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傳劍（3）

  從此以後，夫妻二人每日在終南山之巔舞劍作樂，陪神鵰過招解悶。賞日出晚霞觀皓月星辰，以天為被、以地為席，以花露解渴、以果實野味充飢，日子過得好不清閒。後來夫妻二人乾脆在一棵巨松樹之上搭建了一個小茅屋，房間雖然不大，但顯得很溫馨。偶爾也會回到古墓之中住上幾日，清理墓室，順便給祖師婆婆等人上柱香。

  日復一日，轉眼冬去春來，正如的【唐】杜甫《春夜喜雨》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夜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如今正值三月好風光，終南山上春風拂面，萬物復甦，枝繁葉茂綠草如蔭，百花齊放鳥啼蟲鳴。成群的彩蝶在花叢之間穿梭嬉戲，而活死人墓特有的白玉峰也來回辛勤的忙碌著。

  桃花島更是名副其實，整個島上成片的桃樹都開滿了粉紅色的花，為春天更添喜氣。

  郭襄對楊過的思念並沒有因為時間的流逝的淡薄，思念這東西是身不由己的，多少苦情人想終其一生尋求解脫，最後越是掙扎卻陷得越深，終將無法自拔。而郭襄並不想掙扎，她也不想忘記楊過。可沒有未來的思念是最痛苦的，糾結於此的她日漸消瘦。如果是普通女子一定會無法承受而自尋短路。但郭襄從小生性豁達，看起來嬌嬌弱弱，其實是個極其堅強的女子。

  每當眼含淚水，思念楊過快到無法自拔的時候，她總會默默的對自己說：「傻丫頭，你在想什麼呢，大哥哥那樣的大俠只有貌比天仙的龍姐姐才配得上。你只不過是一個膽大妄為的傻丫頭，人家又怎麼會把你放在心上。」

  可轉念又想：「其實大哥哥還是在乎我的，他對我許下的承若從來沒有食言，去年為了給我過生日，他廣邀英雄豪傑耗盡心思為我精心準備三件生日禮物。襄陽一站，為了救我，他可以不顧自身安慰，獨戰數十萬大軍，如此情義怎會有假。」看著鏡中的人兒，又想到龍姐姐不但貌比天仙，武功也是極高，我雖然有些姿色，可武功卻也低得可憐，龍姐姐可以為大哥哥排憂解難，而我只會給他拖後腿，怎比得上她。不行，我得勤練武功，好懇求爹爹出島遊歷，說不一定在行俠仗義的同時還能遇上大哥哥，縱使不能在一起，跟在他的身邊時刻看著他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打定主意以後，郭襄幾乎變了一個人，感覺精神飽滿，有用不完的力氣。

  黃蓉看見女兒日夜消瘦，心裡很是疼惜。這一日，她採摘了一些野蘑菇燉了一隻雞，親自送到女兒的房間。雖然是自己女兒，但是就這樣闖進去也不太好，黃蓉站在門口輕輕的敲打幾下門，柔聲道：「襄兒，你起床了沒有。」屋裡的郭襄坐在梳妝檯前，正整理著兩鬢秀髮，思量著練什麼武功的好。沒有想到母親會這麼早過來，也不知道會有什麼事。連忙快步走去打開門，道：「媽媽，你來了。」

  黃蓉何等精明之人，瞬間就發現女兒的改變，看不到以往神色之間的憂愁，一雙靈動的眼睛充滿活力。心裡大喜，這傻丫頭竟然自己想通了。她不知道，兒女這是為其憂為其喜。「襄兒，我看你這段日子身子不太好，親自下廚為你燉了一隻烏雞補身子，快趁熱吃，冷了味道就不好了。」黃蓉走進屋裡，把一碗雞湯放在桌子上。一揭開蓋子，頓時一股肉香充滿在房間，讓人聞之直流口水。黃蓉廚藝之高，就連洪七公都願意用丐幫絕學之一的降龍十八掌來換幾道小菜。如今她廚藝更上一層樓，只是嫁人後很少下廚，就連這些子女平時也難飽口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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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襄聞著香味，再看見碗裡面熱氣騰騰的雞湯，色香味俱全。忍不住咽了一口水，想到一大早母親就去採摘蘑菇親自下廚為自己弄吃的，心裡一感動，感覺鼻子酸酸的眼淚也隨之滾滾而來。含淚道：「娘，是襄兒不好，襄兒讓你擔心了。」郭襄撲進黃蓉的懷裡，把頭埋在她的胸前，像小時候一樣盡情享受母愛帶來的溫暖。

