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男人不能不行(二)
2024-05-31 20:25:29
作者: 沐小弦
哦。倪班亭立刻釋然了50%,他不假思索地吩咐她:「你退租吧。」
陳嘉已呆住。
倪班亭覺得好笑似的,略一昂起下顎:「你幹嘛擺出這副表情?這不難理解吧,你肯定也不想和我樓上樓下的做鄰居。」
陳嘉已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了,她絕望地垮下肩膀,雙目空洞地說道:「你……你該不會是買了樓下吧?」
「哦。」倪班亭一點頭。
「那天……來交房的人,和售樓經理在一樓大廳的那個……真的是你?」
倪班亭倒沒有回想起她口中說的「那天」是哪天,不過,最近的「那天」他倒是記憶猶新。眼神在她挎包上的碎花紅方巾打轉幾下,然後嘲諷般地雙手環胸,倪班亭直截了當道:「可真是太巧了,住進同一個小區不說,還在同一個工作地點偶遇。」
陳嘉已的背脊僵了僵,她很不想聽到倪班亭繼續說下去,他卻偏偏招她煩道:「我記得那天,你是在被張助理『輔導』工作內容吧。」故意加重了「輔導」二字的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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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陳嘉已對倪班亭的了解,她很清楚他的這種說法是在引導她回憶那一天的社死現場。無非是打算從她嘴裡得到一句謝謝,從而凸顯出他占據高位的那種沾沾自喜的態度。
陳嘉已不打算讓他得逞,甚至一點機會都不給,不以為然地說道:「就像你當時看到的那樣,是在試鏡之前的溝通,你可能不了解我目前的職業狀況,做演員可是很忙的——」
話沒說完,就被不禮貌的倪班亭截斷:「你說,你現在是演員?」
「對啊。」
「所以那天,你是去攝影棚拍戲的?」
「沒錯。」
「那麼,你的意思是,我當時好心幫助你是多此一舉?」
陳嘉已感到莫名其妙:「我為什麼需要你的幫助啊?是你自己多管閒事,我可不覺得我需要幫助。」
果然還是老樣子啊。
倪班亭差點忘記了,她就是這種人。
不管是過了七個月還是七年,狗都改不了吃屎。
於是倪班亭放棄和她交流,向前走幾步,來到「下」的電梯前,按了箭頭。
陳嘉已狐疑地看著他走進電梯裡,生怕他還有什麼詭計。倪班亭手指正準備去按「16」,忽然想起了什麼,朝陳嘉已招招手。
「幹嘛?」她警惕。
「我不吃人。」
「先說好,我是一點都沒想到這輩子還會再遇見你的。」陳嘉已不情不願地朝他走去,停在電梯門前,「你最好也別為再次遇見我而感到高興。」
倪班亭被她依舊自戀的表現惹笑了,「你再靠近一點。」
陳嘉已卻不願再向前了,倪班亭只好向前傾了傾身子,一手按在電梯門上,另一隻手抬起,伸出食指和拇指扣成圓弧狀,接著在陳嘉已的額頭上用力一彈。
「啪」的一聲。
陳嘉已光潔的額頭上多了一個包。
她痛地立刻彎腰蹲下,捂住額頭時不忘用憤恨地眼神去瞪電梯裡的人。
倪班亭笑眯眯地朝她擺擺手,電梯緩緩關上。
她忍不住呲呲牙,虎牙鋥亮,表情兇惡。
順便不滿地吐槽著:「這人真是一點沒變啊,都這麼多年過去了,還是一如既往的小氣……」
他的確很小氣。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小氣是令他自己都難以克制的毛病。
倪班亭回到家中時,找了半天才找到燈的開關。他還沒習慣新家,就連洗手間的方向也差點搞錯。
這令他很煩躁,他打開水龍頭用力地洗了一把臉,看著鏡子裡的臉,他心裡有種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在蔓延。
「倪班亭,你是正常人眼裡的正常的優秀精英。」他對著鏡子自言自語,「你是憑藉著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腳踏實地走到今天的,你和那種投機取巧的人不一樣。」
對,像她那種人,出了社會被當眾批評、訓斥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因為她從小的時候起,就沒有累積過資本,她的腦子裡空無一物,對未來毫無規劃,得過且過,混吃等死……他能想到的所有貶義詞都可以用在她身上。
「但為什麼……」倪班亭咬牙切齒地抓過毛巾用力擦臉,一邊擦一邊憤恨道:「為什麼我要和她那個不成功的女人住進同一棟里?!」
偏偏還是樓上樓下的鄰居!
他真的有被冒犯到。
而且越想越氣,氣到最後,他甚至拿起拖鞋踮起腳,用力地拍打了幾下廁所的天花板。
正在客廳里做面膜的陳嘉已感到屁股下面的地板傳來了幾聲震動,她困惑地低頭,面膜差點掉下來,她只好躺平在沙發上,心想著一定是倪班亭在樓下搞事情。
「要是蛟龍知道了這件事,絕對會驚呆了,並問這是什麼表演。」陳嘉已已經破罐破摔似的認栽了,就連她平時總看的霸道總裁類小說都不敢寫這種情節——互看不爽的兩個人在分別七年後竟成了鄰居,並且是在毫無聯繫的情況下,陳嘉已敢說自己連倪班亭的聯繫方式都沒有,畢竟分開的那個時候,她還只是個沒有時間上網自由的高中生,哪裡有時間註冊聊天軟體。
一聲臥槽也難以化解內心的震撼,這究竟是何等奇葩的孽緣,就算是上演重逢的老套戲碼,也不該是她和他啊。
「哪怕是簡有為那個缺心眼住在我樓下我都可以接受,畢竟還可以使喚他來給我跑腿。」陳嘉已碎碎念之後,忽然覺得「糟了」,她平時總要半夜嗨,看電影吃燒烤還要蹦跳舞毯,樓下住了那麼個煩人精,肯定總要來敲她房門控訴了。
真特X麼的倒霉。陳嘉已頂著海藻的翠綠面膜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倪班亭也是這麼認為的。
在夜晚10:30分的時候,倪班亭躺在黑漆漆、空蕩蕩的臥室里,雙手抓著愛琴海藍白格的小被子,兩眼乾瞪,毫無睡意。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樓上的地板始終響著來來去去的腳步聲,從9:30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持續了1個小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