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不期而遇 01
2024-05-31 12:14:43
作者: 沐茶茶
「林言。」單譯看著林言黑亮的眸子喊。
林言點頭,「喊我幹什麼,你說。」
等了幾秒,沒說。看著單譯,她勾唇,無所謂的笑了下:「我就問問,憋在心裡不舒服,說出來就好了。你要不想說就不說,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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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抽了張紙擦手,「你怎麼知道白星悅設計你了?」
林言用叉子送進嘴裡一塊牛肉,她嚼了嚼咽下去,才說:「白星悅那天去家裡,你跟她說的秦暖暖的事,還不明顯啊,傻子聽了也都知道發生了什麼。那次在攝影展,外面遇到車,裡面框架掉下來,我不可能倒霉兩次。我沒有仇人,除了白星悅,她是因為你。既然她能因為搶你害秦暖暖,她一樣能對我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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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猜測,也許不是事實。」
林言說完,盯著單譯的眼睛看。
「你始終欠我個交代。你這樣,我不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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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做事,他從來不猶豫,不拖沓。
他的遲遲不作為,沒結果,只是因為那個人是白星悅,還是因為是他二嫂的親妹妹,林言就不知道了。
林言現在看不懂單譯了,她想過,明白過,可如今又糊塗了。林言覺得,單譯對白星悅,說不愛是不愛,但是卻又很寬容縱容著,他對誰都狠,對沈梓欣,對她,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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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白星悅不是。
單譯話是恨的,可從來沒傷害過白星悅。
就算,白星悅差點害了她命,想讓她死,單譯到目前為止,並沒有做過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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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憂傷在這裡。
也有點痛,疼就在這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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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找不到白星悅不好的一點點痕跡。她是白家千金二小姐,更是單南的小姨子,不僅白家護著,單家也護著,林言真的很無力。
她不知道怎麼做,困擾迷茫。
一直困惑,不知道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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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看著林言表情,她說不高興,也淡淡的。
他發現從她回來之後,她不像以前,撒嬌生氣也都有,但不會交心。很多事,她只放心裡不說,就算生氣也只是笑著演一演,面上帶笑柔軟,也會掉淚示弱,看似性格變柔軟許多,實際上,她的心冷靜,淡漠。
靈魂深處,沒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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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想起來說離婚那次,看到的在會所瘋狂跳舞的林言,她自信,野性,活力,笑容真實美的勾人心弦。現在,她身上看不到了。
林言跳舞那次,單譯真的很心動。
她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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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如今的這種成熟,單譯不喜歡。
他心裡產生一種認知,她是在靠近他,但她又疏離有度,潛在意識里,她的身體可以負距離的跟他交流,但是心不是,也不會。她理智的讓自己一顆心保持不遠不近距離,也許不深愛就不會傷害,她心底的話,是不願跟他說的。
她不高興應該很多次,這次是第一次說出來。
單譯不知道是高興還是酸澀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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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夠寵她,不夠的愛,才讓她依舊設防,緊繃,敏感,冷靜,喜怒都不會真實又隨性的在人前表現,在他面前也一樣。
說到底,她給自己留的有退路。
她在他身邊,心漂泊無依,還在流浪。
一切原因,單譯只怪自己,他給的愛並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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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嘆口氣,斟酌了下,他說:「白星悅的事情牽涉到很多,不僅僅是她個人,還有兩個聯姻家族,兩家的公司,包括秦家,以及秦家公司,多少都有影響。你猜對了一部分,有秦暖暖,老四,我媽,還有二哥,也有你。我不是心軟,也不是因為別的什麼感情不捨得動她,時候還不到。動一發牽全身,我是有顧忌,但不代表,她一直這麼好好的。」
林言不說話,她低頭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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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理解單譯的立場,她不讓他為難,她不追問了,林言輕笑下,說:「我知道了。」
從這個話題繞開,林言說:「我吃飽了,一會兒想去看個電影,你有時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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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不巧,他九點半有視頻會議,很重要。
他坦白說:「一會兒要開會,重要的。」
林言也不失落,點點頭,「喔。」
她很平靜,臉上看不出一點不高興,也不抱怨什麼的,就笑笑,「那下次吧,我就問問,沒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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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單譯直接回家,家裡書房有電腦。牽扯到重要的工作,真的走不開,他也不會放著去玩,不去管。林言也跟著一起回去,單譯去書房忙後,她沒什麼事,洗了澡就開始翻看時嘉攝影師的資歷條件。
在傅沉言身邊學了半年,還不夠。
每一行都分的細緻,術業有專攻,看似都是攝影,可攝影領域實在太廣泛,而且不斷擴展,你能在一個領域做得了不起,已經很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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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時專業攝影師,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深入到每一處去,林言腦子裡,空白的還有很多,很多不懂,不會。
許願到現在還在罵她,對林言不認可,依舊眼光不變,她拍的東西對業餘人來說還行,對專業,就是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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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不這麼想。
