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沒落的第一步

  走出大殿，巫寒天只感覺周身冰寒刺骨，似乎冬日已經提前來臨。那個女人的陳年舊事被挖掘出來了啊……他的憤怒，此時已經掩蓋了難過。

  巫寒天恍惚的在殿外台階停留片刻，幾位官員大臣從身旁走過，真真假假的安慰了幾句。他理也沒理，只一轉頭就見御赫也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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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巫寒天心裡一緊，今日無論是巫行知的流言、還是端木清寒突然出現，御赫一句話都沒說過。但是巫寒天就是知道，這後面絕對有他的動作。

  巫寒天上前幾步冷聲道：「小王爺，您是好手段啊。」

  「是您太客氣了。」御赫十分淡然的樣子似乎是承認了什麼。

  巫寒天咬牙，放低聲音：「下官只是不明白，是不是我哪裡得罪過小王爺，惹得小王爺惱火了？」他不得不考慮御赫是不是因為別的事兒看他不順眼了，他不覺得為了給個女人出氣就值得這麼大張旗鼓的——何況那個女人還很有爭議。

  但御赫否決了巫寒天的想法，「這種事，巫相心裡有數就好了。」

  「你——那是我的家事！」巫寒天厲聲呵斥，很快又深吸口氣緩和了語氣，「小王爺，月兒是我的女兒，無論我父女如何有矛盾，畢竟血濃於水，總不會是真的怨恨對方。之前吵吵鬧鬧也有，不過都會過去，以後我們還是一家子人。畢竟我和她母親感情很好，這種關係是無論如何都斷不開的。」

  御赫十分誠懇的點頭贊同，「是的，我相信。」

  但這故意的樣子讓巫寒天氣的握緊雙拳，眼前這人真是軟硬不吃，明擺著沒聽進去！他心有不甘啊，那個什麼也不是的傻丫頭怎麼就入了御赫的眼呢？要不是御赫跟著瞎折騰，怎麼會鬧出郡主公主的名頭、怎麼會鬧的他沒法控制！

  巫寒天憋著氣繼續道，「小王爺要是覺得下官哪裡得罪了便直說就是，若是下官的過錯，定會給您上門賠禮。何必做到如此地步？」

  「巫相，我什麼都沒做。」御赫輕笑起來，「我只是看著她玩而已，是你太不相信她的實力了。我再手眼遮天，還能左右的了明啟？」

  「你——」

  若是放在以往，巫寒天絕不會再給御赫好臉色了。他是一人之下的丞相，就算是王爺也不至於這麼低三下四。但今天他憋住了火氣，從牙縫裡擠出了最後一句話。「好，小王爺還是再考慮一下吧。」

  ——

  儘管巫寒天跟皇帝要了些時日，可他根本不知如何才能交出人來，重要的是他連尹秋茗埋在哪裡都還沒問過啊。

  只是他也就愁了一會兒，很快他就不需要再惦記怎麼弄人了。因為明啟根本不打算等他的消息，端木清寒這才離開一會兒，巫寒天還沒趕回相府呢，明啟大軍壓境的消息就已經傳來帝都。

  如此速度拿捏的恰到好處，明顯是早已準備好的。但端木清寒已經出城，龍伏皇帝這會兒再反應過來也沒有用了。

  若是說巫寒天本來誇下海口是有些信心能夠緩和時日、扛過這一災難，但現在就真的是心如死灰了。三國停戰許久許久，結果卻因他再次戰亂，那後果是他難以承受的。

  ——

  巫行知和那一堆人都留在群星齋的院子裡等待府醫看診，緊接著要打仗的消息就被小廝風風火火的帶進來了。

  當巫行知得知端木清寒和明啟的舉動之後也是被驚呆了。儘管對尹秋茗的身份早有準備，可這些人準備的太大發了，她竟毫無察覺。

  最先回過神來的是巫流雲，她一下子就哭了出來。尖叫著衝上去揪住巫行知的衣襟哭喊，「你害了相府！你害了我們！」

  曾經最最高傲的巫流雲已經一步一步的跌落神壇，她像是一個普通人那樣會受刺激、會歇斯底里，甚至此刻比巫靖華還不如。那個優雅不苟言笑、最善戲耍巫行知的人早就不見了。

  「流雲——」巫子期從椅子上掙扎著起身去拉，但他還沒碰到，巫行知就已經捏著巫流雲的手腕拎開了。

  「大姐姐，有點嫡長女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相府被抄家了呢。」巫行知平靜的笑笑，然後輕輕一推，將巫流雲送去一邊兒。

  再環顧周圍的「兄弟姐妹」，皆是一副不願相信的模樣。

  ——

  內屋。

  老夫人這次是徹底氣倒了，她之前就三番五次的動氣，身體已經大不如以前。

  群星齋里人心惶惶，外面吵鬧叫喊連成一片，老太太就獨自一個躺在床上，閉著眼，嘴裡似乎念念有詞，大抵就是：「散了啊……完了啊……」一類。

  也是，不僅巫流雲的皇后夢碎了、嫡長子腿也廢了啊、巫麗香還嫁了亂臣賊子……重點是就連相爺也沒逃脫這個厄運，變成了引戰的罪人？巫行知她真是個詛咒啊！

  「祖母，祖母？」

  恍惚間，老太太睜開眼，看見一張滿面擔憂的小臉，「音兒？」聽著外面的雜亂，她有些激動的叫著。那曾經怎麼看都不喜歡的苦兮兮的臉在這一刻簡直可愛貼心的不行。

  「祖母還好麼，大姐姐她們、她們……」巫音兒趴在床邊，拿著毛巾給老夫人擦拭額頭。

  老夫人翻過身來伸手拉著巫音兒慈愛道：「過來，讓祖母看看。」

  「恩。」巫音兒乖巧的湊上腦袋。

  「五丫頭啊……也就你最好了，還知道來看看……」雪中送炭不容易啊，老夫人這次是真的感動了，她緊握著巫音兒念叨，「哎，那些個靠不住的，哪裡有五丫頭貼心。」

  巫音兒看著抓著自己胳膊的老手，心裡一陣噁心，但依舊笑道：「祖母放心吧，不會有事的，爹爹是丞相啊，大姐姐還認識太子呢。三姐姐也很厲害，一定會護著相府的。」

  一聽巫行知，老夫人毫不掩飾的面露厭惡煩躁，「她才不會呢，那個掃把星！」

  她罵完了，再看巫音兒抿唇不語，將人又往身邊拉了一把，「好孩子啊，你聽祖母教你，定不會吃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