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清虛遇羅明

  落影劍羅明見到赤焰劍氣後連忙御劍飛往五泉山。

  在他前往蘭州城時，簡冰曾特別交待，讓他有機會就去趟祁連山確認一下趙無忌的生死，一代宗師是否真的已遭九天雷劫。

  當時羅明就有疑惑，趙無忌與華山派素無交情，而且當年顧長風大鬧華山讓華山派顏面盡失。最後雖是趙無忌前來解圍，但顧趙兩人不分彼此，華山派以後對此二人一直是敬而遠之。

  現在趙無忌既遭雷劫對華山派雖不是天大的好消息，可也是讓春水神劍簡冰少了壓力。

  現在師父讓他去注意趙無忌情況，究竟只是想知道趙無忌已死還是有別的原因呢？

  羅明雖是簡冰弟子但是那年華山絕頂發生了什麼事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事後春水神劍簡冰對他們幾個師兄弟吩咐道，以後遇見顧趙二人必須行弟子之禮就如同見到本人一樣。

  這也讓他們師兄弟幾個疑慮了好一陣子，但不管怎麼說師命難違哥幾個也就照著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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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說師父說見面必須行禮，咱們不會不和他們見面，這麼一來華山五劍就和老鼠躲貓似的避著顧趙二人。

  昨天見了顧長風不得不跪下見禮，實屬無奈，晚上又要去見趙無忌，這不是又要大禮參拜了。

  想到這裡，羅明唯有苦笑。

  他御劍速度何等之快，心念轉動之際人已到了五泉山上空。

  在空中盤旋數周也沒發現趙無忌的影子，又飛到後山轉了一圈也沒有看見。心道「看樣子趙無忌已經走了，反正那赤焰火龍定是趙無忌所御，他肯定沒有死!」隨後又在蒙泉附近查看一番，確實沒有發現才失望而去。

  而羅明飛到半道，又記起一事。

  赤焰劍氣騰空之前還有別人在那裡御劍與黑雲對抗，這人是誰？想到這裡好奇心又起，便有返身回來。

  這時天色已明，他不願驚世駭俗就在地上找找碰碰運氣，權當早上在這山里散散步了。

  轉來轉去沒發現異常倒是肚子餓了，又看到了這個小店，見炊煙升起想必是有東西可吃，心頭一喜便快步走了進去。

  清虛見羅明進來，微側身子低頭吃起面來。小石頭見了麵條後，早就忘了身在何處，羅明幾時進來他根本沒注意。

  羅明見這小店之內居然有人比他還要早，也是一怔，不過也沒注意看，就叫道「老闆，給我也來碗面!」

  裡面的老頭答應了一聲，然後步履蹣跚的走了出來。

  此時他哪像剛才小石頭見的那個又精神又能說的老頭，完全就是換了一個人，走路顫顫巍巍的，說話有氣無力，看起來就是七老八十了。

  羅明一皺眉頭，心說，這麼大年紀了還能做出什麼好飯來。

  就聽老頭喘著氣道「客官你先坐，面馬上就好。」說完又咳嗽了兩聲，轉身又回到裡屋。

  羅明無奈，既來之則安之，就坐在椅子上開始打量起這家小店，目光轉動自然看見了清虛和小石頭兩人。

  小石頭一碗麵已吃了大半，完全不知道有人在看他。

  羅明見他是個普通少年也沒留意，見清虛道士打扮倒是多看了幾眼。

  一會，老頭端著面出來，羅明就吃了起來，他也餓得前心貼後背，吃相比小石頭強不到哪去。

  清虛一直留意他的動靜，看他沒有反應，心裡一松，繼續安心吃麵。

  那知剛吃幾口，就聽羅明輕「咦」了一聲，似乎想起了什麼。

  隨即就感覺羅明的目光又看了過來，心裡暗道「不會又想起了吧!」

  羅明是記起來了，昨天他趕到望波樓遇見顧長風，雖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可他目光何等銳利，一掃之下當時樓上除了他師徒五人和李老闆、店夥計兩人之外還有一道一俗。

