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可憐人

  「大壯，兒子你們怎麼樣了？」

  

  衝進來的女人瞧著三十多歲，一臉的憔悴和著急，女人說著話視線就落到了一側地上的男孩子身上六七歲的孩子，這會兒剛剛緩過來一點兒，神情還帶了點焉焉的，耷拉著個小腦袋站在那裡要哭不哭的。

  小男孩看到女人不禁眼前一亮，一頭撲進了女人懷裡頭，抱著她的腰大哭了起來。

  「娘，嗚嗚，娘……」

  「你這個女人做什麼，這是我們老孫家的，你不是不和我兒子過了嗎，你給我走開，別碰我孫子，孫子你給我過來，這個女人她不是你娘……」老太太邊喊邊動手去扯女人懷裡頭的孩子，最後把孩子手臂扯疼了，哭的嗷嗷的，「嗚嗚，我要娘。」

  「行了做什麼呢，老太太你放手。」

  其中一名公安看不下去，沒忍住開口制止，「行了，都別鬧了，現在你們幾個都安靜一會兒，我們要錄口供，調查情況，你是這個孩子的娘，這個家裡頭的一員是吧？」

  「她不是我們家的，這個賤女人，我們家不稀得要她。」女人還沒說話，就聽老太太罵罵咧咧的，公安同志黑著臉看了過去，「沒問你，一會兒問你的時侯再說話！」

  大半個小時過後。

  公安同志點頭結束了這場問話，「行了，你們現在可以回家了。」

  「啊，兇手呢，你們不抓她嗎？」

  老太太說的是後頭進來的這個女人，也就是自己的兒媳婦劉小玲，她指著她惡狠狠的喊著，「公安同志，她就是兇手啊，肯定是她，她不甘心離開我們家，她這是想要我們的命啊同志，你們可不能放過她啊。」

  「是不是她我們會在調查的。」公安同志實在是被這個老太太叫囂的頭疼，這會兒對著她也沒了好臉子，「現在你們可以回家了，或者，不想回去就跟我們去所裡頭走一趟？」

  一聽說要帶她們去公安局，老太太想都不想的搖頭，拽了自己的孫子就往外頭走，「老頭子走了，快走快走。」可不能進去那裡頭啊，會被鄰居戳脊梁骨的！

  中年男人往外走兩步又停了下來，一臉糾結的看向劉小玲，「玲子你，你和我回家吧？」

  「大壯你做什麼呢，啊！你是不是不聽你娘我的話了？」

  還沒等劉小玲說什麼，老太太一聲怒吼，衝過來扯了他的耳朵朝著外頭拽，「我可告訴你，這個女人別想再進咱們家門兒，除非你娘我死了。趕緊的給我走了。」

  「娘，娘你別拽了，疼，我自己走啊……」

  一家幾口頭也不回的離開。

  男人倒是回了幾次頭，可卻擰不過老太太的罵罵咧咧，直到走遠。

  劉小玲站在那裡半天后突然捂了臉嗚嗚哭了起來，小伍站在一側瞧來瞧去的，最後沒忍住湊到了李芳跟前兒，「李姐，你看這事兒鬧的……」他們只是個醫館呀，這怎麼又中毒又哭鬧的，想想都後怕。

  「幸好顧老今天不在，不然老頭怕是要跟著著急。」

  李芳白了眼小伍，「有本事你等顧老在家的時侯喊老頭兒？」

  「不，我沒本事。」他不敢！

  小伍想都不想的認慫，那沒出息的樣兒看的李芳無語，讓去忙自己的，她則端了碗水走到了劉小玲身邊，拍拍她的肩，把水遞過去，「大姐喝點水緩緩，坐這歇會兒。」頓了下李芳又加上一句，「別擔心，孩子沒什麼大事兒，好好養幾天就緩過來了。」

  「謝謝，謝謝李大夫。」

  「要不是您，我兒子說不定就……」她把碗放到一邊櫃檯上，雙眼含淚的對著李芳就跪了下去。

  「我給您磕頭，謝謝您救了我兒子。」

  李芳被嚇一跳，趕緊把人扶起來，「您可千萬別這樣，我是大夫，能救的肯定要救的。」

  劉小玲再三的道謝過後，也沒喝水就那麼魂不守舍的離開。

  小伍還在門口瞧了幾眼，「李姐，這個女人好可憐啊。」

  「怎麼說？」

  李芳正在給一個人配藥，聽到這話頭也不抬的開了口。

  「我瞧著她在外頭街邊站了好久，好像沒地方去似的，最後一個人蹲在那裡半天沒動。」

  是個可憐人。

  但世上的可憐人多了，就比如自己，上一世她和方國不可憐嗎？

  心頭的憤怨不知不覺湧起來，可下一刻被李芳給飛快的驅除——

  她現在沒什麼好怨的了，隨著胡家的整個倒台，她和胡越之前種種恩怨也算了結，倒是她和方國兩人之間的好日子，才剛剛開始呢，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過好自己，珍惜眼下！

  忙碌了大半天，下午五點左右李芳和小伍說了一聲後騎著自行車回家，到家的時侯不到六點，但天已經擦黑了，老太太已經在大院門口等著她了。

  「回來了啊，路上冷不冷？快回家，咱們吃飯去。」看到她的車子老太太臉上全是笑，邊說邊把自己手上拿著的一件棉襖披到了李芳身上。

  李芳也不推辭，只是笑著道謝，「謝謝娘，剛好有點冷呢，有人等著我真好。」

  婆媳關係對於李芳來說是個未知數。

  而且她打小就沒和自己的親娘相處過，和老太太相處也是一點點的摸索，但好在方老太太是個性子綿軟又慈愛的人，對兒子兒媳婦幾乎是一視同仁，回到家她看著李芳凍紅的臉催著她去烤火，「快去暖暖，我給你去端湯去，喝點熱呼的一會兒就熱了。」

  方國則是把晚飯端了上來，「餓了吧，晚上食堂有你愛吃的雞腿，我多打了一份兒。」說著話他把兩個雞腿分別放到了李芳和方老太太的碗裡，「燉的很爛，娘你也吃。」

  老太太要再夾回去，卻被李芳給攔下，「娘，你身體要補呢，多吃點，讓他吃別的。」

  「我吃這些肉一樣的。」方國邊說邊夾了一大口送到了嘴裡，方老太太的筷子頓了一下，也跟著笑了起來，只是眼圈卻有點點紅，兒子兒媳婦孝順啊。一家三口坐下來邊說話邊吃飯，其樂融融。

  晚飯過後方國依舊是去宿舍睡。

  「要不，娘明個兒還是回老家去吧？」

  方老太太拉著李芳的手有些不好意思，滿滿的內疚。

  她這把老骨頭怎麼著都好，可老耽擱自家兒子兒媳婦生孫子不行啊，老太太心裡頭不禁升起了回老家，不再繼續治病浪費錢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