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崆峒清虛

  小石頭拽著小蘭頭也不敢回就走了，就像那不是一個道士而是一個瘟神。

  小蘭很奇怪，問道「石頭，你怕什麼？我看那個道士不像壞人」

  小石頭邊走邊說「壞人是看不出來的，小蘭，大壞蛋往往長得比好人還像好人。」想起郭雲傑也長的一表人才，可是…想到這裡汗毛都立起來了，回頭看了一眼，幸好那道士沒跟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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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沒有跟來，小石頭也就不急著走了，腳步就慢了下來。

  小蘭道「是嗎？」語氣很懷疑。

  小石頭看那道士沒跟來，這才停下，一臉正色，道「小蘭，你是女孩子更要小心，記住不要輕易相信人。」

  小蘭知道小石頭是為她著想，也很感動，道「我記住了!」

  小石頭見她答應也很高興，兩人相視一笑，彼此又親近了許多。

  至於為什麼道士不是好人，這要從他剛被鄭老爹撿到說起。

  當初，小石頭被鄭老爹收養不到一月，突然高燒不退，看了大夫，吃了藥也沒有用。

  急得鄭老爹就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這時一個遊方道士來到鎮上，自稱專治疑難雜症。

  鄭老爹病急亂投醫，就讓遊方道士給小石頭治病。結果，銀子花了不少病卻沒治好，若不是有人出手救治小石頭那是大事不妙!

  鄭老爹知道上了當，大怒之下，差點拿刀將那道士活剮了。

  以後等小石頭長大就告訴他道士沒幾個好人。在鄭老爹的灌輸下，小石頭的心中道士是非常壞和恐怖的。

  而趙無忌在道人說話之時，心頭大震，暗暗驚訝，心道「此人太清道力如此精純，我剛才竟然沒有發現。不知道是崆峒派的哪代弟子。好厲害的藏氣之術!崆峒派果然有潛力!嘿!有潛力!」隨即又想道「崆峒派的人來這裡幹什麼？這個赤金鎮真不平靜呀!」

