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敵到,注意警戒
2024-05-31 14:14:20
作者: 相茶
離電影開場還有點時間,許肆看了眼自己手裡只吃了一點的爆米花,又探頭看看喻溫面前那桶幾乎沒動過的,默默往嘴裡塞。
不該買兩桶的。
喻溫把爆米花放在桌面上:「我去一趟洗手間。」
許肆乖巧仰臉:「好。」
喻溫一走,他就悄悄把她放在桌面上那桶爆米花往自己這邊拉了拉,把自己手裡的那桶倒進去,看著瞬間降下去的水平線滿意點頭。
商城的洗手間一樓有兩間,分別在樓梯兩頭,喻溫去了最近的那個,綴在最後面排隊。
她百無聊賴地盯著地面發呆,也許過了五分鐘,或者更久,旁邊的走廊里突然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然後響起雜亂的腳步聲。
「丁子昭,是丁子昭!」
「快拍照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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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喻溫前面排隊的女人就散了大半,全朝著右邊走廊跑過去了,估摸著是突然撞上了哪個便裝出行的明星。
喻溫沒太在意,看著空蕩蕩的洗手間彎了彎唇。
好耶,不用排隊了。
男女洗手間是通在一起的,中間隔著個共用的洗手池,喻溫開了水龍頭,注意到旁邊站著的男人有點奇怪。
他戴著黑色口罩,帽子摘下來放在一邊,甚至領口襯衫上還掛著墨鏡,喻溫多看了他兩眼,沒想到他十分敏感地注意到了,友好地彎了眼睛。
「要簽名嗎?」
「……」
好熟悉的話。
跟上次不一樣的是,這位明顯態度要好很多,大概是真的把她誤當成粉絲了,剛剛那陣小小的騷亂應該也是他引起的。
喻溫搖搖頭:「我不是粉絲。」
丁子昭愣了下,隨即反應過來,也不覺得尷尬,自顧自地笑了兩聲。
「啊那是我誤會了。」
他把口罩摘了下來,似乎是有些好奇,追問了句。
「你不認識我嗎?」
他長得其實不差,是那種特別活潑的陽光男孩形象,個子似乎比許肆稍微矮一點,問這話時也沒有生氣的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奇。
喻溫便耐心回答了這個問題。
「抱歉,我不怎麼上網。」
丁子昭擺擺手,樂呵呵的。
「沒事,我也沒有火到大家都認識的程度。」
喻溫無意多談,猶豫著點了下頭,便轉身出了洗手間。
丁子昭對著鏡子把口罩帽子都戴好,喃喃自語。
「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明顯只是個素人,但長相氣質都無可挑剔,是那種毫無攻擊性的美麗,直擊人心。
娛樂圈可養不出這樣的姑娘。
喻溫繞路回來,看到許肆面前那個已經空掉的爆米花桶,有種自己不是上了個洗手間,而是上了個班的感覺。
這才多久,他居然已經吃完了。
許肆眨巴眨巴眼睛:「你回來了。」
喻溫點頭,欲言又止半天。
「你是餓了嗎?」
兩人沒有吃晚飯,準備看完電影去吃夜宵。
許肆舔舔唇,舌尖還殘留著一點甜味,他吃得太快,現在都有點齁嗓子了。
「沒。」
他開了瓶礦泉水,瞄著喻溫那桶滿滿的爆米花。
「爆米花挺好吃的。」
喻溫遲疑著把自己的那桶遞給他:「那這個也給你。」
許肆咳了聲,欲蓋彌彰地別開視線。
「嗯……你先拿著吧。」
電影開場,喻溫抱著那桶爆米花找到了位置,剛剛坐下,旁邊突然蹦出來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是你?」
電影已經開始了,周圍一瞬間暗下來,喻溫只能看到旁邊座位里一個模糊的人影,她有點茫然的「啊——」了聲。
許肆已經敏感地望了過來:「誰?」
他聽到了男人的聲音。
短暫的沉默過後,丁子昭用手機微弱的光線照了照,語氣十分古怪。
「許肆?」
「……」
喻溫茫然地望向許肆。
這兩人認識?
