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的煩惱

2024-05-31 14:14:31 作者: 相茶

  喻溫挑好鍋之後,轉頭去旁邊找許肆。

  許肆半彎著腰,見她過來,指指被精美包裝過的一套碗。

  「你要買嗎?」

  他大概了解一些,知道喻溫喜歡買這些東西收集起來,不論是杯子還是碗,漂亮的她都喜歡。

  喻溫確實很想買,但許肆家裡已經不缺碗了,她買了又不好帶回自己家。

  「不了吧。」

  語氣很猶豫,明顯是在動搖。

  趁著這邊沒人,許肆拉下一點口罩,抓緊時間透口氣。

  他挑了個一套有兩隻的碗,認真地說,「我們可以只買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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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喻溫更動搖了:「嗯……」

  許肆已經把它拿起來了,放進小推車。

  「這兩隻我們倆用,不給他們,他們用舊的就行。」

  喻溫被他頗有些孩子氣的話逗笑了,也沒注意那兩隻碗在標籤上標了「情侶」兩個字。

  兩人出來的時候,小黃鴨還蹲在超市門口,頭頂著大太陽,估摸著要成烤鴨了。

  喻溫「咦」了聲。

  「他家長呢?」

  這邊都有攝像頭,空地旁邊就是停自行車的地方,有保安一直在巡邏,倒也不擔心被人拐走,但把孩子一個人丟在超市外面,還是很危險的。

  喻溫正想過去,後面走出一對年輕夫妻,那個年輕媽媽揪了下小黃鴨的帽子,被自家兒子抱住大腿。

  爸爸很快把孩子接了過去,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小黃鴨把帽子往上拽了拽,抬頭對上許肆的目光,朝他揮了揮小手手。

  許肆敷衍地抬了下手。

  喻溫挑出一點輕的東西給他拎著,看到兩人的互動有些驚訝。

  「你們認識?」

  許肆搖頭:「不算,說過幾句話。」

  他感慨地說:「小孩子都好笨。」

  小黃鴨被丟在超市外面多少次了,還一點沒察覺到爸媽的小心思,蹲在外面快成雕像了。

  喻溫糾正他的話:「不是笨,他們只是太小了,想法和大人不一樣。」

  許肆往前走了兩步,帽檐遮住大半眉眼,只有挺拔板正的背影格外醒目,兩條長腿很惹眼。

  他突然問:「你喜歡小孩子嗎?」

  喻溫彎了彎眼睛:「嗯,喜歡。」

  許肆又問:「那你是喜歡小孩子,還是喜歡崽崽?」

  喻溫沉默一會兒:「為什麼要把這兩者放在一起對比?」

  許肆理直氣壯:「因為我好奇。」

  「……」

  好吧。

  喻溫沒有過多猶豫:「我選崽崽。」

  許肆似乎是被戳到了某個點,口罩下的唇角翹了翹。

  她都沒有猶豫哎。

  「那我和崽崽呢?」

  喻溫這下連想都沒想,一口咬定。

  「崽崽。」

  「……」

  許肆覺得自己有點牙疼:「你可以回答得慢一點。」

  喻溫超小聲:「我下次一定。」

  回去的路上,許肆拿所有人跟崽崽做了個對比,甚至問出了「紅燒排骨和崽崽,你更喜歡哪個」這樣奇怪的問題,最後成功得出結論:崽崽地位最高。

  他有點高興,又不怎麼高興。

  許肆想,這就是甜蜜的煩惱吧。

  季姝那邊比較忙,預計來得會晚一些,先到的是杜澤生和他女友唐菀。

  唐菀年紀和喻溫差不多,是個嬌小的漂亮姑娘,一進門視線就黏在喻溫身上,好奇地打量她,眼裡還藏著點喻溫看不懂的情緒。

  她有些不適應,但知道唐菀並沒有惡意。

  有惡意的眼神不會這麼坦蕩,喻溫想,她只是對自己好奇而已,畢竟大家從未見過。

  喻溫在廚房處理食材,唐菀放下東西後就跟了過來,擼起袖子準備幫忙。

  她比喻溫健談很多,說話的時候尾音微微揚著,像撒嬌一樣,很討人喜歡。

  「溫溫,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

  喻溫點頭:「嗯,可以。」

  唐菀笑眯了眼:「你就叫我菀菀好啦,大家都這麼叫我。」

  她對喻溫很感興趣,斟酌著分寸找話題。

  「你在給許肆做助理之前是做什麼工作的呀?我覺得你會好多。」

  喻溫洗水果的動作頓了頓,遲疑地開口。

  「……沒有工作,」

  她想了想,還是多解釋了些。

  「我跟小姝合作開了家咖啡館,收入還不錯。」

  其實主要收益來自她母親留給她的股份,現在那個公司被裴駰管理著,每年的紅利都夠喻溫花幾輩子了。

  她不經常外出,也就沒有很多開銷,根本不缺錢。

  唐菀眼睛亮了亮:「我喜歡喝咖啡,以後我們可以一起約著出去玩嗎?」

  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可以拍很多照片。」

  喻溫彎彎眼睛,對她的友好報之一笑。

  「嗯。」

  兩個女孩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杜澤生把帶來的一個紙箱拆開了,裡面一層又一層,包得很嚴實。

