是爛好人。

  簡春伶拿茶壺的舉動,不過是做給方桃看的,方桃看了,等於所有劇組人員都看了。

  她慣於對手下的人立下馬威,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馮曉棠上前低聲軟語的,她不便過分,順著台階將紫砂壺放回原處,明著是給馮曉棠三分薄面,暗地裡屬她最明白,房主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

  這個社會便是這般,一級壓一級,所以她必須狐假虎威,在外人跟前努力支撐起自己的氣勢。

  沒有辦法,她身後沒有馮曉棠這樣強有力的保護傘,她對世上不公給予的回擊,是直面不公,利用不公,享受不公,而不是奮起反抗,她從不信個人起義會有取勝的一天,那是異想天開,而她是務實的,她除了身陷其中別無它法。

  她的靠山是她自己。

  簡春伶不會傻到當面和馮曉棠結下樑子,只能對著方桃繼續借題發揮:「搞明白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很重要,如果你認為你比編劇更專業,你完全可以去寫劇本,而不是把時間浪費在這裡。」

  言下之意,換掉你是分分鐘容易的事。

  馮曉棠也不知事情是怎樣傳到簡春伶耳里的,這番話聽著是在維護馮曉棠,但其實是在當面打她臉,一個進劇編劇被女主演拿捏得死死的,並且存了心在挑撥她和方桃的關係。

  方桃比馮曉棠想像中要更犀利和清醒:「簡總,您可能有所誤會,我跟編劇曉棠老師以及夏導,一直是想著讓戲如何達到最佳的效果,再者文無第一,只有更好沒有最好。」

  一句話,道盡了導演編劇和演員的一條心,順便澄清了她並非自以為比馮曉棠在編劇方面更專業更厲害。

  一來二去,簡春伶瞧出了方桃不是她以為的軟柿子,但她早晚有一天知道,當面駁了她簡春伶的面子,以後的日子會比現在難得多。

  戰火已經燒了起來,愚鈍如馮曉棠也知其中複雜,以前她對簡春伶敬而遠之不是沒有道理,甚至她清楚,簡春伶對方桃的挑刺絕對是在對她的指桑罵槐。

  畢竟,她對葉家分家產一事懷恨在心。

  無人再應聲,氣氛一時冷卻在這兒,直到尚早早走到馮曉棠身邊,笑著對她低語:「曉棠,葉總來了。」

  簡春伶面不改色:「葉迦樹?」

  尚早早這才將臉轉到簡春伶那一邊,笑容更放大了幾分:「是呢,還有葉總的父親以及幾位親戚。」

  話音剛落,簡春伶的臉一下垮了下來。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