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推下深淵

  在大姐頭等人帶上大部分物資繼續朝著雪山之巔前行已經是數日前的事情了，其實就連蔡孜自己本人也都記不清到底過去了多久，總之....

  暴風雪沒有停歇，此時的岩窟外能見度已經低到連方位都難以分辨，就算是蔡孜要在這種時候帶著其他的新人原路返回，回到山腳下也是個問題吧。

  可就這麼等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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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姐頭她們也許已經登上了山巔，正在回收遺物了呢？也可能是被風雪困住，難以下山，正在等待時機呢，也可能....

  就在不久前，蔡孜翻開了當初大姐頭和齊前輩等人離開前留給自己的包裹，裡頭的東西正是一眾繼續前進的前輩們留下的遺書，為了以防萬一，全部都交給了蔡孜保管。

  而蔡孜也是在獨自守夜時將這些遺書翻開，其實大部分蔡孜都只是粗略看了幾眼就合上了，原因很簡單，因為這些遺書的內容都很簡單。

  他們都表示並不後悔陪大姐頭一同上這趟雪山，哪怕是死在了雪山上，那也是為「安格雷」事務所盡的最後一份力，在當初，僱傭兵這個行業還未興起之時，是「安格雷」事務所的第一任創辦者收留了很多人的祖父一代人，慢慢的將這個行業逐漸壯大。

  但後來又遇到了不少事情，才成就了如今的事務所，沒有事務所，也就沒有眾人如今的生活，哪怕是那幾年最不如意的時期，他們也沒有選擇離開，這一次的放手一搏也正合這群人的意願。

  與其一直等待，不如趁著所有人手頭的武器都還鋒利，手臂依舊還能揮動之時率先出手，拼上一拼，哪怕最後失敗了，也不會顯得遺憾。

  而齊前輩的遺囑則是要長上不少，其中大部分都是對事務所內的遺產該如何分配，新人們要介紹到哪個老牌事務所去，還有一些需要打點的關係是從哪裡入手，甚至是連那些沒有參與本次任務的僱傭兵齊前輩也都已經幫忙安排好了，保證了每個人日後的生活。

  只不過這封遺囑中關於自己的內容卻少得可憐，只是交代了要將自己的遺產全部捐給一處建立於南方都市貧民區的一間孤兒院，其他的便再無他言。

  而大姐頭的遺書....

  其中提到了，如果自己最後死在了這座雪山上，那就把「安格雷」事務所關閉吧，之後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麼機會了，之前的那些事情，大姐頭比起責怪他人，更多的還是反思自己。

  或許正是自己接手之後，看著其他的事務所不斷地培養出新的頂點級僱傭兵或是高階的選中者，一時心急，不斷地接下各種任務，甚至是不惜跨越各個都市去接任務，否則也不會出現那麼多趕不回來的事情。

  也不會四處樹敵，最終惹上這麼大的麻煩，如果有機會，這件事情之後，大姐頭想要向所有人道歉，告訴他們自己究竟是多麼的愚蠢，以至於搭上了這麼多人，每每看到跟隨自己一路的人倒在積雪之下，大姐頭便是感覺自己的內心正在被拷打。

  繼續前行是解決的方法，也是逃避的辦法。

  所以....

  大姐頭希望，活著回去看到這封遺書的人，可以代替自己去將這些話說出來，好慰藉自己的在天之靈，也是讓「安格雷」事務所有一個好的收場。

  蔡孜在合上這些遺書時，整個人久久不能入睡，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有很多的話想說，但卻不知道應該和誰訴說，最終也是起身提筆寫下了自己的遺書，只不過當蔡孜將遺書寫完時，又是不知道該將這些包裹交付給誰。

  最終蔡孜將自己寫了一夜的遺書丟入火中，下定決心自己必須活著離開，至少....應該將他們的遺書送到。

  又是一日過去....

  當蔡孜準備換班之時才發現原本接替的那名新人已經倒在地上，渾身顫抖發冷。

  沒有那麼多考慮的時間了，蔡孜看了眼身後，數名已經被凍得滿臉泛紅透紫的新人，顯然他們身上的鬼氣早已經無法支撐，身上的電能暖氣片也已經失去功效了。

  現在能做決定的人就只有蔡孜了，是繼續留在這裡等待，還是放手一搏呢？

  回想著剛剛從遺囑中看到的東西，蔡孜毫不猶豫在岩窟內用鬼氣強行撐起了一片防寒的力場讓一眾新人們恢復體溫。

  「蔡前輩，您這是？」

  其中一名新人滿臉疑惑地看著正在快速消耗鬼氣的蔡孜，這麼快就把鬼氣輸送給眾人，前輩這是自己不想活了？

  「先恢復，收拾東西，我們準備下山吧。」

  「下....下山？真的嗎，不等大姐頭他們了？」

  「沒時間了，想活命的話，那就先跟我走吧，他們都是金彩級的高手，有的是辦法脫身，我的任務就是帶你們離開。」

  「明白了。」

  幾名後輩也是在甦醒過來之後慌忙地收拾起了自己的裝備，隨即都來到距離岩窟入口處最近的地方，等待著鬼氣保護消失的剎那就往外頭沖。

  但是也不能沖得太過於著急，以免失去方向....

  可這一回，不知道是上天的愚弄蔡孜，還是說這群人本就該命絕於此，剛踏出這兒沒兩步的眾人就被一陣狂風給吹散，當蔡孜想要再度展開力場將眾人護住之時，卻是發現這股寒風竟是連自己的力場都可以擊潰。

  蔡孜也是無邊無際的白色中迷失了方向，四處胡亂的走動之下，甚至是看到了已經凍僵失去生命跡象的後輩....

  在看到後輩凍殭屍體的剎那，之前在心底給自己下的暗示，不斷告訴自己之前的事情都不是自己的錯的防線，終於還是崩潰了。

  蔡孜明白了，最終還是因為自己啊。

  為什麼要讓大家都出來？明明只有繼續留著，說不定就還有生路啊....

  就在跌跌撞撞之際，蔡孜恍然間已經站在了懸崖之上，身後的寒風就像是一雙雙有力的大手，正要將蔡孜推入萬丈深淵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