  許肆坐在沙發扶手上,長腿隨意伸展著。

  「你帶的什麼?」

  杜澤生拍拍手:「烤肉用的架子。」

  許肆皺眉:「你讓我用這些在家裡烤肉?」

  那得把家烤了。

  杜澤生嬉皮笑臉:「當然不是在家裡用的,這可是出去野營的好東西。」

  許肆下了定論:「你把我這兒當倉庫了。」

  雖然這東西確實是在家裡放不下才搬來的,但杜澤生的厚臉皮不允許他心虛。

  他拍拍手,要過來捏許肆胳膊。

  「我看看,你這胳膊恢復到什麼程度了?」

  許肆避開他的爪子,一臉嫌棄。

  「髒死了。」

  杜澤生樂了:「行吧,我去洗手。」

  他邊往廚房走,便隨口搭話。

  「你最近寫歌沒?我那的活兒都忙完了,你要是有需要,我就把時間留給你。」

  許肆懶洋洋的,把鳥兒子撈了過來,順著腦袋擼毛。

  「沒靈感。」

  杜澤生拿了個剛洗好的蘋果:「主打曲的mv也拍完了,你不打算寫歌,那是要空出時間上綜藝?」

  這兩年各種真人秀節目層出不窮,誰都得去插一腳,許肆要是想要曝光度,這是最快的法子。

  許肆明顯對這種節目不感興趣,上次跟季姝一起參加的那個也沒能讓他改觀。

  他專心致志地擼鳥:「再說吧。」

  有合適的肯定得接,沒有他也不強求。

  杜澤生瞅著他手裡的鳥,身邊的魚,覺得很有意思。

  許肆家裡居然多出這麼多活物了。

  他把蘋果核遞到鸚鵡面前:「來,請你吃蘋果。」

  鸚鵡別開腦袋,不搭理他。

  許肆很滿意:「果然是我兒子,有志氣。」

  杜澤生哼哼兩聲:「那你兒子叫什麼啊?」

  許肆看到喻溫要把水果端出來,把鳥隨手往上一拋,任由它飛走。

  他接了喻溫手裡的水果盤,隨口道,「兔子。」

  杜澤生:「……」

  成吧。

  他真應該慶幸,許肆這鬼畜一般的取名天賦沒有帶到音樂上來。

  季姝跟龔喜一起過來的時候將近下午6點,她一來就摘了帽子口罩,不停嘟囔。

  「憋死了。」

  杜澤生跟季姝見過幾次,沒有多少交際,但這下在許肆家裡碰面,都多了些熟稔。

  他主動打招呼,抬了抬手。

  「我杜澤生,咱們見過。」

  季姝高冷點頭,臉色不虞。

  「嗯,季姝。」

  喻溫看到她臉色,皺了下眉。

  「怎麼了?」

  她一問,季姝就委屈巴巴地蹭過來抱她。

  「差點被狗仔跟拍了,真是煩死了,到哪兒都有狗仔的影子。」

  要不是龔喜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兒,她一齣劇組就被拍到了。

  看來看去,居然是許肆這裡最安全。

  果然,錢都不是白花的。

  喻溫捏了顆櫻桃給她,安撫地摸摸她頭髮。

  「別生氣。」

  季姝抱著她胡亂蹭:「溫溫好香~~」

  許肆就坐在旁邊,感覺自己快煮沸了,咕嚕咕嚕地冒著酸水。

  哼,他也想要抱。

  杜澤生看得咋舌,跟龔喜對了個眼神。

  【假高冷啊?】

  龔喜笑了下,搖搖頭。

  也就對喻溫這樣。

  食材早就準備好了,現在人一開齊,很快就開了飯。

  季姝看著火鍋里翻湧的肉片,咽了咽口水。

  還在拍攝期間,她得控制體重,有龔喜看著不至於節食,但多少得注意飲食。

  現在看到這裡,她滿腦袋都是卡路里。

  喻溫一看她不動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麼,無奈地拿了她的小碗,給她夾菜。

  「來都來了,你是準備看我們吃嗎?」

  季姝戳著米飯,吸吸鼻子。

  「怕長胖啊。」

  對於長胖這件事,分分鐘引起女性朋友的共鳴,唐菀深有同感地點頭,羨慕地看著喻溫。

  「溫溫都不長肉,我太羨慕這種體質了。」

  喻溫垂眸笑了下,沒有解釋。