  小石頭不知道趙無忌為一個道士驚訝，此時與小蘭已經來到大爺家裡。

  這位啞大爺性情古怪，小石頭叫他一起過年他就是不去，拿他沒有辦法，只好由他了。

  今天小石頭過來拜年，啞大爺自是非常高興，還給了他們壓歲錢。

  小石頭和小蘭知道他平時就靠種菜賣菜掙錢很不容易，死活不要，最後啞大爺生氣了「啊啊啊啊」大叫起來。

  小石頭和小蘭沒辦法只好收下。

  陪了大爺一陣，小石頭對小蘭道「一會領你去烽火台看看!」

  小蘭早就聽劉胖子說過，這裡有個烽火台。最近幾個月小石頭有事沒事就過來玩，還說什麼曬太陽讓人聽不懂的話。

  就道「就是你曬太陽的地方嗎？」

  小石頭一愣，道「你怎麼知道的？」

  小蘭笑了一笑，道「聽劉尚斌說的，真有這麼回事，我以為他在騙我!」劉尚斌就是劉胖子，小蘭是女孩子，也不能整天劉胖子劉胖子的叫。

  小石頭暗罵「死劉胖子，就是嘴大!」看見小蘭皓齒微露，笑顏生輝，竟是如此動人。不由想起那天厲輕恬的笑容，這兩人居然是一模一樣。

  趙無忌叫道「嘿!又想小姑娘了。」

  小石頭嚇了一跳，臉上頓時一紅。

  小蘭當然不知道趙無忌的存在，又問「現在就去嗎？」

  「去哪裡？啊！對，咱們去烽火台」小石頭回過神來道。

  就和大爺說了聲，兩人往烽火台走去。

  烽火台上面積了厚厚的雪，站在上面都蓋過腳面了。小蘭是第一次來到這裡，看看這裡，看看那裡，十分新奇和激動。

  還埋怨小石頭「以前你也不帶我來這裡，多好玩!」

  小石頭苦笑道「這裡離鎮太遠了，女孩子往這跑幹什麼!再說了，你娘也不能答應!」

  小蘭想想也是，道「以後偷偷來這裡，就像今天一樣，好不好？」

  小石頭爽快的答應了。

  今天天氣不錯，一場大雪後四周白茫茫一片，晴空萬里，藍藍的天與白色的大地相交在遠遠的地平線上，真是望眼欲穿，不著邊際。

  看著天地之大，小石頭不由感喟道「天地真大人真小！」

  小蘭看他原比年齡要大上許多的身體，還有這不符合年齡語氣，問道「石頭，長大了你想幹什麼!」

  小石頭心道「我想飛天遁地!」嘴上卻道「長大了就出去看看，這天地大著呢!」

  小蘭一臉羨慕，道「還是你們男的好，可以出去看看，我就不行!」

  小石頭知道這裡女孩子十六七歲就要嫁人了，然後生孩子侍奉老人，有些一輩子也出不趟遠門，更別說出去看看。

  隨即小石頭安慰她道「有什麼不行，等我長大了就帶你出去走走!」

  小蘭一聽高興地道「真的？說話算數!」

  小石頭肯定的道「當然，你別嫁人就行了。」

  小蘭使勁點點頭，道「我不嫁!」

  趙無忌暗暗道「傻小子，什麼都敢答應!唉!」

  小石頭忽然長長吸了一口氣，然後使勁吐出，一股白氣射出好遠。

  小蘭看得好玩，也試了試，就是沒有小石頭吹的遠。

  小石頭哈哈一笑，惹得小蘭直用雪球打他。

  鬧著玩了好一陣子，看把小蘭累得喘不過氣來了，小石頭求饒道「好了，我錯了!」

  聽他求饒小蘭這才罷手，不過還是打了他兩下，當然下手很輕很輕。

  小石頭看看日頭，快到中午了。就道「回去吧!晚了你娘又要找你了!」

  小蘭正玩得開心，不過想到她娘只好道「好吧!下次再來!」

  小蘭嘰嘰喳喳說了一路，到家門口還不忘提醒小石頭別忘了今天答應他的事。

  小石頭一直在點頭，脖子都酸了。送小蘭回了家，小石頭搖搖頭向自家走去。

  剛進家門就聽見鄭老爹的笑聲，似乎很高興。心裡嘀咕「不會又喝醉了吧」。來到堂屋前推門而入，打眼一看不由愣住了。

  鄭老爹沒有喝醉，正在和人說話。白夫子也在，不過和老爹說話的是一個人。

  那人青袍大袖，修眉星目，正是剛才那個要找他一敘道士。

  鄭老爹看小石頭進來正要說話，卻聽小石頭和那道士同時叫道「怎麼是你!」

  小石頭是又驚又怒，這道士都騙到家裡來了。老爹還說道士是壞蛋，怎麼又上當了？

  那道士卻是又驚又喜，心說「真是與我有緣，又在這裡遇到了？」

  鄭老爹哪知道這些，說道「石頭你認識道長嗎？」

  小石頭還沒說話，那道士一聽鄭老爹叫道石頭，面色一變，再也不喜了，道「原來你就是齊曉石，唉!不錯，不錯，可惜，可惜！」表情既是高興又是失望，真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小石頭對老爹道「老爹你怎麼了，這道士是幹什麼的!？」

  鄭老爹忙喝道「石頭別胡說，這是崆峒山廣閒老神仙的大徒弟清虛道長，是來接你去崆峒山的!」

  小石頭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什麼崆峒山，老神仙，來接我上山？」

  只聽白夫子輕嘆一聲道「還是我來說吧，剛才老鄭說的有點急了。石頭是這麼一回事!」

  隨後，白夫子就說了一些小石頭從來都不知道的事情。

  事情還是從十二年前小石頭生病說起，當時遊方道士騙了鄭老爹，小石頭眼看救不活了，正好崆峒山廣閒道人和其弟子清虛路過赤金鎮。

  白夫子看他二人不似常人就請為小石頭治病，廣閒道人雖聲名不顯，但畢竟是一派掌門，見多識廣，一看小石頭便是陰虛陽亢之症，舉手便給治好了。

  鄭老爹感激涕零，自然是要報答大恩。

  廣閒道人就道，我與此子有緣，如果你捨得的話，十二年後我派大徒弟清虛來接他上山做我的關門弟子。如果你不願意就此作罷，也不勉強。

  鄭老爹看廣閒一派神仙氣度，又是小石頭救命恩人，便答應下來。

  廣閒又道，我收他為我弟子，只需在崆峒山待滿六年，六年緣盡後便回來與你養老，從此與我崆峒再無瓜葛。

  鄭老爹一聽還能回來，再無顧慮，只等十二年後，清虛來接小石頭去崆峒，因為小石頭年紀小就一直沒有告訴他。

  小石頭聽得如此離奇的故事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實在難以相信。不過人在眼前，肯定是真的了。又一想就問道「老爹那你怎麼老說道士不好，沒幾個好人？」

