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他想翻案，重新徹查

  王半仙的死，讓警隊這兩日的工作重歸於零，警局上下所有人的心情都更加沉重。

  

  莊妍這才開始意識到，警隊和學校大為不同。

  在警校期間，大家都是學生，查不到線索，老師只會批評教育幾句。

  而在警局，一點點小小的失誤，後果都會很嚴重。

  比如對疑似目擊證人保護不當，會導致證人死於非命。

  依雲灣兇殺案，也許和二十年前碧流河溺水案有關。

  兩案之間似乎存在某種密切的關聯，兩名女性死者是親姐妹，這一點就很讓人遐想。

  劉子明對莊建國當年定案不禁有所質疑。

  現在如果貿然翻案，勢必引起警局內部動盪。

  眼下有人竟然連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家也不放過，殺人滅口，欲蓋彌彰。

  在碧流河溺水案的卷宗最後一頁，留著莊建國的親筆簽名和紅色手印。

  劉子明長出了一口氣，他現在是在懷疑他的師傅。

  老莊還有一個月就可以功成身退，辦理退休手續，安享晚年生活。

  他作為跟著老莊二十年的徒弟，真的要親手撕碎師徒情分嗎？

  如果舊案推翻重審，結果和當年不一樣，老莊白璧無瑕的職業生涯，將會留下一個污點。

  「劉隊，您剛才冥想時都看見什麼了？」莊妍追問道。

  「我看見了一場殺戮！」劉子明聲音很冷。

  「哇——冥想的本領可不是一般人都能擁有的技能，您太厲害了！」

  莊妍很興奮，用冥想的方式虛擬幻想案情的發展，她還是頭一次目睹。

  不得不說，劉子明還真是有兩把刷子，懷才果然和懷孕一樣，日子久了才顯懷。

  「劉隊，能不能說得具體點？」莊妍繼續追問道。

  「冥想不一定都是真實的，很多是自我大腦主觀臆想，然後用證據判斷自己的想法。」劉子明擔心誤導了警界小萌新，畢竟破案不是靠想想就能偵破案件的。

  「我明白！劉隊放心，我分得清！」莊妍已經迫不及待了，她對一些特殊的刑偵手段一直很有興趣。

  「我看見一個黑衣人將王半仙的屍體塞進了汽車後備箱，然後一路驅車抵達碧流河附近拋屍，製造出案發第一現場。

  那渾蛋將王半仙的屍體放在岸邊，頭埋進水中。當時王半仙已經死透了，一點掙扎的痕跡也沒有。」

  莊妍表情有點驚悚，繼續問道：「然後呢？」

  「那渾蛋轉身看向我，眼神銳利如刀。他竟然在衝著我笑，樣子很挑釁！

  他好像在說，劉子明，你來查啊，我總會快你一步！」

  劉子明低沉著嗓音，攥緊雙拳，額頭上滲出了汗。

  莊妍第一次近距離看劉子明的五官，發現他長得十分周正。

  「蔣三書記呢？」劉子明突然意識到蔣三不見了。

  莊妍回眸看了看，「他剛才還在屋子裡的啊！我出去找找！」

  走出廚房，莊妍看見村書記蔣三正蹲在牆角抽菸，地上一堆菸頭，他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樣子。

  「劉隊，蔣書記在外面抽菸呢！許是王半仙死了，他也挺糟心的吧！

  「劉隊，你說這裡會不會是第一案發現場？」

  劉子明點點頭，「有可能！說不定兇手就是用這口水缸溺死了王半仙。」

  「沒錯！這裡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人類在死亡面前具備強烈的求生欲！

  剛剛初步屍檢時，我發現王半仙的手指甲有出血和充血的症狀，可能死之前抓住了什麼東西。

  死者指甲裡面沒有兇手的任何痕跡，兇手可能是帶著乳膠手套作案，身上可能穿著一件油布材質的雨衣。

  兇手很狡猾，這樣死者根本接觸不到他的任何皮膚組織！」

  劉子明瞬間打了一個寒顫，嚴勇與他的推理不謀而合。

  「劉隊，您看！水缸邊發現一根白頭髮。」

  劉子明和嚴勇定睛一看，不得不佩服莊妍5.0的標準視力。

  「別動，讓我來！」嚴勇大喊了一聲，莊妍嚇得將手縮了回去。

  嚴勇打開隨身攜帶的工具箱，取出一把放大鏡，果然看見一根白頭髮。

  頭髮絲很細很軟，和王半仙的發質一樣。

  他用法醫專用的鑷子將物證捏起，放進一個白色透明取證袋，小心保管好。

  又拿出放大鏡對著水缸一番深度檢查，在水缸的表面，他發現了人類的指紋手印。

  一定是王半仙的頭被按壓至水缸時，求生欲的本能下，她用手指扒拉水缸留下來的指印。

  所以，他們看見王半仙的指甲有出血和充血的症狀，這解釋就合理了。

  「毋庸置疑，這裡就是第一案發現場了！」嚴勇的眼神很肯定。

  劉子明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妍妍，你確定沒有告訴任何人，咱們昨天前往蔣家村時遇見了王半仙？」

