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開壇做法

  很快，準備好的道士便來了。巫行知這是第一次見到這位道長。

  他看起來年紀不大，約莫三十上下，一身黃色傳統道袍，面色肅穆沉靜，看著平穩中和。巫行知瞧著他，竟覺得這人的面相十分正直。

  也是……孟如雪心中十分相信巫行知就是穢物，自然也不用多多收買江湖騙子了。

  那道士先是對老夫人做禮，然後上了高台開始作法。

  他先是三炷香祭天，之後又拿出畫符的黃紙。廣袖一揮，符咒順勢在空中飛舞。他高喝一聲：「驅鬼陣！」

  雙臂劃圓，符咒隨動作嘩啦啦的飛舞，最後又被收於一沓，焚燒起來。巫行知暗嘆，古代修內力練武功，真是有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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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後，道士立起三道法旗迎風舞動，將旗子插在桌上。拿起師刀行雲流水的舞動起來。

  見此陣勢，老夫人是連連點頭。趙姨娘更是看得認真，巫行知側頭瞧她，覺得她分明就像是個見了習題的學霸一般。

  這陣法做了能有小半個時辰，最後道士收了功，走下台來。

  老夫人立刻站起身，被巫寒天扶著，快步的迎了上去。姨娘和小姐們也快步跟上。

  老太太著急的問著：「道長，我這府里如何？」

  道士再度一禮，正色道：「老夫人放心，貧道已下了驅鬼陣法，有鬼驅鬼，無鬼亦能祈福。」

  但這顯然不是老夫人想要的答案，她繼續急切的追問：「那道長可能看得出我這府里到底有沒有穢物？或者是那穢物在哪兒？還請道長清除那些妖魔鬼怪啊！」

  道士有些猶豫，「這貧道暫時還——」

  他話還未說完，就聽那邊傳來一聲悽厲的叫喊：「啊——死、死人了！」

  眾人皆是一驚，怎麼作法就能給作死個人？他們忽然就見白蓮從西院那邊兒的路上跌跌撞撞的跑了過來，她臉色蒼白眼中帶著驚恐和眼淚。

  如此緊要的關頭，老太太被這一嗓子死人了給喊得眼前一花，幾乎就要摔倒。巫寒天一隻手緊緊地扶著老夫人，大聲呵斥白蓮，「你說什麼死人了！」

  白蓮跑過來，又一下跌倒在地上，哭喊道：「是三小姐、三小姐的院子裡死、死人了……」

  巫行知的眼睛微微放大，有些不大相信的樣子。反而巫靖華是直接驚恐的尖叫起來，「是誰！你說是誰死了！」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巫行知又立刻回頭質問巫靖華，「二姐姐為什麼這麼著急，到底是真死還是假死都是個問題？二姐姐信的也未免太快了！」

  老太太一聽有理，心臟緩和了不少。

  巫靖華自知失言，一下子捂住嘴巴。而孟姨娘則是擔心巫靖華直來直去的，再被巫行知給拉下坑去，趕緊厲聲反駁，「三小姐你不要太欺負人了！別什麼事兒都賴給靖華！大師剛剛作法，你院子裡就死了人！這事兒簡直是明擺著的！你休要再推諉！」

  孟如雪臉上帶著激動的表情，說不出這是笑還是在著急，巫行知在她的臉色讀到了一句話：我終於證明了你是妖魔！

  但巫行知依舊是臉色平靜道：「我只是問問而已。儘管白蓮是我的丫鬟，可她忽然瘋瘋癲癲的，跑過來就說我院子裡死人了。我還什麼都沒看見呢。憑她一面之詞，祖母和爹爹也是不會相信她的。二姐姐，你太心急了啊。」

  巫行知最後那一句說的意味深長，巫靖華擔憂的後退兩步，「你、我只是——」

  姜晴雪推了巫流雲一把，巫流雲忽然就道：「這到底是誰死了！咱們趕緊去看看啊！在這裡說這麼多又有什麼用。」

  巫行知皺眉看向姜晴雪，不再反駁了。

  老太太一聽，立刻就去拉住道士的袖子道：「道長啊，也不知為何會忽然死人，還請道長一起去看看！」

  「老夫人客氣了，我自然應該去看。」

  這一眾人浩浩蕩蕩的往巫行知的西院去了，巫行知在路上就忍不住嘆息，這應該是自三小姐在相府出生以來，院子裡頭一次接待這麼多大人吧。

  ——

  眾人一進院子，就瞧見花圃裡邊隱約是躺著個人。那周圍的一片海棠已經被鏟的七零八落橫倒一片，樣子十分蕭條。

  柳姨娘驚愕道：「莫非還真是死人了？」

  大家一聽，快步圍攏過去。就見一個穿著青白色衣裳的丫鬟面朝下的趴著，她的雙手雙臂插入身下黝黑的泥土之中，旁邊還扔著一隻帶泥的鐵鍬。

  見到這種場景，巫靖華害怕的立刻用手捂嘴，驚慌的不知所措。

  孟姨娘只覺得這人眼熟，她上前兩步仔細的辨認著，十分慌張道：「這是……難道青杏？不會吧！」

  巫寒天立刻上前，用腳一踢就將那丫鬟踢得掀了個面。那張蒼白沾泥的臉，居然真的是青杏！她身下有個大坑，剛剛她的雙手就是伸入坑裡的！

  姜晴雪一臉驚愕，這……

  「啊！」巫靖華她驚叫著，一屁股坐在地上，嚇得目瞪口呆，眼淚噼里啪啦的掉了下來。

  眾人都以為巫靖華那副樣子是傷心的，可巫行知卻感覺她那真實的情緒太有意思了，她明明是害怕啊。怎麼會這樣？難道死人不在她的預料之內麼？

  孟如雪也跟著嚎啕大哭起來，撲過去跪在地上，哭喪一般的搖晃著青杏，青杏是跟了她最久最親的丫頭了，這無異於是砍了她的一隻手臂啊。

  「怎麼回事？二房的丫頭怎麼就死在月兒這兒了！」老夫人心中怒氣滋生，用力的跺著拐棍。一個丫鬟死不死她完全不在意，可她在意的是真有穢物出現啊！

  孟如雪恍然，她回身撲過去拽著白蓮的胳膊就是猛搖：「這到底因為什麼！我的丫頭怎麼會出事！」

  白蓮也是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的看了一眼巫靖華，巫靖華趕緊低頭抹著眼淚。

  巫寒天見此臉色一沉，十分危險道：「快說！」

  於是白蓮放聲大哭，「我、我在院子裡幹活啊……今日院內無人。青杏她過來，在花圃里挖土，挖著挖著……她就忽然倒下，我過去拍她，就、就發現她沒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