攝影是很私人的事,別人沒資格說三道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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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下午想清楚了後,就跟傅沉言打了電話,把她想離開的事說了。傅沉宴沉默幾秒,他沒說別的話,只是問了林言一句。
「是不是單譯讓你走的?」
林言篤定回答:「不是他。是我自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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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宴問了一句為什麼。
林言沒說什麼不好,只是說:「單譯讓我去時嘉,師傅,你知道的,進時嘉當攝影師,是我一直渴望著的夢想。單譯給了我這個機會,我不想錯過,我想試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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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宴同意,掛電話前送了林言一句話。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林言,加油。」
林言笑著:「師傅,遇見你其實我很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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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宴沉默良久,他認真說:「林言,男人看男人一般是准著的。單譯這個人,值得你把心交給他。人活著,別太累,少些負重,該去愛就愛,該去狠就狠,你愛自己沒錯,但是把自己封閉住了,別人進不來,你也一直被困著,快樂一點,你這個年紀,應該就做個小女孩,學什麼大人!」
一番話,林言說的啞口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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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內心隱動,微笑著說:「師傅,如果你是女的,我們一定是知心閨蜜。」
傅沉宴笑:「藍顏知己也可以。」
林言笑起來:「做不了。我怕你太懂我,知道我脆弱點捏住我的致命點,我會忍不住依賴上你,到時候愛上你你就該哭著甩不掉了。其實我很纏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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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出來了。」傅沉宴低沉聲說,「你跟年年不就是,你跟許願合不來,看著冷冷淡淡的,實際上又特別渴望溫暖,年年對你好,又差不多年齡,你也就在她面前像個小孩兒。」
林言鼻頭微酸,她不承認,說:「誰說的。」
傅沉宴只是說:「希望單譯把你疼成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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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恃無恐的,都是被愛的那方。
恃寵而驕的,脾氣都是小孩兒。
林言手上那道傷疤,經歷過痛吧。身體上,心理上,心靈上的,她的創傷不會消失。除了她自己,別人是看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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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沉宴只知道,強顏歡笑,都是成年人。
成年人活的太累。
林言就是把自己藏在深處的人。一半天堂,一半魔鬼,壓抑著情緒活在世界的角落,就算到處走走,也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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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沒依靠,再獨立,這個人也就是流浪著的。
漂泊孤獨,脆弱,沒有家的一個孤獨小孩。
林言多大,二十三歲。
對三十多歲閱歷豐富的傅沉宴來說,林言只不過是剛剛成年不久的大孩子。
不該活這麼成熟穩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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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開完會,是兩個小時後了。
坐太久,他有些疲憊。
進了臥室,林言還沒睡,她低著頭,趴在灰色的床單上翻資料,幾本書攤開在周圍,她寫寫畫畫,手上拿著筆,有白紙,筆記本上也做了很多記錄,密密麻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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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嘴上偶爾嘀咕幾句,在背東西。
她很認真,單譯在臥室都沒注意到。
上進認真的女孩子最美,單譯覺得,他的林言就是,專心,專注,能沉得下來心學東西。
同時,她也是辛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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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譯忽然抽走林言正看著的書,對上林言嚇一跳懵逼錯愕的眼神,他俯下身,吻住林言。
林言縮著脖子躲,單譯把她抓回來。
他親了親她發酸的眼睛,眼中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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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早了單太太,乖,休息了。」
他哄著她:「我知道你不需要老公養,你有本事讓自己活的驕傲,做最棒的你自己。但是,也別這麼辛苦。寶寶,別忘了,你是三哥的小女孩,三哥才是要好好努力,好保護好我家小女孩的大人。」
……
「將來,還有我們的純純,我們女兒。」
「三哥辛苦,就是讓我的寶貝們活快樂點。」
「不然,你嫁給我幹什麼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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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嫁給我,幹什麼的呢。
單譯又說了一遍。
他很煩,囉嗦,可是,他讓她想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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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言摟住單譯的脖子,她眼角酸酸的,感動的想落淚,可她沒哭,就是笑著,嘴角微微上揚心口暖融融的。她知道,傅沉宴說的那些話不無道理。
她拿著攝影機走遍海角天涯,又怎樣。
她的心,始終找不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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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家的心,就像一顆迎風飄揚的草。
堅韌,風吹不倒,雨淋不倒,也許生機勃勃的活在世界上,可是,單薄,孤獨。
林言不想。
她對單譯說:「三哥,我嫁給你,是因為沒有我,你能生出女兒,但是生不出純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