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雙標
2024-05-31 20:06:03
作者: 沙礫海市
巫子期才剛起床蹦躂了沒幾天,這次又徹底的躺回去了。
獨院內堂中傳來他毫不歇氣的哀嚎,悽厲的就跟殺豬一樣。已經半個時辰了,姜晴雪就站在門口守著,也不忍往裡看,急的雙眼通紅。
老夫人跟她站在一旁,一臉菜色的扶著胸口順氣。嫡出的孫子又出了事,刺激的叫她都快要撐不住了。只是在外室聽見聲音就叫她心疼的都要碎了,也不知她的親孫子到底怎麼樣了。
丫鬟們里里外外的端水找藥、遞火消毒,弄的好像屋裡是個撒潑的產婦一般。
巫行知就站在一旁漠然的看著,肩頭傷口處流下的血已經慢慢染紅了她整個袖子,但也沒人理會她一下。
姜晴雪和老夫人這是被更重要的事情給牽住了心,一時半會兒也沒有心情收拾她這個罪魁禍首。
片刻之後,巫寒天聞訊匆匆趕來。他一進門就被巫行知的一身血跡給吸引了注意力,一見到這個三女兒,他那眼皮子就不受控制的狂跳起來。分明只是聽說子期又受了傷,怎麼還會有巫行知跟著摻和其中?
只聽內堂的叫聲漸漸平息變弱,姜晴雪便趕緊跑進屋去,老夫人也激動的緊隨其後。
巫寒天走過去時斜瞥了巫行知一眼,冷然而憤怒的道:「你也給我進來!」
巫行知默默跟進門去,就見巫子期躺在床上臉都濕透了,汗水和鼻涕眼淚混在一起十分狼狽丟人,但姜晴雪撲過去毫不避諱的用自己的袖子給他擦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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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一條腿暴露在被子上面,被木板子夾住,纏上了厚厚的繃帶。地上也扔了許多染色的布條。
見到這一幕,巫寒天心中忽悠一下,立刻緊張的拽住府醫質問,「子期這是怎麼了?!他的腿會不會有事!」
府醫一臉難色,此時巫子期也恢復了些許力氣,立刻悲壯的尖叫起來,「爹!是巫行知!是她乾的!」
眾人心中一震,巫子期的尖叫都帶了哭腔,「就是她,她做了什麼厲害的東西,一下就打碎了我的膝蓋!是她乾的!爹你給我做主啊——」
巫寒天什麼都沒再問,直接回頭一巴掌扇在巫行知的臉上。內力席捲著她向後飛去,一下撞在鏤空人高的花架子上,人跟著花瓶書本噼里啪啦的摔了一地。
巫行知肩頭的傷本來不重,但是許久未管現在已經撕裂開了,血流出的更多。
老夫人就陰沉著臉,瞪著她沒有說話。雖說平日裡她喜歡巫行知的討好和可人、也認為巫行知是個有用的孩子,但在事關家族嫡出血脈的大事面前,誰都沒有這個面子。
姜晴雪指著巫行知憤怒的尖叫起來,「你傷他做什麼!你怎麼能如此狠毒!」她以前從未如此失態過。
巫子期奮力支起上身,雙眼中迸發出燃燒的火光,若不是腿疼難忍,他更想親自動手打回去。
「爹爹還真是公平公正啊~」巫行知幽幽的說著,她也不站起來了,順勢就在地上坐好,「你們都不問問他為什麼會跑來西院?不問問為什麼會受傷的麼?」
巫寒天臉色鐵青,正要再教訓一下這個敢頂嘴的女兒,府醫就顫巍巍的插話道:「相爺……我從少爺的腿上取出這個。」他說著,將一個用白布拖著的鐵球。那上面粘著血跡,還有絲絲嫩肉。
「這是什麼東西?」巫寒天頓覺有些噁心。
「鐵珠,江湖上確實有人用類似的暗器,不過……」府醫猶豫的看了眼巫行知道,「能使用暗器的人必然都內力極好武功高強,尤其這鐵珠是圓鈍滑手的,還不似利器那麼容易,捏都不好捏。能用此鐵珠擊碎膝蓋骨的人,恐怕放眼龍伏都少之又少,這實在不像是三小姐能做出來的。」
「這……」府醫的拆台讓巫寒天臉上十分掛不住,但也不得不承認。
巫子期見眾人不信自己,激動的哭叫起來,「真的是她!真的是她傷我!沒有別人用暗器,她是做了個什麼東西才能打碎我膝蓋的!」
巫行知忽然覺得可笑,巫子期這樣子,就特別像欺軟怕硬的小朋友在幼兒園踢到硬茬子之後回家找家長出頭。她嘲笑的坐在地上搖頭,「恩,是我打的。別說膝蓋了,我要是想,你的頭我都能打爆。你要是給我點時間,我還能把你轟的骨頭渣子都不剩呢。」
她這話說出來叫倒叫人以為是在說反話,她竟能承認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巫寒天反而是不信巫子期了。
「你——」
巫行知打斷了他,「巫子期啊,可我平白無故幹嘛傷你?你怎麼不說說你為什麼跑來西院?為什麼我會動手?」
「我只是有事和她理論!是她想要傷我性命!」巫子期悲傷的說著,一把拽住姜晴雪哭起來。他這悲慘的樣子實在讓幾位大人跟著難受。
但巫行知不依不饒的懟了回來,「大哥可厲害了啊,明明是你莫名其妙的跑來追殺我,我自衛有什麼不對?不過……遊學十年,學完了回來連我一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小姑娘都打不過,這十年可真是學的好功夫啊!」
見巫行知這種關頭還有心思諷刺別人,老夫人勃然大怒:「你胡說什麼沒大沒小的!即便如此,可他是相府的嫡出!你怎麼能動手傷人——」
這樣的雙標真是太噁心了,巫行知環視著屋裡幾人,若有所思的點頭道:「那看來祖母的意思是,我就應該站著不動,讓高貴的嫡出把我砍死算了。」
「你放肆!這是說的什麼混帳話!他是巫家的血脈!無論怎麼樣你都不能傷了他啊!」巫寒天氣的不行,他控制著自己沒有直接發作把人掐死。
巫行知笑道,「如此想想,那月兒真是偉大啊,豁得出性命來保嫡出哥哥啊~」
府醫端著那鐵珠猶如端著燒紅的鐵塊一樣,急的滿臉冷汗,這些人……竟然都不問問她是如何做到的麼?府醫心中有絲絲預感,這恐怕是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