許肆可能比喻溫還要茫然一點,他沉思兩秒,確定不是被哪個粉絲認出來了,蹙了下眉。
「你誰?」
這下換丁子昭沉默了。
他似乎是覺得不可思議,好氣又好笑地想出聲,意識到現在的環境,壓低了聲音。
「你居然不記得我了?」
丁子昭深吸口氣:「我,丁子昭,跟你當了三年團員的那個丁子昭。」
許肆:「……」
「哦——」
其實還是沒多少印象,但好歹想起一點了。
丁子昭簡直要被氣笑了:「才幾年,你連我都忘乾淨了?」
其實團隊解散之後,他們這些人想方設法地聚過幾次,但那時候許肆不願意被公司擺布,選擇沉寂一段時間,他們根本聯繫不上人。
再後來,大家各走各的路,退圈的也不少,就更加難聯繫了,本就算不上深厚的感情更加維持不住。
丁子昭和許肆算是團里唯二混出頭的,可惜他之後主攻演戲,跟許肆也沒什麼見面機會,即使是見到了,許肆那性格也不會跟他搭話的。
許肆垂著眼,漫不經心地在指尖轉著手機。
「記性不好。」
不是一條路上的人,許肆從不強求,也從不惦念以前。
久別重逢的複雜情緒,被他一句「記性不好」給輕飄飄地頂了回去,丁子昭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他確實也沒有埋怨許肆的立場,許肆從一開始跟他們這些人就不親近。
喻溫夾在兩人之間,敏感地察覺到氣氛的古怪,默默把爆米花放到座位扶手的凹槽里。
「吃爆米花嗎?」
她一出聲,丁子昭才想起來自己最開始是想幹什麼的。
他的視線在許肆和喻溫身上來回挪動,滿腹狐疑,被自己的猜測弄得有點緊張,又覺得不可思議。
「你們倆……是什麼關係?」
居然能約著來看電影……
許肆瞥他一眼,似乎也想起來丁子昭的第一句話其實是對喻溫說的了,眯了眯眸子,故意沒說上下屬那層關係。
「朋友。」
丁子昭的第一反應就是,朋友?什麼朋友?男女朋友?
他打著哈哈,裝作隨口一問。
「……朋友來看電影?」
來看電影的異性,有幾個是普通朋友的。
許肆根本不接他的茬,不太愉悅地反問。
「不可以嗎?」
丁子昭摸摸鼻尖:「當然可以,我就是確認一下。」
許肆腦中警鈴大作。
喻溫夾在中間被迫聽著他們的對話,從許肆的語氣里可以感覺出來,兩人的關係似乎算不上好,但又不是敵對關係,可能僅僅只是不熟。
不熟啊……
喻溫心有戚戚的想,遇到不熟的朋友真的挺尷尬的,幸好她坐在中間隔著,兩人不用有太多交流。
大屏幕上還放著電影,周遭光線昏暗,後面還有小情侶們竊竊私語的聲音,來看這部愛情片的不是小情侶就是小姐妹。
許肆突然拍了下喻溫肩膀,偏著半張臉,言簡意賅。
「換位置。」
喻溫愣愣地看他:「為什麼要換位置?」
他明顯不想跟丁子昭多聊,那為什麼還要專門換位置,有她在中間隔著不是更好嗎?
許肆沉默幾秒,在手機上打了幾個字給喻溫看。
【這人話癆自來熟,還愛搞男女關係,我怕他占你便宜。】
喻溫想起大男孩那張陽光帥氣的臉,下意識相信許肆的話,覺得人真是不可貌相,於是果斷跟許肆換了位置。
光這一個話癆屬性,喻溫就不大受得了。
丁子昭給助理髮了消息,在電影音效聲里向旁邊傾斜過去,聲音刻意壓低,語氣卻友好溫和。
「你叫什麼名字?咱們交個朋友吧。」
「……」
許肆冷冷吐字:「不行。」
丁子昭:「?」
他一下就反應過來,直接氣笑了。
「你換過來幹嘛?」
許肆淡淡垂眼:「不然呢,讓你有機會胡作非為嗎?」
丁子昭收起手機:「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意見?」
話里夾槍帶棒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有仇呢。
昏暗的光線里,許肆很輕地挑了下眉,圓瞳的墨綠里融著星星點點的碎光,漂亮惑人。
他說:「現在有了。」
在這之前,丁子昭在許肆的搜尋引擎里還是查無此人,在這之後,已經成為了頭號警戒人物。
丁子昭沉吟幾秒,反倒笑了。
「說實話,你跟你旁邊那位不是普通朋友關係吧?」
他思考了會兒:「但你又主動介紹說是朋友,難不成……你對人家單相思?」
許肆沒吭聲。
這無異於直接默認,丁子昭確認了心裡的猜測,第一感覺是荒唐,然後就是——暗爽。
許肆居然也有對人求而不得的時候哈哈哈哈哈。
但轉念一想,丁子昭又有點笑不出來了。
他居然要跟許肆當情敵……
這事想想就可怕,兩人站在一起,誰的天平都會更傾向許肆,畢竟這人長著一副得天獨厚的好皮相,可要讓他就這麼放棄吧,那也確實不甘心。
丁子昭清清嗓子:「那咱們就公平競爭?」
他長得也不差,比起許肆來,最重要的是體貼可靠,真要說起來,也不一定會輸吧。
許肆足足有三秒的時間沒說話,然後在黑暗裡慢慢勾起唇角,目露嘲諷。
還公平競爭?
