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2024-05-31 21:39:13 作者: 一片口香糖

  葉崇光的美|國行只有馮曉棠知情,所以他不和家人們一起過年成了葉家頭號罪臣,葉承德氣得不輕,這次就連陳立嬌也不偏袒他,對他的行為頗有微詞。

  大好的年,陳立嬌算是給足了葉承德面子,足足聽他發了十來分鐘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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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兒子到底是不想結婚還是怎麼著?前幾天還答應下來會跟曉棠家裡商量婚事,臨了,又躲得不見人影!我要是馮海,我都不興把女兒嫁給他的!我這是做了什麼孽生了這麼個兒子!」

  陳立嬌冷颼颼嗆他一句:「你做的什麼孽你自己沒數?」

  葉承德站著,她坐著,其餘人在天台燒烤喝酒,二姨在花房剪花。

  葉承德坐立不安,在陳立嬌跟前踱來踱去,真礙她的眼,礙眼還不算,念念叨叨像個長舌婦似的,顛來倒去就是那麼幾句,聽得她都快坐不住了。

  「你不擔心你兒子的婚姻大事?你不著急?」葉承德面露不滿地質問她,兒子不肯結婚怎麼也算家門不幸之一了,當媽的不急不躁,無動於衷還能坐著嗑嗑瓜子,不是心大是什麼?!

  葉承德更氣不打一處來。

  陳立嬌對他的質問不敢恭維:「我擔心我著急有用嗎?我能綁著他訂婚還是綁著他結婚?平時對他不聞不問,怎麼這件事上特來勁!還有,兒子跟你說他不肯結婚了?你左一句他不肯結婚,右一句他不肯結婚,人家曉棠還在屋頂燒烤呢,你生怕人家聽不見?」

  葉承德冷哼:「我對兒子不聞不問?他平時對我什麼態度你看不見?我想關心想彌補他想要嗎?」

  陳立嬌一拍桌子,再坐不住了,從沙發上彈起身:「那你早幹嘛去了!」

  「你還好意思來問我!?你捫心自問,失職的只是我一個人嗎?」

  陳立嬌冷笑:「現在是什麼情況?把我騙來這裡過年,就是為了批評我數落我是嗎?說難聽點,我倆都是一隻腳踩進棺材裡的人了,難道前半生犯下的所有錯,統統都要在臨終之前寫一本懺悔錄才能在死後安息?我對兒子怎麼失職,我只會對他一個人交待,輪不著你站在道德的至高點來審視我批判我!管好你自己更合適點兒!」

  葉承德被她吼得頓時頭暈眼花,他單手支著茶几的邊緣跌坐進了真皮沙發里,此時氣喘吁吁,像爬了好幾層的樓梯,他感到筋疲力盡。

  陳立嬌還在不依不饒:「怎麼沒話說了?我告訴你,以後在兒子面前你少給我東拉西扯這些東西,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

  「幫我倒杯熱水。」葉承德唇色有些泛白,他查出病情後,人頓感脆弱百倍,他知道,一部分原因來自心理恐懼。

  陳立嬌聽見了,卻以為他在講笑話:「你說什麼?」

  葉承德難得心平氣和重複:「幫我倒杯熱水。」

  陳立嬌斜他一眼,見他額角冒汗,整個人臉色不太對勁,便依言快步走到廚房去倒了杯熱水。

  再出來時,她將水杯擱在茶几上,埋汰他:「你能不能改改容易激動的毛病,是氣得血壓升高了吧。」

  怎麼聽也聽不出有關心的成分,哪怕一點點,不幸災樂禍已經算她有公德心。

  葉承德喝了幾口水,緩了緩,終究沒再說什麼。

  陳立嬌問:「怎麼樣?別硬撐,不行去醫院。」

  「死不了。」

  「大過年的說什麼死不死,你這人真的特別晦氣!」

  葉承德將空杯子往茶几上一摔,面色依舊緊繃,他覺得舒緩一些後,終是咽不下心裡頭那口惡氣,說:「其他時候我管不著,除非我死了,不然你休想在兒子婚禮上帶沒名沒姓的男人來。」

