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陳年

  最後，幾人放棄了墳地的那口空棺材，齊刷刷坐到馬車裡對著發呆。

  端木清寒摸著下巴有點抓狂，「這不合邏輯，記錯了？用不用多挖幾個看看？」他可是和父皇打包票了，別到時候毛都帶不回去。

  韓依幽幽的接口，「你挖別人家的墳幹嘛，太缺德了吧。」

  巫行知窩在御赫肩頭冥思苦想，「端木，這可是你家人啊，你分析一下有什麼可能性。」

  這話就說的就不對勁兒了，端木清寒鄙夷道：「你和姑姑在一起十幾二十年了，你問誰呢？」

  巫行知一個激靈，立刻反駁，「我根本不記得過去的事！」她真想大聲的吼出來和人家長公主在一起十幾二十年的又不是她本人啊！

  本章節來源於𝗯𝗮𝗻𝘅𝗶𝗮𝗯𝗮.𝗰𝗼𝗺

  御赫側頭看了看巫行知，忽然開口，「有個人你得去問問了。」

  「誰啊？」

  ——

  隨著深秋的到來，植物已經枯萎的差不多了。唯有香草園的草藥還長勢不錯。

  巫行知一進門，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背對著她蹲在花圃里鏟土。她忽然有些感慨，仔細算來她們也就個把月沒見，可怎麼好像多年沒見了似得……

  凝兒一手握著雜草，一手起身拍了拍裙子，一回頭就愣住了，「小、小姐？」

  「你這是幹什麼？」巫行知看著那些雜草追問。

  「我……」凝兒侷促的將雜草扔在一旁的竹簍里，小聲道，「小姐，你怎麼過來了。」

  在景色宜人的莊園見面，兩人也沒了上次對持的厲色，倒是多了一點小心翼翼的尷尬。這段時間凝兒一直被安置在御赫的私宅，幫著珠兒照顧受傷的阿言。她也想過巫行知，但也知道這是變相的軟禁、是避免她們的見面。

  巫行知走近，目光看向別處，「本來早就想見你的。」只是不知道怎麼見而已。

  「恩。」凝兒用力的點頭，然後指了指旁邊的石桌，「小姐，您坐。」

  她們在桌前默默相對半晌，最後還是巫行知打破了沉默，「明啟來人了。」

  「？」凝兒有些愕然，沒明白她的意思。

  「尹秋茗是明啟的長公主，明啟來人接她了，你也回明啟吧。」

  凝兒恍然的喃喃，「她、她是……」

  見凝兒也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巫行知自嘲的笑笑，「尹秋茗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我對她沒有印象了，你和我說說吧。」

  凝兒猛然回神，「她……她和小姐有很多相似的地方。」

  「哪裡呢？」

  凝兒沉吟半晌，終於開口，「我知道小姐臉上的胎記是姨娘弄的。」巫行知深深的看著她，而她則看著遠處出神，「所以我驚訝的是，小姐怎麼會忽然就好了，忽然就知道如何拿下來那東西。」

  啊……巫行知直到今日才終於反應過來。什麼假體都是要定期取下來清洗的，凝兒是她們身邊最親近的人，形影不離的跟著巫行知多少年了，怎麼可能不知道呢。還是她把別人想的太蠢了。

  凝兒深深的低頭，聲音越來越小的說著，「小姐很擅長做機關呢，也很會畫。不過姨娘更喜歡易容，她花了很多時間不斷練習，我……我都知道。」她哽咽著，巫行知就看見她手上落了一滴水。

  「算了，扯平了，你瞞著我的也不少。」那還互相氣什麼啊，不反正大家都是藏著噎著的。

  凝兒擦了擦臉，轉頭認真的看著巫行知，主動提及了那天的事情，「我推小姐下水的時候，巫子毅叫的是師姐。」

  「師姐？」巫行知眯起眼睛，這個稱呼太陌生了。

  「小姐現在相信我說的話麼。」

  「恩。」

  「小姐的病忽然好了，我確實是相信的。可是小姐和尹姨娘擅長的東西雖然一樣，可精通的方向完全不同，這才是讓我許久都想不通的。後來巫子毅回來了，他和小姐的聯繫才是讓我真正懷疑的根源。」

  巫行知好奇追問，「那現在呢？」

  「我還是相信小姐的。」凝兒慎重的說道：「我和小姐在一起十幾年，其實根本不會認錯的，人沒有變。只是……只是我以為是小姐心變了。」

  ——

  離開香草園時，巫行知有些恍惚，腦海里還急著凝兒的那句話。

  人沒變？心變了？

  是說她還是這個軀殼，可是卻換了個靈魂麼？

  如此看來凝兒才是最最了解巫三小姐的，她一眼就看破了巫行知是不是三小姐的本質呢。

  忽而，她被一人在身後環住肩膀。巫行知側頭看了看，御赫溫柔的手拍在她額頭上，「好了，沒事了。」

  就像是一股暖洋洋的陽光照在身上一樣，巫行知順勢靠在他肩頭低語：「明明是事大了才對。」

  「那你也不會出事的。」

  「恩……」反正她現在自己扛得住、真扛不住了到時候就靠男人吃軟飯好了。

  御赫帶她往海棠院去，巫行知忽然矯情的追問，「喂，你喜歡我哪裡？」

  御赫平淡的給了一句：「說不上來。」

  「一條都說不上來？！」這就很過分了啊。

  不過御赫順勢又摸了摸她的腦袋道：「你是特別的，和這世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一樣。」

  「行吧，這情話我給你九十九分。」巫行知嘆口氣，御赫不認識原來的那個人，所以，他看上的是她本人就好了。

  ——

  巫行知就這樣在御赫私宅住下了，凝兒默不作聲的跑回來伺候著。大家心照不宣的像以前一樣相處，誰也沒有提過先爭吵後談心的事情。

  龍伏皇帝叫人去找巫行知進宮，可是巫行知也就這麼「消失」了，明啟要的人一個都交不出去，龍伏和明啟對持激烈，就差真的短兵相接。這是巫寒天惹來的麻煩，可以相信相府到底是亂成什麼樣。不過巫行知是懶得理會，她要選擇離家出走~

  為此，龍伏皇帝還將御赫困在宮裡好幾日，弄得巫行知也許多天沒再見到人。說是困住，其實就是磨御赫借寒地的勢力。不過御赫若是肯答應，那他就不至於被「困」那麼多天了。

  但說到底龍伏皇帝再怎麼也不敢真對御赫如何，寒地不幫忙就算了，要是也攻擊龍伏，這就真玩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