他但笑不語,慢吞吞地往嘴裡塞了顆爆米花。
「行啊。」
競爭個屁,他從一開始就表露出這種心思,溫溫要是能搭理他才怪。
兩人的對話喻溫都沒聽見,也沒在意,她專注地看起了電影,這才發現,那個丁子昭是這部愛情電影裡的男主角,一個身患絕症的陽光少年。
電影其實拍得很好,是標準的文藝風,青澀中含著絲絲悲傷,讓人很有代入感。
因為看得太投入,喻溫全程都沒有動過那桶爆米花,許肆抓心撓肺地等了大半天,眼看電影都結束了,那點曖昧的小火花都沒擦出來。
他瞄著那桶爆米花,往喻溫的方向湊了湊。
「你不吃爆米花嗎?」
女主角已經發現了男主角身患絕症的事情,那個陽光少年瘦削病弱,躺在病床上露出很淡的一絲笑意,女孩頓時泣不成聲。
許肆試圖吸引喻溫的主意:「喻溫?溫溫?」
喻溫的視線從大屏幕上挪開,眼眶紅紅地看他。
「啊?」
許肆:「……」
他掏了張紙巾塞給喻溫:「你繼續看。」
許肆對這電影沒有半點心思,看到大屏幕上那張欠揍的臉他就渾身不舒坦,他只是時不時地給喻溫遞紙,然後美滋滋地感慨。
他家溫溫紅著眼眶的樣子也好看。
不過……
許肆摸出手機,點進之前看過的那個貼吧,在第一條評論下面回復。
【不實用】
電影院裡瞬息萬變,也不是誰都能順利抱得美人歸,有的美人看起電影來根本就不吃!爆米花!
因為有許肆在中間杵著,死活不露出一點縫隙,丁子昭看完整場電影都沒找到能跟喻溫搭話的機會,不死心地從電影院裡追出來。
他戴著帽子口罩,跟許肆同樣的裝扮,儘量避開人群跑過來。
「哎哎!」
他不知道喻溫的名字,這會兒挫敗不已,叫住喻溫之後先因為跑得急喘了幾口氣。
喻溫眼眶紅紅,同情地看著他。
「你還好嗎?」
丁子昭下意識就想說「沒事」,但對上喻溫的視線後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兒。
喻溫吸吸鼻子,語調帶著很輕的哽咽。
「你太慘了。」
最好的年紀只能在醫院裡消逝,明明最喜歡香水百合的味道,卻沒能等到女主帶花過來,孤獨地在消毒水的包圍中閉上了眼睛。
丁子昭:「……」
他啞然,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
「那不是……」
那只是電影啊!他一點也不慘,他活得好好的!
許肆刻意地扶了扶帽檐,唇角翹著一點幸災樂禍的弧度,把喻溫往身邊牽近一些,十分體貼地安慰她。
「沒事,別傷心了,咱們去吃夜宵,我都餓了。」
丁子昭想追上去,停在商城外面的那輛車裡卻有人沖他瘋狂招手,示意他快點上車。
他無奈地笑了笑,呼出一口氣,認命般往車邊走。
折騰半天,別說聯繫方式了,連人家的名字都沒問到。
果然,有許肆在的地方,其他人一點機會都沒有。
駕駛座上助理還在數落他,明明說好只是去電影院看一會兒,畢竟這是他第一部電影,好歹有個儀式感,結果愣是待到散場才出來。
丁子昭把口罩摘下,看著不遠處並行的兩個人。
「如果有緣再見,我可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