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9:挑撥之信

2024-05-31 12:09:08 作者: 寶妝成

  降書收了,歲貢再加三成。

  新繼位的畢勒貢一定壓力很大。

  消息傳到秦安,程卿卻一點不同情畢勒貢。

  這是蠻人敗了,若蠻人打贏了,現在整個大魏都看別人心情安排,可不僅僅是加三成歲貢那麼簡單。

  畢勒貢送的歲貢,在程卿看來根本不能彌補大魏的損失。

  不過程卿也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師兄會主和。

  不用打仗了對大魏才好。

  唯有榮九很是憂愁,萬萬沒想到是畢勒貢當了齊國新君,他以後還怎麼去草原?

  

  「有何不敢的,畢勒貢當齊國皇帝,你才無需怕他。」

  畢勒貢和阿古拉不一樣,若阿古拉還活著,縱是戰敗都有膽子殺榮九,畢勒貢卻不敢。

  畢勒貢的皇位坐的不穩呢,大魏這邊稍有風吹草動,畢勒貢會更難。

  再怎麼厭惡榮九,畢勒貢都不能殺榮九。

  程卿安慰榮九:「等過段時間,你或許就能光明正大去草原,不用當私鹽販子了。」

  聽起來是要給榮九弄個官方憑證。

  頂著程卿棄徒的身份,榮九做事很不方便,能自由出入秦安縣,榮九很是高興。

  榮九在高興之餘,又有了新的擔憂:蠻人戰敗,西北沒了戰亂的紛擾,程卿和何婉應該就要大婚了。

  這讓榮九心中發堵。

  他以為程卿尋賀禮的名頭偷偷刺探,程卿白了他一眼:

  「大丈夫當先立業後成家,秦安如今還有許多事等著本官做,本官怎能沉陷兒女之情中因小失大!」

  程卿的理由冠冕堂皇,榮九且喜又愁。

  喜的是程卿一心搞事業沒有成親的打算,愁的也是如此。

  這一年年拖下去,師娘……不,何小姐怎麼辦呀?

  程卿確實是沒騙榮九,蠻人戰敗了,不代表她不忙。

  她覺得自己在秦安縣應是待不了太久,在有限的時間裡要把想做的事做完,可不就是忙碌麼。

  和何婉繼續以未婚夫妻名義捆綁?

  當然不會。

  等程卿從秦安離任時,就是她和何婉解除婚約之時,何婉已經無需再借程卿的勢,如果說經歷淮南旱災、蠻人圍城,都沒把何婉打垮,今後有再多的風雨,何婉都能獨當一面了。

  至於程卿自己,她同樣是無需嫁未婚妻的當擋箭牌。

  別人肯定還會關心她的婚事,但她說一句「不想娶」,如今又有誰能強迫她娶妻?

  新啟二年,一切都不同了。

  孟懷謹登基兩年,西北戰事平定,他可算是把這個皇位坐穩了。

  孟懷謹穩,程卿就穩。

  ……

  蘭州。

  齊國一交降書,整個蘭州的氣氛完全不同了。

  鄴王府既已遷到蘭州,蘭州就是西北當仁不讓的中心城。

  打仗時,蠻軍想攻下蘭州,蘭州城是靶子。不打仗了,蘭州城是西北的權力中心,街上的商鋪鱗次櫛比爭相開業,繁華不亞江南,塞上明珠之稱毫不摻假。

  蟬衣將失去記憶的刑綱帶回了鄴王府。

  蕭雲庭身體比從前好,早早換下了裘衣,穿上了夾袍,無仗可打,蕭雲庭有些寂寞。

  「王爺,您看這事兒……」

  刑綱該怎麼安置,蟬衣做不了主。

  蕭雲庭懶洋洋道:「你看他是真失憶還是假失憶?」

  蟬衣認真想想,覺得是真的。

  若不是失憶,一個絕世高手,怎會淪落為奴隸?

  刑綱和蟬衣不一樣,蟬衣從小就是受鄴王府培養的,知道蕭雲庭是主子,習慣了婢女身份。

  刑綱卻有絕世高手的傲氣。

  不過蕭雲庭這樣一問,蟬衣還是有些警醒,「您是擔心刑綱是故意被婢子發現,好讓婢子將他帶回來?」

  刑綱是刺殺阿古拉的英雄,也是新皇的人。

  如果是新皇刻意安排的……蟬衣額頭有冷汗沁出。

  「婢子把他趕出府吧!」

  反正都把刑綱帶了回來,趕出府就是讓刑綱流落蘭州街頭,蘭州有錦衣衛在,肯定能認出刑綱,不管是給刑綱治傷還是看病,都不關鄴王府的事了!

  蟬衣自覺已經很對得起刑綱,不虧良心。

  蕭雲庭卻阻止了她,「趕走他,還有別人,就算是刻意為之,本王難道就怕了?你去找大夫來替他看傷。」

  不管是不是孟懷謹安排的,蕭雲庭都不怕。

  他正愁打完仗太無聊。

  蕭雲庭很想知道孟懷謹下一步會怎麼做。

  西北有戰事時,孟懷謹需要鄴王府,需要西北軍。

  如今蠻軍打敗,眼見著十年內恢復不了實力,而俞顯所掌大軍沒有撤走,孟懷謹若是想做什麼,正是時機。

  蟬衣給刑綱找的大夫就是小磐。

  小磐認出刑綱就哭了。

  「……刑叔。」

  鄴王府竟然把刑叔找到了,不行她得快點通知程卿少爺。

  蟬衣按住她,「你還是先給他治傷吧。」

  小磐眼角掛著淚使勁點頭。

  刑綱心想,這個小姑娘認識自己呢,真好。

  跟著蟬衣回到蘭州城後,刑綱漂泊無依的心就定了。

  雖然他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但他對蘭州城感到熟悉。

  這個地方,他肯定是來過的。

  小磐給刑綱把脈,又查看刑綱臉上坑坑窪窪的疤痕,刑綱還反過來安慰小磐,「已是無礙了,不疼的。」

  現在不疼,曾經肯定很疼。

  這傷口不像是刀劍之傷,也不是擦傷,倒像是被什麼東西腐蝕出來的,遍布刑綱的半張臉。

  雖然他的眼神很安寧,有疤痕的那半張臉,眼睛都受了波及。

  小磐把脈後先憂又喜。

  「這脈象,倒和典籍里記載的相似,我要回醫館翻翻書。」

  小磐回去一趟,不僅是翻了醫術,還把師傅馬老大夫帶來了,馬老大夫給刑綱診脈,確認了小磐的猜測。

  刑綱武功全失,不是失憶想不起來招數,是中了毒。

  他的臉就是被毒液腐蝕的。

  那毒就在刑綱的體內,破壞刑綱的經脈,讓刑綱無法蓄力聚氣。

  「這是陶不言師門毒經上記載的,陶不言真是可惡,死了都要害人!」

  刑綱中毒時,陶不言還沒死呢。

  那時候陶不言是和阿古拉一個陣營,刑綱刺殺阿古拉,阿古拉有陶不言準備的保命手段很正常。

  蟬衣問小磐能不能治,小磐懂醫理,卻沒有實踐過,只說自己要試試。

  蟬衣去回稟蕭雲庭,蕭雲庭的注意力卻已經不在刑綱身上了。

  桌案上扔著一張拆開的信,上無抬頭,下無落款,寫著「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兩句話。

  蕭雲庭似笑非笑,蟬衣心頭一跳:

  誰給王爺寄了這樣挑撥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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