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禍不單行（五）

  倪班亭2號再次補刀：「最要緊的是你們會缺氧，雖然我的強迫症很想讓我帶你倆去檢查一下目前的血常規與血小板，可我現在太生氣了，二十五年來守身如玉不交女友的我，以為躲過七大姑八大姨的問候就能躲過全世界！卻不想——你在這裡刺激我！還是在親吻我暗戀的小美！」

  系統字幕舉起一個面板：小剛肥腸憤怒。

  肥腸？

  陳嘉已覺得這是系統的錯別字，在系統對白上發表評論更正道：「是非常而不是肥腸吧……」

  這下可好，更正的字幕成功吸引了倪班亭2號的注意力，他猛地看向遊戲中的小美，哀怨地指責起來：「親愛的小美，我知道十二指腸、空腸、迴腸、闌尾盲腸結腸直腸所以請問哪個是肥腸？」

  小美不停向後躲，連忙解釋，「請不要激動，人家的意思是你非常、非常的厲害，是非常，不是肥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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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在暗示我聽力有問題嗎？你以為你平時吃慣的紅燒肉和酸菜血腸就說all clear了嗎？大腸可是經常積翔的一段，你有可能是在吃|翔！」

  這樣的倪班亭2號好像也格外有一種與眾不同呢。陳嘉已饒有興致地盯著遊戲畫面，忽然之間意識到，她自己真的是無藥可救了。

  陳嘉已感到慌張地瞪圓了眼睛，「他丑他蠢，他討人厭他沒頭腦，我都能微笑接受而且還會覺得非常好？」

  你完了，你慘了，你墜入愛河了！

  如同是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點的陳嘉已已經失去了繼續玩遊戲的心情，她有氣無力地關掉了屏幕，然後拖著emo的身體鑽進了自己的小被子裡。

  不可能的，絕對不是這樣，她不信。

  但摸過床頭柜上的手機看了一眼，下午3:10分，無未讀消息，無未接來電。

  陳嘉已的心情更加低落，她選擇直接關機，蒙住頭，一睡解千愁。

  但願夢裡不要再夢見倪班亭了，她真的只想自己靜一靜。

  只不過，在臨睡前的那一刻，陳嘉已充滿怨念的覺得：倪班亭是個高段位的渣男，在無聲無息之中培養出了她對他的依賴度。

  嘖。

  太可怕了。她不要那樣。

  於是，陳嘉已就這樣膽戰心驚的睡著了。

  ————

  下班回來的倪班亭，對今晚的菜色下足了心思。

  裝滿調味品的瓶瓶罐罐整齊地排列在矮柜上，倪班亭拿出自己最喜歡的古樸紅木砧板，利落地放到案台上，以方布擦拭刀身，將所需食材鋪在面前，分別將今晚需要的配菜都切出想要的規格大小。

  糖醋排骨，雞肉沙拉，爆炒的，清蒸的，燒烤的，甚至還拌了奢侈的牛油果沙拉。

  飯香四溢在廚房裡，倪班亭盯著蒸煮時間在一點點減少，不由地出了神。

  因為，他再度回想起了和戰被告最後的談話內容。

  一個半小時前的戰被告曾對他說：「如果你敢贏了這次官司的話，我就會讓你為此付出代價。」

  倪班亭猶疑了很久後，問他道：「你今天來的目的，就是為了威脅我？」

  戰被告倒也不怕，很平靜的說：「我會被判定跟蹤，只憑原告的照片證據並不足以說明什麼。但是我知道你是業內很優秀的律師，你經手的案子，沒有失敗的案例，我很後悔沒有搶占先機僱傭你們的事務所。」

  「抱歉，我們雖然是為了賺錢，可還是有原則的。而且屢次跟蹤原告女士進入她的小區，她都已經通過攝像頭提供了監控畫面。確實看到你多次按響門鈴，當她開門時，又沒有發現人在，說明你是在玩貓鼠遊戲一般，在屢次試探。

  無非是廣泛撒網、引人恐慌的招數。

  戰被告雲淡風輕地聳了聳肩膀，不以為然道：「這也不能證明什麼，我和她本來就認識，而且也曾經是情侶關係，她當方面提出分手而已，我並沒有同意，所以我們還在戀愛續存期，我去女朋友家門口不犯法吧？」

  倪班亭沒心情和他兜圈子，只說：「我就當你今天沒來過吧，請便。」說完，伸手示意送客。

  戰被告站起身的時候說：「倪律師，你要懂得見好就收才行。」

  倪班亭當時明白他的意思，可眼下，倪班亭的內心卻是十分複雜。聽說那個姓戰的被告在當地是有些人脈和背景的，若是一意孤行為了打贏官司而得罪了他，那麼後果也不會好過。

  而當時，似乎是看出了他的艱難掙扎，戰被告「好心」地提議道：「我有一個辦法能讓你免受選擇的痛苦。」

  倪班亭抬起頭。

  戰被告微笑，起身走過來，非常真誠地靠近他耳邊嘰咕嘰咕地說了一通。

  倪班亭聽後，無比震驚地瞪著戰被告，就差對其全家問候一番了。

  戰被告假笑著彎過眼：「除此之外，你自己還能想出更好的辦法嗎？」

  倪班亭不爽地看著他，「你的陰損招數是行不通的。」

  「你這的確不是感謝人的態度呢。」

  「廢話多了吧？」

  「你可以考慮考慮。」說罷，他便離開了。

  回憶部分到此結束，蒸煮的時間正好停止，發出了「滴」、「滴」的提示聲。

  倪班亭醒過神，戴好耐熱手套將清蒸鱸魚從蒸鍋里端出來，再折回廚房，把一道又一道的菜品都端到了餐桌上。

  他望著一桌子的菜，內心猶豫不已，想著要不要喊陳嘉已一起來吃飯。但工作的事情讓他無比頭疼，可陳嘉已感冒了，一定也還沒吃東西……

  倪班亭猶豫了一會兒，最終，他下定決心般地轉過身，去了樓上。

  時間是傍晚七點整。

  夕陽逐漸褪去，淡淡的月光灑滿天際。

  陳嘉已聽見有人在輕輕地推搡著她的肩膀，說著飯好了，快醒醒吃飯。她艱難地睜開了雙眼，抬手揉了揉，在看清面前人臉的時候，她發出了剛睡醒時才會有的奶音：「是你啊……你怎麼才回來啊？」

  就是這種聲音和問話，讓倪班亭又不受控制的心軟了。

  聽得出，她一整天都在等他。語氣里夾雜著一絲隱隱的埋怨，還有著不易察覺的撒嬌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