  她當然不是那種光吃不長肉的神仙體質,只是腸胃不好而已。

  季姝沉默了會兒,夾了塊肉,在大家已經聊起其他話題的時候,很輕地說了句。

  「有什麼好羨慕的。」

  這是健康問題。

  她聲音很輕,在幾道人聲里低不可聞,許肆卻聽得清楚,默不作聲地給喻溫夾菜。

  喻溫給季姝撈了點菜,正打算動筷子吃飯,一低頭發現自己的小碗已經滿了,被摞起高高的小山。

  杜澤生還在數落,筷子動個不停。

  「我說許肆你有多餓啊,最後一塊肉了還要跟我爭。」

  許肆懶得搭理他,輕鬆地搶來最後一塊肉,隨手摞進喻溫碗裡。

  喻溫抿著唇,輕輕扯了他袖子。

  「我吃不完。」

  許肆知道她胃口小,上次勸她多吃的後果還歷歷在目,他只要一想,就覺得心臟發緊。

  「沒事,你吃不了再給我。」

  喻溫拿了個新的小碗,給他分過去一半。

  她彎著唇角,眼睛帶笑,柔軟又清亮,輕輕把小碗推給他。

  「一起吃。」

  許肆要抬起來的筷子就這麼僵住,半晌也沒能動一下,只是略有些狼狽地把頭偏了過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摸了摸耳朵。

  不燙,但感覺已經紅了。

  哎,他真喜歡溫溫呀。

  餐桌上有三個男人在,啤酒是少不了的,杜澤生仗著自己女朋友在,喝得最凶,龔喜也想喝,但想著自己還得開車送季姝回劇組,就只能勉強忍著。

  季姝吃了半飽,端著果汁喝,順手撈了瓶啤酒給龔喜。

  「你想喝就喝,叫人來接我們就行。」

  知道龔喜顧忌多,她直接拉開了易拉罐。

  「喝。」

  龔喜克制著上翹的嘴角,聽話地把易拉罐接過去。

  許肆也在喝,他不是像另外兩人那樣對著易拉罐,而是找了好看的陶瓷杯,兩手抱著慢慢喝,喝酒的時候也不喜歡說話,模樣乖得讓人覺得他喝得不是啤酒而是牛奶。

  怪不得粉絲都給他寄牛奶,這人的表現太有欺騙性了。

  杜澤生和龔喜都知道許肆這毛病,喝酒非得要杯子,別人越喝越興奮,他越喝越安靜,除非把酒杯放下,要不然一聲都不吭,像個悶葫蘆。

  喻溫卻是第一次見,她好奇得很,借著喝果汁的動作偷偷看他。

  少年仰靠著椅子,雙手托著杯底,時不時低頭喝一口,然後看著虛空發呆,他喝酒不上臉,看上去一點異樣都沒有。

  喻溫看著他桌邊的幾瓶易拉罐,搞不明白他到底喝沒喝醉。

  在她印象中,喝醉的人都會變得很明顯,哪怕是平日裡西裝革履的人,醉酒之後都會變得或頹廢,或粗魯。

  她有限的社交經驗還不足以分辨出許肆的狀態,畢竟許肆看起來太正常了。

  許肆突然抬頭看她,一雙圓瞳浸潤了酒氣,霧蒙蒙的,他毫無預兆地湊了過來,盯著喻溫的杯子。

  「你的好喝嗎?」

  喻溫被他突然的靠近嚇到,縮了縮脖子。

  「啊?」

  許肆舔舔唇,眼神直勾勾的。

  「我想嘗嘗你的。」

  他一靠近,喻溫就聞到了淺淡的酒氣,隱約覺得他還是有點醉態的,眼睛濕漉漉,跟某種小動物一樣。

  比以往更乖更可愛了。

  喻溫一向順著他,便把杯子放了下來。

  「我去拿個新杯子給你倒。」

  還剩半杯的果汁放在桌邊,許肆瞅瞅自己杯子裡的啤酒,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撈過了喻溫的杯子,如願以償地喝了口果汁。

  喻溫毫無察覺,一邊拉開椅子坐下,一邊把倒好的果汁遞給他。

  許肆抱著自己的啤酒杯,推推她的手,直晃腦袋。

  「不要了。」

  他剛剛已經嘗過了。

  喻溫把杯子放下,覺得他應該是真喝醉了,想一出是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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