  想起那二人的衣著打扮，身材相貌，應該就是眼前這兩位了。

  這二人很奇怪，記得當時望波樓上的客人都嚇跑了，唯獨就剩他倆在旁邊看著。莫非這二人認識顧長風，要是這樣自己這回差點走了眼，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想到這裡飯也不吃了，羅明起身向清虛這邊走來。

  清虛也知道昨天在望波樓里，羅明肯定看見了他倆。這很容易讓人聯想到他與顧長風的關係，一直希望羅明沒記起來，不過現在看來羅明想起來了。

  「這位道長好生面善，本人不知哪裡見過，請問道長在何處清修啊？」羅明站在桌旁問道。

  清虛抬起頭，微微一笑道「貧道雲遊四方，遇人千萬或許和施主有過一面之緣。至於在那裡見過，貧道實在是沒有印象。」

  羅明聽清虛張口就說不記得了，他也不廢話，直接問道「是嗎？昨天中午在望波樓，本人看到的似乎應該是道長和這位小兄弟吧？」

  小石頭聽到動靜，才抬頭一看，見到了羅明居然站在一旁實在大吃一驚。

  羅明一看小石頭的反應，更加肯定，又對清虛道「怎樣？道長記起來了？」

  清虛用手輕輕一拍額頭，一副突然想起來的表情，連著說了兩遍「記起來了!記起來了!」接著道「原來是施主啊!本來以施主的堂堂相貌最是好記不過，可是最近貧道這腦袋老是不聽使喚，還望施主贖罪!」

  羅明哪會被他這麼一說就糊弄過去，落影劍也不是白混的，就道「記起來就好，我說本人不會記錯嘛!我只想問問兩位和那顧前輩是否認識!」

  清虛打算裝傻充愣到底，臉上表情十分迷惑，嘴裡還道「顧前輩，顧前輩﹑不知道施主說的是那個？」

  羅明知道這道士在裝糊塗，也不發作，道「道長應該記得的，就是那位灰衣人!」

  「嗷!」清虛又是大悟的樣子，小石頭看得早已佩服不已，真不愧是大師兄！演戲的功夫實在了得。

  「原來是那位穿灰衣的施主，他姓顧呀!貧道知道了!」

  羅明微微一笑，道「道長記得就好，不知道長和顧前輩……」

  羅明話還沒說完，清虛就道「施主不知，貧道雲遊四方走遍大江南北就憑一樣本事混口飯吃。施主知道是什麼嗎？」

  臉上怒色一閃，看這道士還在裝傻，羅明耐著性子問道「是什麼？」

  清虛緩緩站起身子，看著羅明道「就是這相面之學，昨天我路過望波樓聽得一聲大喝，聲音渾厚響亮就知此人必是當世雄傑，就打算上樓為此人相相面或許還能為其指點一二。」

  羅明聞言心道「為顧長風相面，這世上恐怕還沒有這號人物。這道士竟敢如此戲弄我!」心生怒意，雙眼神光大盛，再看清虛站起身來，竟是淵深岳峙氣勢不凡哪像個遊方道士，分明是一派高手格局。隨即道「原來如此，沒想到道長居然是此中高手。既是這樣就請道長為我相上一相如何？」

