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上課的

  「小同志啊，這個吧……也不是租金的事。」

  

  錢嘛，廠子雖然搬到郊區，每項花費都是巨大的，帳面上暫時沒有錢，可他們這麼大的廠子也不在乎出租老倉庫的那三瓜兩棗。

  「我知道了，是誠意的事。」

  「也不是誠意的事。」

  「如果我能給廠子解決難題呢？」

  顧南枝忽然微微壓低身體，低聲開口。

  「難題？」

  就連陳俊都是一愣，「我們廠子都有什麼難題。」

  「有啊。」

  之前和工人攀談的好處這不是就來了嗎？

  顧南枝認真，「我聽說咱們廠子積壓下一批絨花，如果我能想辦法銷售出去呢？」

  「你能銷售？」

  今天顧南枝帶給陳俊的衝擊實在太多，他驚訝出聲。

  顧南枝煞有其事的點頭，「沒錯，就是我。」

  陳俊完全不相信顧南枝的話，他靠在椅背上，低頭吸溜了一口熱茶。

  看著陳俊的表情，方英給顧南枝使了個眼色，低聲。

  「顧同志，做不到的事情不要隨便亂說。」

  顧南枝心中蹙眉，她還沒做，方英怎麼知道自己不行，而且他也不了解她。

  如果此時在這的是葉謹言，他一定不會用這種語氣對她說話。

  只有葉謹言會相信她做到常人做不到的事情，只有葉謹言會一直鼓勵她，支持她。

  有點想葉謹言了。

  「方同志怎麼知道我做不到？」

  顧南枝這句話雖然是對方英說的，眼睛卻看著陳俊。

  陳俊也壓根不相信顧南枝能做到，這種絨花只能用來做飾品，飾品銷路不好，顧南枝縱然有天大的本領，也找不到收絨花的人。

  而且倉庫積壓下來的絨花數量還不少。

  竟然這種根本做不到的事情，許諾一下又沒什麼的，還能順路賣給方峰一個面子。

  「好，我就喜歡有魄力的同志，如果你真的能將倉庫里的那些絨花銷售出去，我就把舊倉庫租給你。」

  「好，一言為定。」

  顧南枝一口答應下來。

  兩人臉上都露出笑來，顯然覺得對方都被自己算計了。

  從副廠長辦公室走出來，方英就皺眉。

  「顧同志你實在太衝動了，你知道庫房裡面的絨花有多少嗎？就敢一口答應下來，你還是太年輕，沒有深入社會，不懂裡面彎彎繞繞，我考考你，你知道副廠長……」

  長篇大論顧南枝簡直聽不下去。

  她是來談生意的，不是來上課的。

  「方同志，」她直接打斷了方英的話，「這些東西我會想辦法銷售出去，今天辛苦你了。」

  她摸出一張大團結遞給方英，算是今天的辛苦費。

  方英後退一步，「你這是幹什麼？」

  「沒幹什麼，親兄弟還明算帳，總不能讓你白幫忙。」

  方英有些慌亂，雖然顧南枝臉上還是在笑，他能感受到顧南枝對他的疏遠。

  「我不要，咱們都是鄰居，沒必要談錢。」

  顧南枝將大團結塞到他的口袋中，不等他說什麼，跑上了公交車。

  回城的路上方英試圖尋找共同話題，想和顧南枝搭話，顧南枝看都沒看他一眼，轉頭看著窗外的風景。

  方英只能閉嘴，心中懊悔自己說的太多。

  兩人從公交車上下來，方英亦步亦趨跟著顧南枝，顧南枝笑笑。

  「方同志，我先走了，免得讓你母親看見，再說什麼風言風語。」

  她一甩馬尾，快步走進自家店鋪中。

  蘇若看見顧南枝回來了，高聲，「有省會的信。」

  顧南枝拆開，發現是韓榮寄來的省會報紙，顧南枝展開，在最顯眼的篇幅就看見自己。

  她抖抖報紙，蘇若湊過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揉。

  「閨女，你上報紙了！」

  「對啊，好看嗎？」

  「好看，我要把這個報紙框起來，釘在牆上，讓所有人都看看我閨女到底有多厲害！」

  蘇若高興的快要掉眼淚，轉頭立刻去找相框，將印著顧南枝的報紙掛在牆上。

  高興的手足無措轉了好幾個圈，店鋪的店員都笑呵呵的調侃蘇若，過了半晌，她這才平靜下來。

  「要是放在之前，家裡人這麼出息都是要去祖墳上香的，就是我離婚了，也不知道爸媽在哪兒，不然我也去祖墳上香。」

  說到這，顧南枝忽然想起蘇若是被拍花子拐賣到這邊來的，便問。

  「媽，你對家裡還有印象嗎？」

  如果可能，顧南枝希望蘇若能找到親生的父母。

  『蘇』這個姓氏在這邊並不常見，蘇若可能甚至不是N市的人。

  蘇若想想，一擺手。

  「想不起來了，被拐走的時候太小了，沒什麼印象，就一個銀項鍊也賣了，今天高興，不說這個。」

  蘇若不想提，顧南枝也不勉強。

  她借著去隔壁看店，從口袋中摸出大哥大。

  她摩挲著大哥大，有些猶豫要不要給葉謹言打一個電話。

  她不想承認，但心中卻是惦念著葉謹言。

  手指微微用力，撥通了電話。

  那邊響起了古早的電話鈴，不過幾聲就被人接通。

  呼吸聲順著電話聽筒穿過來，好像葉謹言在她耳邊呼吸。

  顧南枝張張嘴，她還沒出聲，那邊葉謹言已經搶先開口：「找我做什麼？」

  聲音顯得有些煩躁，顧南枝唇動了動，剛才生出來的那點勇氣又消散。

  「對，對不起，你現在是不是很忙。」

  顧南枝的聲音響起，葉謹言立刻低頭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用力握緊大哥大。

  還以為是家裡催他回京都的電話，沒想到是顧南枝打過來來的。

  一想到自己對未來媳婦這麼冷漠，葉謹言都想給自己一嘴巴。

  他立刻柔和了語氣，「還以為是家裡打過來的，你怎麼想起找我了，難不成是想我了？」

  呸。

  吊兒郎當不靠譜的樣兒，瞬間將顧南枝對他思念的那點憂愁壓下去了。

  「誰想你。」

  顧南枝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來，微微有些失真，那也夠讓葉謹言高興的了。

  他從礦區內走出來，遠離那些嗡嗡作響的機器，現在礦區運轉正常，已經不需要他時時在這邊盯著。

  「不想著為什麼給我打電話？」

  顧南枝隨意找了個理由，「還不是一直找不到你，我沒辦法把借的貨款還給你，還有那台彩電，我也一併把錢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