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死者生前，病入膏肓
2024-04-30 18:26:36
作者： 顧天璽
手術刀從耳根處，Y字形剖開到盆骨處。
嚴勇發現死者蔣曉雯的左腎和右腎已經病入膏肓，即便是扁鵲華佗在世，也無力回天。
他在思考一個問題，兇手為什麼要殺一個將死之人？
這是一條最新的線索，他為此振奮、欣喜、緊張，希望能夠揭開迷局。
進行屍檢時，嚴勇十分專注，額頭和鼻尖上布滿了細小的汗珠。
這時候突然進來一個人要殺他，他也未必會作出提防動作。
「劉哥，死者的腎臟已經黑了！這具屍體生前已經處於病入膏肓的狀態，不明白為什麼兇手還要殺她！」
劉子明點了點頭，道：「也許兇手並不知情，否則沒必要殺一個將死之人！」
嚴勇不禁嘆了一口氣，語氣頗為震驚，「不得不說，這個兇手下手真狠！
像這種特大命案和特殊作案手法，一般小城市不會發生。
大城市的人口眾多，犯罪分子的作案手法相對豐富一些。」
劉子明有些心不在焉，法醫室的味道特別刺激，挑戰著他的嗅覺底線。
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到人類的屍體，劉子明還是產生了強烈的不適。
「兄弟，你趕緊把那東西放回去！」
嚴勇乖乖放下死者的左腎，道：「劉哥，人類和動物的結構相似，豬腰子敢看，人腰子不敢看啊？」
「兄弟，你是學法醫的，你當然見怪不怪！
人體遭受驚嚇時，大腦會指令腎上腺分泌大量的兒茶酚胺，刑警也是人啊！」
嚴勇不禁一陣錯愕，兒茶酚胺，這個專業名詞他都懂？他可真是小看了劉哥了！
「兒茶酚胺是一種神經介質，包括腎上腺素和去甲腎上腺素，主要由腎上腺所分泌。
人處於極度驚恐狀態時，腎上腺會突然釋放出大量的兒茶酚胺，促使心跳突然加快，血壓升高，心肌代謝的耗氧量急劇增加。過快的血液循環衝擊心臟，會使心肌纖維撕裂，心臟出血，導致心跳驟停致人死亡。」
「所以，你趕緊把死者腎臟放回去！」劉子明沉著臉，「遲早要被你膈應死！」
嚴勇一臉知錯地笑道：「大名鼎鼎的海港警局刑偵隊長劉子明也有這麼慫的一面？
劉哥，你在外面可不是這樣子啊，看來只有我和嫂子最了解您脆弱的一面！」
話落，嚴勇就後悔自己口無遮攔，「對不起啊，和死人打交道久了，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劉子明擺了擺手，道：「沒事！馬上到清明節了，你抽空也去看看你嫂子，她和你聊得來！」
嚴勇臉上閃現一絲愧色，不過很快就恢復冷靜，「過來！」
「我嗎？」
「這裡除了我和你，就是屍體了！」
劉子明瞥了一眼解剖台上的那具女屍，屍體的外表已經不容樂觀。
原本以為送完物證，他就可以走了，沒想到嚴勇非揪著他一起觀察尿毒症晚期的腎臟。
「劉哥，你看，這是腹部解剖採用「一字切開法」，切線從下頜下緣的正中線開始切割。
再沿著頸部、胸部、腹部正中線繞臍左側至恥骨聯合上緣，切開屍體的皮膚及皮下組織......」
「別扯這些我聽不懂，說人話！」劉子明看見屍體腹部上黃白相間的軟組織，胃部有些不適。
直到看見死者的腸道因為充滿腐敗的氣體，變得很粗，劉子明徹底不行了。
原本想著趕緊上去，突然被嚴勇一把給抓住了。
「別急著走啊！我給你介紹一下腸管、脾、肝、膽囊、胃、胰、腎。」
嚴勇的語氣充滿了堅定，絲毫沒有故意恐嚇劉子明的意思。
讓刑警隊長了解死者的屍體，這是他作為法醫的職責。
「兄弟，你給出最終屍檢結果就行了！
我又不是法醫專業的，你拉著我看，我也不知所云，是不是？」
話音剛落，劉子明再次試圖掙脫開嚴勇的手，不料掙扎無果。
「劉哥，再多看幾眼吧！屍體已經開始屍僵，產生屍斑，往後會越來越不好看。」嚴勇的聲音寒如冰泉，卻有一種讓人不能拒絕的威懾力。
劉子明的腳步慢慢挪動，眼神落在女屍身上，看見上面出現了一塊塊紫紅色的屍斑。
從屍體可以看出，女屍已經屍僵，整個人硬得像一根木頭。
「這應該是出現屍僵現象了吧？」
「是的！死者的肌肉逐漸變得強硬僵直，輕度收縮，而使各關節固定的現象。
如口不能開，頸不能彎，四肢不能屈......可以稱之為屍僵！」
劉子明輕咳了一聲，不打算再多看幾眼。
昨天這具女屍除了沒有臉皮，其他地方白皙光滑，能看出她生前是個美人胚子。
眼下，她的屍體被進行勘察和深度解剖，樣子十分不好看！
「劉哥，這個是人體的腎臟區域！
根據你的線索，解剖屍體後，我發現死者已經患上了尿毒症晚期，腎小球腎部炎症十分嚴重，腎上皮性小管大量損傷、腎血管嚴重病變！
即便是沒有遭遇這次入室行兇，她也活不長了。」
劉子明心臟一陣悸動，屍體的腐臭和福馬林的藥水味，以及這個讓他震驚的新線索，讓他忍不住打了個激靈。
大腦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不可控制地一陣乾嘔，於是他趴在水池邊洗了一把臉這才清醒了些。
他意識到死者身上的謎團重重，案情比他想像的更加複雜。
為什麼兇手會殺一個將死之人？劉子明陷入了思索，且百思不得其解。
「叮鈴鈴——」劉子明的手機急促地響起，劃破了三號法醫室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