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他們從早到晚在帳篷里待了一整天，等到天快黑，葉崇光覺得差不多該回家了。

  馮曉棠心生不舍：「要不我們留下過夜吧？」

  「氣溫太低。」

  不知怎地，馮曉棠不想回家，又說：「那我們去附近找間酒店住。」

  「好。」這一點小小的心愿，葉崇光還是容易幫她實現的。

  上了車，馮曉棠說：「相比於湖海，我很喜歡看山，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山心情就會莫名變好。」

  住在附近的酒店，站在窗前一眺望，入眼即是這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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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崇光笑言：「你也沒多少心情不好的日子。」

  「這倒是！」馮曉棠驕傲道。

  「改天要去爬山嗎？」

  「謝邀！」看山和爬山完全是兩碼事，恕她心有餘而力不足，「你竟敢對我發出這樣的邀請，你就不怕我到時體力不支，讓你背下山。」

  葉崇光一時無言，只聽馮曉棠自黑道：「我還是挺無賴一個人，你若不肯背，我當場能哭爹喊娘。」

  「這我信。」葉崇光附和她。

  「……」說的是人話？

  說笑間，葉崇光找了間奢華酒店入住，辦完手續，他們乘電梯直達了頂層，兩個人兩手空空，什麼衣物都沒準備，乍一看就是來辦事的。

  事實也如此，這次他們在浴室就開始了。

  「唉，你慢點兒，我怕摔。」馮曉棠使勁抓住他的胳膊，情動時分，指甲都掐進了葉崇光的肌肉里，疼得他連續發出好幾記低喘，伏在馮曉棠的耳邊，害她整個人有點冷熱失常。

  這種時候，葉崇光是不會聽她指揮的，對她的話充耳不聞似的。

  「慢……慢點兒啊！」馮曉棠抵擋不住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攻勢，她幾乎將腳尖踮到了極限，可那人還哪肯管她死活。

  氣死馮曉棠了，恨得她伸手去扯葉崇光的耳朵。

  「你是不是聾了？！」

  後來馮曉棠才發現自己用錯了方式，這種情形之下，她能做的除了服軟別無他法。

  「老公，是水聲太大你沒聽見我說的話咩？」熱水順著馮曉棠的脊背往下流淌，她卻感到一陣惡寒。

  葉崇光終於露出笑容，溫柔作答：「聽得見。」

  最終結果不出所料，馮曉棠腳步虛浮，最終是由葉崇光替她裹緊了浴巾抱上床的，其實他的建議是不裹浴巾，今夜戰鬥仍未結束。

  相比葉崇光的神清氣爽，馮曉棠已然昏昏欲睡，但在這方面，葉崇光依舊雷打不動占據了主導地位，有著說一不二的精神。

  這一次他相對前一次，更照顧馮曉棠的感受，她被調動到一個舒適而投入的狀態，不惜喟嘆一聲：「還是床好。」

  葉崇光低笑。

  馮曉棠偏頭，透過白紗，她望見了那座影影綽綽的小山丘，也傻乎乎笑了。

  事後，馮曉棠問他：「可是你給出的那個理由，我真的沒有聽懂，到現在也琢磨不出個一二來。」

  「我說的已經是大白話。」

  「你就再展開說說嘛！」

  「展開不了。」

  馮曉棠假意泄氣，大有指桑罵槐的意圖：「那白搭，我的瓶頸期一時半會兒過不了。嗐~我的舟舟為毛要喜歡曉晗，明明女二更好更適合他！」

  馮曉棠搖他手臂，逼迫式碎碎念：「你就不能告訴我一個可以被拍進電視裡的理由嗎？這對你來說很難回答嗎？」

  葉崇光反問：「這對你來說很難理解嗎？」

  「不難理解我能這麼低聲下氣？哼！」

  葉崇光不想惹她生氣的後果便是，翻起前塵往事的帳：「在你不知道的時候，是我先喜歡上你的。」

  「呵！不帶這麼糊弄人的。」馮曉棠略帶嘲諷的口吻，她可忘不了，她是怎麼痛定思痛追的他，追得她茶不思飯不想夜不能寐，從高三暑假追到了快大學畢業。

  她甚至想到了葉崇光口中的那個bug，也是她失憶後，他唯一騙過她的地方。

  從時間線上來認定，他們認識是七年沒錯，可哪裡談了六年？

  屁！

  明明他們大三的暑假才確定了戀愛關係，大四下半學期開始的同居生活，起初葉崇光照顧 她的出行，特地在學校附近長期訂下了酒店套房，待她實習後，他們一起開始著手裝修了如今住著的大平層。

  那時候特別流行女大學生戀上富家子弟的言情小說，馮曉棠每點開一本，她都能在裡頭找到自己和葉崇光之間的浮光掠影，可惜小說裡頭的男女主角能修成正果的沒幾對，現實版的他們倒是走過了一個又一個春秋。

  這令馮曉棠有些意外，甚至無解，以及慶幸自己曾經邊看小說邊咬著牙發誓道——給老娘等著，我就HE給你們看一次！

  誓言歷歷在目，她認為，此刻應有掌聲。

  「親生的一對兄妹，高考能差兩百多分？」葉崇光的複述，將馮曉棠飄遠的思緒慢慢拉了回來。

  馮曉棠繼續掐他的手臂，手臂有些慘不忍睹了，舊傷未愈又添新傷，「又鞭屍？」

  葉崇光說：「這句話，一度讓我糟糕的心情變好，甚至出乎意料好上了整整一周。」

  「？」這一次，馮曉棠聽懂了，但又沒有完全聽懂。

  「當時，我經歷了人生的低谷。實驗得不到進展，論文被打回又打回，家庭出現新的變故……總之那時的自己一敗塗地。而我也靠酒精和菸草麻痹了很長一段時間，想擺脫卻無法擺脫，在反覆戒斷未果後，我放棄了，我甚至覺得總是處於低谷的人生也好，徹底自暴自棄也就不再那麼可怕了。」

  馮曉棠疑惑：「那我在你的自暴自棄中，充當了什麼角色？」

  「開心果。」葉崇光低頭吻了吻她水潤的唇瓣，坦言道：「你很有趣很好玩，我沒碰到過像你這樣的女孩兒。在聽到你和你哥視頻對話之前，你哥幾乎不會在我面前提起你，但後來，我總是有意無意從他那裡問起關於你的事情。」

  這回換葉崇光自嘲了：「我一個對誰都漠不關心的人，卻總是試圖從你哥那裡套點你的信息，得絞盡多少腦汁你能想像？」

  馮曉棠無言以對，這道題她是真的不會！

  「可我還是沒聽明白重點，求求葉老師葉博士給劃個重點行麼？」馮曉棠楚楚可憐。

  「我說不了更具體的了，我就是喜歡聽你那樣子說話，那樣子任何事都沒什麼大不了的態度。你很明亮，也很古怪，用現在的話來說，你就是我的元氣少女，你能帶給我養分。」

  葉崇光舉例給她聽：「你高考成績比你哥低了兩百多分，換作一般人的思維是什麼？哭哭啼啼，怨天怨地怨運氣。而你呢？你說要去和他鑑定DNA。」

  「也就是說，我打開了你新世界的大門唄。」

  「沒錯。」葉崇光摸摸她的頭髮：「孺子可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