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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倪班亭的身世(七)

2024-05-31 20:30:14 作者: 沐小弦

  陳嘉已的成績很好,每次都是前三名。她屬於那種就算放假也不會和同學出去玩樂,每天都要待在屋子裡學習看書,有一點落伍的乖乖女。

  不怎麼愛說話,極易害羞,不開朗,喜歡自己一個人發呆或是幻想。可是生起氣來又比誰都要拗,如果對方不向她誠懇的道歉的話她是絕對不會再搭理人家。

  爸爸說她這樣的孩子是外柔內剛,不像那種鋒芒必露什麼都表現在外面的孩子,沒心眼。

  這樣有心眼的陳嘉已在父母的帶領下轉到了一所更好的重點學校,在第一天裡,老師排座位,坐在前面的女生轉過身來向她笑嘻嘻的打招呼:「我們今後就是前后座了,我對學習沒什麼興趣,考試的時候就請你多關照了啊。」

  陳嘉已望著她就皺起了眉頭。因為他不是別人,正是她拼命避開一暑假的牙醫老闆的女兒,倪琪娜。

  倪琪娜見她沒回話,定下神來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隨後似笑非笑的彎過眼睛,一臉惶惑:「原來是你啊。」

  「嗯……是啊。」陳嘉已看到他,就想起自己在診所里張著嘴巴時的醜樣子,慘不忍睹,不想回憶。

  「這真是緣分啊!」倪琪娜沒心沒肺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叫陳嘉已是吧,我聽說你是考全市第七進來的啊,真厲害!不像我,完全是我爸拿錢走後門。」

  看他一臉燦爛的笑容,陳嘉已以為她可能已經忘記了她張開大嘴時的可怕模樣,於是她心裡多少也放開了一些芥蒂,再加上被她誇獎一番,也有些優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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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沒什麼,努力學習都會考好的。」

  「不可能,我一看教科書就頭暈!」

  「是嗎,真可惜。」

  「那考試就靠你了,姐妹!」

  「啊?啊……」

  看來人和人想要混得熟,真的挺快。

  倪琪娜是個什麼樣的人,陳嘉已始終都不太了解。她比誰都要開朗,喜歡開玩笑,喜歡結交朋友。可是她他那樣看上去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卻十分怕考試,每次考試前夕,倪琪娜都會買一些好吃的東西,例如糖果,例如果凍,例如蘇打飲料來賄賂陳嘉已。

  「你可一定要把答案傳給我,我考好了再請你喝奶茶。」如果不是要小考了,倪琪娜平時也想不起要理一理后座的寡言少女。

  「嗯,你放心吧。」陳嘉已心裡其實很期待這個時候,因為只有考試的到來才會讓倪琪娜想起她的存在。是為了私心買零食給她也好,是為了利用她幫他達到目的也好,總之陳嘉已覺得他可以在這時想起來依賴她讓她的內心十分雀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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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過這樣的感覺。就是,嗯……當你經歷了長時期的心情低谷,和暴躁壓抑後,會覺得自己看什麼都不順眼。甚至會覺得身邊最親近的人也面目可憎,會在別人開懷大笑的時候陰暗地詛咒對方樂極生悲。」

  「但是,突然有一天,也許是一個瞬間,也許是一種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契機,一覺睡醒之後,發現一切重新進入了正軌,你的世界裡又恢復了原來的顏色,你會很害怕這種正常生活消失,於是你拼盡全力都要好好的經營現在,並且……會非常害怕回到之前的那種狀態。」

  「我不想再回到曾經的那種生活,我只想做現在我擁有的一切。所以不管誰說什麼,我都不會再回去了。」

  那是在那個被困在地窖的夜晚裡,倪班亭曾對陳嘉已說出的推心置腹。

  在當時,陳嘉已還無法理解他為什麼要說那種莫名其妙的話,她只感到各種懵圈。

  可如今再回想起那番話,卻是另一番感受了。

  大概是在那個時候,倪班亭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即便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的遭遇和經歷吐槽過一次,他每天都是積極、向上的生活著,但從他偶然出神的表情里,陳嘉已多多少少感受得到——

  「倪班亭的確是個有故事的男人。」陳嘉已感慨地長長嘆氣,甚至還對拋棄自己的男人產生了一絲憐惜。

  王蛟龍卻不屑地「嘖」道:「拜託大姐,搞清楚狀況吧你,人家是含著十輩子都花不完的金湯匙出生的富六代,用得著你這個窮人憐惜嗎?」

  「求求別說那種毒雞湯了。」倪琪娜嫌煩地揉起了太陽穴:「我就說過,嘉已看男人的眼光很有問題,一個矯情的富六代有什麼好的?還不是帶著他的行李跑路了?結果又冒出兩個他家裡面的大哥小弟地來彈劾你,搞得好像你睡了他們兄弟能占到多大便宜一樣,都不提給損失費的,切,什麼破爛小氣的家族。」

  戰二辛在這時聽不慣地跳起來掐架:「你們兩個外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品頭論足的?什麼叫睡了誰占了多大便宜?倪班亭的身子不值錢嗎?男人就不配有青春嗎?憑什麼就要我們給你們損失費?誰賠償誰還說不定呢!」

  「哦莫哦莫!」王蛟龍聽不下去了,她驚恐地揮舞著小拳頭叫喊著:「這種小舅哥可不行啊!簡直不尊重女性到了極點!放到網上是要被女拳噴子虐殺千萬次的!」

  戰二辛一聽,立刻飛快地湊近陳嘉已身邊使了個眼色,外加小聲嘀咕道:「我五哥在這裡我也沒辦法,戲還是要演的,但等找到倪班亭之後,我會想辦法從我的私房錢里掏出一部分彌補你的,嫂嫂。」

  所以……是要聯手對抗黑暗魔王戰一臣的意思嗎?陳嘉已以眼相問。

  戰二辛努力的擠弄著表情做出五官式回覆:理解錯了!不能和我五哥對著幹!除了歸順別無他法,任何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如果順從他的話,也許會得到一些甜頭的,懂了吧?

  以上是陳嘉已從戰二辛的擠眉弄眼裡得到的信息。於是她也理解成倪班亭這麼多年來,也是這樣「歸順」生活的。

  真是細思極恐啊,明明是個健康開朗有夢想的好青年,就是這樣一個人,竟被自己的親人斷定為「社恐」,還要接受各種心理治療,偏偏都慘成這般田地了還不夠,勝似被害者的青年竟然選擇了順從!

  還順從的活到了快二十八歲才醒悟、才逃走!

  這分明就是斯德哥爾摩綜合徵了吧!

  什麼狗屁社恐,陳嘉已只覺得倪班亭被PUA到已經對戰一臣產生了一種「不忍讓哥哥失望」的情結。這種情結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甚至會協助對方加害自己,甚至有可能把解救者當成敵人。

  太荒謬了!世間竟然會有這種哥哥,雖然是堂的!陳嘉已真替倪班亭感到悲痛!

  「對弟弟的要求高如珠穆朗瑪,限制他如同限制十八歲以下未成年,連他身邊的人與朋友都有細緻入微的要求,估計你也是第一個認為自己弟弟有社恐的人吧?」陳嘉已驚亂地捂著嘴,又痛心、又憎恨地將目光落在了戰一臣的身上。

  戰一臣不滿地眯起眼,反問陳嘉已:「心思縝密如我,第一個發現我弟弟出現異常,有什麼不對麼?」

  果然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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