  「我發誓！我沒有！」莊妍豎起三根手指，一臉堅信。

  劉子明心口一緊，如果不是呂墨和莊妍，會不會是蔣三書記將消息透露出去，才給王半仙招來了殺身之禍？

  這個念頭讓劉子明冒出一身冷汗！

  如果他們不來調查蔣曉雯，王半仙也許不會死！

  劉子明心裡除了愧疚，更加確定了二十年前蔣曉娥溺水一案一定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王半仙說的一切可能都是真的！

  走出王半仙的老宅，三人事先已經商量好，假裝什麼線索也沒發現。

  蔣三看見警察出來了，扔掉手裡的香菸，迎面走上來：「警察同志，王半仙究竟是怎麼死的？」

  三個人都覺得此人太過於緊張，眼下才陽春三月，蔣三的額頭上布滿了汗。

  劉子明一雙黑眸與蔣三對視了十秒，結果蔣三的眼神先敗了下來。

  「劉……劉隊，您看我作甚啊？我臉上有證據嗎？」蔣三一臉訕笑。

  「蔣書記，您希望我們發現什麼嗎？」劉子明在故意試探他。

  「我當然希望警方可以查到線索，將兇手繩之以法啦！

  王半仙雖然已經八十來歲的高壽，但她也是一條人命啊！作為村委會書記，我也很難過！」

  劉子明繼續問道，「蔣書記，你們村里安裝監控了嗎？」

  「村里原先是有監控的，前些日子下了一個月的雨，監控系統至今沒修好，估計調監控是懸了！」蔣三面色暗沉，說話的時候眼神有些閃爍不定。

  如果呂墨在就好了，他擅長分析人物面部微表情。劉子明只能從外表和直覺簡單判斷，此人究竟有沒有撒謊。

  蔣三書記的回答在劉子明的意料之中！

  兇手似乎對他們的查案手法很了解，總能快他們一步將線索毀滅，這樣一來反而顯得更加刻意了。

  手段再高級的兇手也一定會有漏洞，機關算盡，終逃不過法網恢恢。

  兇手越想抹去罪惡痕跡，證明他害怕了，只會破綻百出。

  二十年前碧流河少女溺水案，也許沒那麼簡單。王半仙的死，也許是兇手在欲蓋彌彰。

  世上本沒鬼，可怕是人心。兇手製造出鬼神論，就是一個破綻。

  莊妍作為警界的一枚小萌新，隱約感覺出兇手很不好對付。

  一天之內，王半仙被人滅口，ID「造神出道」的評論被人刪除，兩條線索都斷了。

  誰會有本事將ID「造神出道」的信息抹得這麼幹淨？

  除了黑客程式設計師，最大的可能性是艾拍APP自己人幹的！

  刪除評論的動機顯而易見，他們想毀滅線索。

  莊妍大腦一片混亂，努力想理清楚其中的細枝末節。

  這一切是巧合還是藏在暗處的黑手在攪亂風雲。

  劉子明等人重返碧流河，看熱鬧的村民們還在圍觀現場。

  王半仙溺死的消息已經擴散了許多版本，大多數村民堅持「鬼魂索命」這個說法。

  也許這正是兇手想要看見的效果吧！

  劉子明氣得雙拳緊握，滿目猩紅。

  莊妍在一旁安慰道：「等屍檢報告出來，案情真相大白，咱們可以召開記者見面會。

  到時候官媒、自媒體等發一組通稿，就可以闢謠了！」

  劉子明點點頭，小警花說得有道理。

  恰逢這時，一陣突如其來的狂風，掀開了遮住王半仙屍體的那張白布。

  眾人瞬間看見王半仙猙獰恐怖的死相，嚇得身上的汗毛都豎立了起來。

  嚴勇上前替王半仙將白布重新蓋好，以示對死者的尊重。

  「哥，這具屍體我先帶回去，儘快屍檢出死者的真實死因。」

  「辛苦了，兄弟！」劉子明拍了拍嚴勇的肩膀。

  「分內之事！走了！」嚴勇扯了扯嘴角，帶著王半仙的屍體離開了現場。

  蔣三開車載著劉子明、莊妍返回村委會取車，車內氣氛很壓抑。

  劉子明的臉色很不好，更多的是憤怒。他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直在用餘光觀察身邊的蔣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