  「啊!呵呵呵，這不是一回事……」鄭老爹尷尬的看了清虛一眼，又道「石頭，老爹被那個道士騙了，後來廣閒老神仙又救了你，所以一直就沒有改過口來。崆峒山的道長都是好人，你去了後要好好學本事，聽道長的話！」說著說著就有點哽咽，眼圈發紅。畢竟與小石頭生活了十二年，情同父子，想著就要離開了，就傷心起來。

  小石頭雙眼也早紅了，眼淚在眼眶裡在直打轉，帶著哭音道「老爹，我不去崆峒山，我要陪你！」說完，抱著老爹不放。

  清虛在旁邊一陣嘆息，道「鄭施主，家師在我下山前曾對我說，如果施主與齊曉石不願分開，就不必勉強，一切隨緣！」說著看看二人，心想，自己再不走，就是大大的惡人了。又道「幾位保重，貧道告辭了。」說完就要離開。

  只聽鄭老爹大叫道「清虛道長，你帶石頭走吧！」說完，看看小石頭，真是捨不得。

  想想後，他又對小石頭道「石頭，老爹也捨不得你，可是當初廣閒老神仙對你有救命之恩，咱們可不能忘恩負義啊。我對你說過，人這一輩子不一定要幹大事，可是也不能幹對不起別人的事。忘恩負義這種事咱們不能幹，聽話，去吧！」說著已是老淚橫流。

  小石頭早已哭得雙眼通紅，抱著鄭老爹，也不說話。

  清虛搖搖頭，道「這樣吧，明早我再來。鄭施主，事不可強求！告辭了！」說完，飄然而去。

  白夫子看看抱頭痛哭的爺倆，也只能嘆口氣，抖抖袖子也走了。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這爺倆哭了足足一個時辰，哭得趙無忌一陣頭疼，忍不住叫道「小石頭又不是生離死別，不是說六年後就回來了嗎！你們哭得什麼勁！」

  正在難過的小石頭一想也是，揉揉眼睛，看著老爹，只見老爹哭得眼都腫了，就道「老爹別哭了，明天我就去崆峒山，不就是六年嗎！很快就回來了。」

  鄭老頭也不哭了，擦擦眼淚，道「好孩子，聽話就好！」看看這個比自己都高了的孩子，心頭又是一陣難過。

  爺倆哭了這一陣，天都快黑了。鄭老爹尋思「明天孩子要走了，好好弄點吃的！」

  弄了一桌子菜，鄭老爹對小石頭說「石頭今晚好好吃，再想吃老爹做的菜，那要等到六年後了。」

  小石頭點頭，道「老爹，你也放心，我會聽話的！」

  爺倆一頓飯吃了好長時間，鄭老爹囑咐完這個又囑咐哪個，小石頭滿口答應，直到最後鄭老爹喝醉睡著了。

  小石頭將老爹安頓好，回到自己房中，又想起趙無忌很長時間沒有說話了。就道「大哥，我有很多事想問你。」

  趙無忌總是隨叫隨到，回話「問吧。」

  小石頭的話讓他很驚訝，「大哥，你說過崆峒派很有潛力，是不是？」

  「是啊，今天來的這個小道士，就很不簡單。」

  小石頭有點不相信，道「是嗎？我怎麼就沒看出來！」

  「廢話！你能看出什麼來！清虛道行很深，看樣子廣閒也不簡單。」趙無忌道。

  小石頭對他這個沒見過面的師傅很好奇，問道「他怎麼樣？是不是很厲害！」

  趙無忌道「有其徒必有其師，廣閒，可不是等閒之輩啊！」

  小石頭聽他說得有點不著調，繼續追問「究竟厲不厲害？」

  趙無忌只說，見了面再說吧，就再不說話了。

  他不說話，小石頭也沒有辦法。想想要去崆峒山就很激動，又想要離開赤金鎮，離開老爹又有些難過，慢慢就睡著了。

  趙無忌卻一直在想，「崆峒派一個傳承千年卻一直默默無名的門派，廣閒這個不是大派的大派的掌門，清虛這個崆峒派的掌門弟子一身修為居然如此難測，這還是被天下遺忘的崆峒派嗎？你們究竟有什麼秘密，小石頭你呢？是不是也有什麼秘密！為什麼十二年前就已經有人收你為徒了？」

  答案，是不是就在崆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