  清虛聞言也不推辭，盯著羅明看了半天，才道「我看施主行色匆匆，雙目有神但凝而不聚，施主是在尋人吧？」

  羅明心中一驚，卻神色不變，沉聲道「不錯!請問我找的人可在附近？」

  清虛搖搖頭，道「不瞞施主，你所尋之人與那位顧施主都是不世人物，其行蹤神龍見首不見尾，我勸施主還是不要找了!」

  羅明已然明白這道士知道自己的底細，居然連自己要找趙無忌的事也都知道，他究竟是誰？聽清虛說完，他拱手道「多謝道長指點，我還有事以後若能見面再行請教。」

  清虛還了一禮，道「好說，施主請便。」

  羅明轉身就走，可他腳下忽然一滑，整個人猛地向後倒了過來。

  小石頭看羅明就要走了，心想這麼容易就打發了。

  忽見羅明竟然向清虛倒了過來，在他感覺，羅明就像一座山突然歪倒直壓而來，沉重有力，難以抵擋。

  就聽清虛叫道「小心!」同時右手扶向羅明後背。

  沒等清虛的手碰到，羅明陡地一擰身轉了過來，並且右掌按向清虛左肩，這一按當真快如閃電勢如泰山。

  小石頭看得清楚，差點叫出聲來。

  清虛早已料到，左手輕翻而上正好接住，就像兩個事先商量好的一樣，一扶一按恰到好處。

  「吧」的一聲輕響，兩掌輕輕一擊，羅明臉上紫氣一閃，清虛面上青氣一現，繼而齊齊悶哼一聲，雙手慢慢分開。

  小石頭就只覺二人一對掌之際，大地似乎一震，一股淡淡的清風拂面而過，周邊的桌椅一陣輕搖。

  體內一股熱氣立時游遍全身後，他搖搖頭再也沒有別的感覺。

  羅明雙眼盯著清虛，一字字的道「太清道力果然名不虛傳!」

  清虛卻是面帶笑容「還是六合須彌真氣是天下絕學!」

  「不知道長是崆峒派那位真人門下？」羅明問道。

  清虛笑容一收，正色道「家師上廣下閒!」

  羅明也是一臉正色，道「原來是崆峒派掌門大弟子清虛道長，在下失禮了!」

  清虛笑道「豈敢!華山派落影劍大名如雷貫耳，貧道之名不提也罷!」

  羅明再次拱手道「剛才多謝道長指點，羅某感激不盡，告辭了!」也不知他是多謝清虛指點他尋人之事還是另有所指，說完轉身就走再也沒有回頭。

  清虛看羅明遠去，臉上笑容早已不在，長嘆口氣。

  小石頭看看清虛，看看走遠的羅明，皺皺眉頭正要說話。卻見那老頭走了出來，也不知道他剛才在屋裡幹什麼這時候才出來。老頭一邊收拾桌子一邊道「兩位客官，吃飽了吧，對了還有一個呢？」

  清虛收回目光，看了老頭一眼，道「他有事先走了，飯錢我來結，老丈不必擔心。」

  老頭道「一碗麵算什麼，我就是問問。二位還要點什麼嗎？」

  清虛拿出一塊銀子輕輕放在桌上，道「不用了。我們還要趕路，對了，老丈既是山東人就應該去過泰山吧!」不等老頭回答，又道「泰山觀日峰我是去過的，真是世間仙境啊!」說完，領著正在發愣的小石頭走了。

  老頭看著二人去遠，緩緩的道「觀日峰!」臉上陰晴不定，雙眼精光一閃，猶如冷電。

  裡屋這時走出一個與他同樣年紀的老婆婆，站在老頭旁邊，說出一句與她裝束完全不符的話來「沒想到崆峒派的清虛竟能讓華山落影劍吃了暗虧，真是意想不到!」

  老頭回頭看著她，目中儘是溫柔之色，似乎在他面前不是六十幾歲的老太婆而是一個風華絕代的少女，道「是啊!清虛真是厲害！居然知道我的來歷。不過，他不願多管閒事還提醒我露出了破綻。清虛，以前天下人真是小看你還有崆峒派了!」說著伸手將老婆婆摟在懷中，二人相視一笑真是說不盡的恩愛，道不完的柔情，雖然他們看起來還是那麼老弱。

  一陣晨風吹過，小店內的桌椅發出一陣輕響，頓時化為數堆粉末！

  他二人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一切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這時旭日東升，陽光散滿大地。春機盎然，天地間生氣勃勃，又是一天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