  陳立嬌皺眉:「你說什麼?」

  「你不是有男朋友了?」

  陳立嬌不表明立場:「哦,就興你左一個下堂妻右一個小嬌妻還有數不清的小野雞小野模,不興我安安分分談個戀愛。」

  「談戀愛我沒意見……」

  「你無權發表任何意見。」陳立嬌不等他說完,直接打斷。

  葉承德不跟她開玩笑:「你記住我說的,除非等我死。」

  陳立嬌說:「你要搞清楚一點,我帶或不帶考慮到的只會是兒子的感受,你要死要活的我管不著。」

  陳立嬌不願再跟他糾纏這種事,轉而問:「到除夕了,我怎麼還沒收到公司的分紅?」

  「拖不到你大年初一,拖誰的也不敢拖你的。」葉承德沒好氣,她對他的錙銖必較,他算是習以為常了,該她得的,一分錢都少不了。

  陳立嬌想走人,每次見他總有吵不完的架,真是前世的冤家在今生聚首了,沒完沒了的吵,吵了一輩子,她真的累了也倦了。

  她掃了一眼,有些不記得包包是放在車上還是隨手放在玄關的衣架上了。

  葉承德對她的下意識幾乎了如指掌,說實話,既然被她指責自己是良苦用心將她騙過來的,自然不願讓她中途離場,晚上的那一頓正餐肯定是要一起吃的。

  「你跟我上樓一趟吧。」他不自覺放軟了語氣,換作以前,他說這一句會更強硬,決不會加上一個類似示弱和妥協的「吧」。

  陳立嬌沒多問,她同樣也了解葉承德,他倆上樓都是去葉承德的書房,上去做些什麼,倆人心知肚明,只談錢不談情。

  虧葉承德有心,在今年春節給她送了大禮,包括葉承德名下多處投資的不動產、股票基金債權以及白紙黑字寫著的令人咋舌的一串零,這些都由律師公證後贈予了陳立嬌,只等她簽字。

  「怎麼,你這是良心發現。」陳立嬌當然沒有當場簽字,說不錯愕倒是假的,「還是你遇到了什麼事?」

  她雖然退出了公司事務,但她和他一手創立的企業,不可能不關心,公司發展雖有過瓶頸,可她心下是承認的,在公司管理這一塊,葉承德做得可圈可點。

  唯獨在事業心上,陳立嬌對他心服口服。

  葉承德用一如既往的語氣對她說:「你就當是我良心發現了。」

  陳立嬌有她的原則:「這不足以說服我接受這些。」

  「不要拉倒!過時不候!」

  「哈……」陳立嬌笑說:「我真不稀罕,到了我這個年紀,錢啊名啊的都放一邊了,更想要點兒有價值的東西。」

  葉承德明知故問:「什麼算是有價值的東西?」

  陳立嬌難得默不作聲,她忽然記起兩個人年輕那會兒,偶爾是會坐在夏天的小院裡聊起一些對未來的暢想和規劃,那年頭有情有義,如今想起,是會心酸的。

  回頭望,他們的暢想和規劃,其實早在十幾二十年前就實現了,可是家也因此散了。

  陳立嬌背對著他,假裝在看書櫃牆裡碼得整整齊齊的書。

  「嬌嬌啊,說真的,老天待我們不薄。」葉承德畫風一轉,趨於心平氣和的狀態,「可我這人是真的貪婪。」

  陳立嬌這一回沒有打斷他,更沒有回應,她默默聽著。

  「在我,如果還有一個未了的心愿,那就是當年我和你沒有生個女兒。」他沒有說,如果他們之間有個女兒,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

  陳立嬌想,幸好老天見識了你的貪婪,沒賜予我們一個女兒,在他們家裡該受的苦,葉崇光受得夠夠的了,那個不存在的女兒,幸而倖免了。

  不知為何,她不認可,卻沒有當面反駁或拆穿,可能是那個不存在的女兒,給了她一份柔軟。

  「我不能說,我對曉棠的感情多半出於這個念想,可很奇怪,光光第一次帶她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對她有類似的感情和寄託。」葉承德沒有對誰說過這些。

  陳立嬌不接這茬,她抄起桌上那堆厚厚的文件,離開前留下隻言片語,「我會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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