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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巴尾巴要聽話

2024-05-31 14:14:33 作者: 相茶

  這一場聚會,除了喻溫和季姝,其他人都多少喝了些,尤其是杜澤生,他喝得最凶,酒量也不好。

  唐菀早就習慣他這個樣子了,拒絕了龔喜要找人送他們回家的提議。

  「我扶得動他。」

  說著,她糾正了杜澤生歪歪斜斜的走路姿勢。

  杜澤生喝醉了賊能嘮叨,抱著自家女朋友不撒手,好在聽話,唐菀只要一提高音量,他就縮縮脖子,偽裝小鵪鶉。

  喻溫送走了他們,把玄關收拾了一下,免得他們有落下的東西。

  許肆就窩在椅子裡看她,歪著腦袋,看得專注又認真,眼尾氤氳著淺淡嫣色,被他用指腹揉得朝旁邊洇開。

  他還抱著杯子,不過只剩了層淺淺的杯底,酒液澄清。

  喻溫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喝醉了嗎?」

  

  許肆不看她的手,只略微抬高了腦袋,盯著喻溫的臉瞧,眼睛浸潤了水汽,似玫瑰葉上的露,顫顫巍巍,將落不落,勾得人心癢。

  喻溫收回手,自顧自地判斷。

  「應該是喝醉了。」

  許肆這下出聲了,不大高興地耷拉著腦袋。

  「沒醉。」

  他固執得很,聲音低得都快要聽不見了,還在一遍遍重複。

  「沒醉。」

  好像喝醉對他來說是天大的事兒一樣,非得否認不可。

  喻溫被他逗笑,乾脆在他身邊蹲下來,再次伸手比了三根手指頭。

  「嗯,沒醉,那你說說這是幾?」

  客廳亮著暖色璀璨的燈光,周圍還縈繞著經久不散的火鍋香氣,腳下的地毯柔軟厚實,一切都舒適而讓人放鬆。

  許肆認真地湊近了,似乎是想仔細辨別一下喻溫比的是幾,他歪著頭,眨了眨眼睛,在喻溫以後他會說出答案的時候,少年突然彎了下唇。

  他拿食指勾住了喻溫小拇指,纖長細瘦的手掌隨即纏上來,將她的指尖完全納入掌心,被酒意暈染的臉頰也蹭了過來,略尖的下巴抵著她掌心。

  像貓咪那樣,一下一下地輕蹭著,滿足愉悅地眯起了眼睛。

  肌膚相觸帶來的感覺十分微妙,摩擦出滾燙熱度,沿著指尖一路傳進心臟,酥麻入骨。

  喻溫愣了半晌,才徹底回神,驟然抽出了手。

  許肆攥了一掌心空氣,身子被帶的晃了晃,眼看著就要從椅子上掉下來。

  喻溫嚇了一跳,又手忙腳亂地去扶他,勉強是把人摁住了。

  許肆懵懵地皺眉:「好暈。」

  他攥住喻溫袖口,聲音低低地壓著,語調懶散,帶點茫然和委屈。

  「你不要晃。」

  喻溫失笑,被這個小酒鬼鬧得沒了一點冗雜心思。

  「不是我在晃,是你喝醉了。」

  許肆沉默了會兒,開始數桌上放的啤酒瓶,手指一點一點的。

  「我沒有醉,」

  他在醉了的情況下還試圖給喻溫講道理,認真地擺證據。

  「我才喝了一瓶、兩瓶、兩瓶……」

  抬起來的手無力地垂下,許肆茫然地眨眼,眸尾濕潤,眼前物體混亂交雜,色彩大片大片地交疊渲染,世界在他眼中都是斑斕的。

  他沉默兩秒,乖乖巧巧。

  「嗯,我真的喝醉了。」

  要不然怎麼連數數都不會了呢。

  喻溫這下是真的被逗笑了,忍不住揉揉他細軟的短髮。

  「沒關係,睡一覺就好了。」

  她輕聲問:「想吐嗎?」

  她還保持著半蹲的姿勢,比許肆矮出很多,微微仰著臉,杏眼融了夜色的涼,一點點醞釀出柔軟的織線,把許肆層層裹住,唇瓣張合間比美酒的醇香對許肆誘惑還大。

  少年茫然地晃晃腦袋,想努力聽清她的話,那無形的織線卻纏纏繞繞,攪亂了他的思緒。

  許肆沉默半晌,答非所問。

  「我渴。」

  喻溫站起來朝廚房走:「我給你倒點水。」

  她很快回來,許肆還專注地盯著桌面發呆,認真地像是在解決什麼難題。

  「喝點水,想吐就告訴我。」

  許肆抱著杯子,乖乖抿了口,眼睛一亮。

  「甜的。」

  他很明顯是醉了的模樣,眼睛濕潤,眸尾泛紅,說話比以前慢很多,不吵不鬧。

  喻溫輕笑:「嗯,甜的。」

  喝了水,許肆也沒有要吐的樣子,喻溫把他扶進臥室,又找出睡衣給他,指指浴室。

  「自己可以嗎?不能在裡面睡著。」

  許肆花了點時間去消化這剪短的一句話,然後認真保證。

  「我不睡。」

  喻溫怕他會摔,又囑咐了幾句,離開的時候沒有關門,以便於她能及時觀察許肆的狀態。

  趁著許肆洗漱的時間,喻溫把窗戶打開透風,清理了桌上的狼藉。

  她數了數啤酒瓶,估摸著許肆喝的應該不比杜澤生少多少,他只是喝得安靜,又抱著杯子,不聲不響地喝了很多。

  怕許肆會出事,喻溫隔一段時間就會叫一聲他的名字。

  「許肆?」

  兩秒後,浴室里傳出悶悶的一聲。

  「我在。」

  浴室里熱汽蒸騰,許肆低著頭,在水流的遮掩下看到了胡亂搖晃的尾巴。

  他茫茫然地覺得無措,努力把尾巴收回去。

  不能讓喻溫看見,她會害怕的。

  然而醉酒後的尾巴根本不受控制,許肆努力了半晌都沒能成功,只能默不作聲地裹了浴袍,把尾巴在腰上圍著,省得它亂晃。

  有寬鬆浴袍的遮掩,喻溫果然沒有發現什麼。

  她給許肆倒了杯水放在床頭,免得他半夜會渴,看著少年自己鑽進被窩,才放心地離開。

  許肆沒立刻睡著,他坐在床頭,一下一下地rua著自己尾巴,尾巴尖兒慢慢蜷起來,害羞一般勾著他手指。

  醉酒後的興奮不上頭,上尾巴,只要尾巴露出一點,就能很輕鬆地分辨出許肆究竟醉沒醉了。

  毛茸茸的長尾柔軟乖順,團成一片雪色,樂此不疲地跟手指追逐著。

  許肆安靜看著,恍惚地想,喻溫會喜歡他的尾巴嗎?

  他的尾巴一點都不聽話,還很嚇人,好多人都被嚇到了。

  許肆苦惱地蹙著眉,點點尾巴尖兒。

  「你聽話一點。」

  他希望喻溫能喜歡他的尾巴,喜歡他的全部。

  因為他對喻溫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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