  黃蓉抱著女兒，心裡一陣愧疚，從小到大真的虧欠了她太多的愛。輕輕拍打著女兒的後背，一陣酸楚，卻強顏歡笑道：「襄兒，快喝雞湯吧，冷了就不好吃了，別浪費為娘的一番心意。」郭襄在她的懷裡乖巧的應了一聲，離開了她的懷抱，拉著黃蓉坐在凳子上。碗裡面只有一個小湯勺，郭襄舀了一勺雞湯在嘴邊輕輕吹了一口氣，聞了聞，一臉的陶醉、幸福，一口喝得乾乾淨淨。贊道：「娘，這雞湯真好喝。」黃蓉笑道：「好襄兒，好喝就多喝點，不夠我再去給你盛一碗。」

  郭襄又喝了一口，然後舀了一勺雞湯送到黃蓉的嘴邊，道：「娘，你也來喝一口。」黃蓉道：「我不喝，我來之前已經喝過了。」郭襄嘟著小嘴說道：「娘你騙人，你要是不喝的話，我也不喝了。」黃蓉拗不過，只好一口喝下雞湯，心裡甚是感動，比起扶兒襄兒真是太懂事了。郭襄見狀開心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自己喝了一勺雞湯，又餵黃蓉喝一口。母女二人這樣你一口我一口，一大碗雞湯就這樣喝完了。

  黃蓉站起來說道：「襄兒，你等一下，我再去給你盛一碗雞湯。」就要向屋外走去。郭襄連忙伸手拉住她的胳膊道：「不了娘，這段時間一直呆在家裡，我想出去走走，散散心。」黃蓉道：「這樣也好，要不要我陪你。」郭襄搖頭道：「不用了娘，你一天那麼忙，我自己在島上轉轉，又不會跑很遠。」黃蓉點頭道：「那好吧。」拿著碗走出房間原路返回。

  郭襄提著佩劍，走出房間，一路向西，繞過花園經過長廊，順著一條小道走去。走進一片桃花林，桃花島的桃樹和其它地方的桃樹不一樣，這裡的桃花一年開兩季，而且開得更加的嬌艷。走在樹下，如同身處花海之中，隨著一陣海風吹過，桃林一陣搖擺，極其誇張的扭動著腰肢，灑落陣陣花雨，紛紛揚揚花香醉人。

  郭襄一時興起，拔出長劍，隨手一扔將劍鞘一扔一截插入泥土之中。挽出一個劍花，腳步移動，劍尖向前平平刺出。接著左腳前踢，回劍身子向後成四十五度斜上刺出。手腕抖動，倒退兩步左右左右橫切。使得正是江南七怪之一韓小瑩的越女劍，雖然比不上古墓派的玉女素心劍法，但是這也是一套相當厲害的劍法，使用起來身法輕盈，英姿颯爽。

  郭襄舞動長劍，時而躍起凌空刺出一劍，時而踢腿轉身橫掃，時而低身斜刺，無論是劈、刺、點、崩、擊、提、斬、截、托、按、掛、削、撩：挽、穿、壓、雲、抹、架、掃、帶、抽、攔、捧、推、搓、絞。每一個動作都顯得韻味十足。灑落的花瓣將之點綴成一幅唯美的畫面。黃蓉站在百米外的桃樹之下，看著正在舞劍女兒，眉頭不由自主的皺了起來，低頭沉思一陣搖搖頭轉身離去。

  一套越女劍法使完，花雨仍在繼續，郭襄向後平平倒去，躺在花瓣之中，閉上眼睛呼吸著醉人的花香，胸口隨之上下起伏著。暗道：「這越女劍法我雖然已經學會，卻未至精純。但就算練成此劍法不能和龍姐姐的玉女素心劍法相提並論。」想到這裡不由得輕嘆一口氣。

  這一天黃藥師閒來無事，便在島上隨意走動。正巧他路徑這片桃林的時候看見郭襄正在練劍，於是隱於東南角一顆桃花樹之後偷看小孫女的劍法練得怎麼樣，母女二人都未發現他。看見郭襄把一套越女劍法舞完後，暗道：「襄兒的資質倒是不錯，不過這越女劍法卻不怎麼樣，就算練至大成將來也沒有什麼前途，這丫頭的性格我倒是蠻喜歡的。」

  從這天開始，郭襄早上和家人吃完早餐後就獨自一人來到這片桃林練劍，直至夕陽西下才收劍回家和人家吃晚飯、聊天。裝著什麼事都沒有，她不知道打那天以後，每當她練劍的時候母親和外公都隱在一旁偷看。各自在心裏面打著算盤。

  這一天晚上，黃蓉和丈夫躺在床上，思量一番後還是認為該把這件事情告訴丈夫。道：「靖哥哥，你有沒有感覺襄兒這段時間有些不一樣？」郭靖道：「是有些不一樣，襄兒這段時間看起來很精神，話也多了些。」黃榮道：「你知不知道襄兒一段時間勤於練劍，我記得她以前雖然仰慕武林人士，但對武功不怎麼感興趣。現在突然轉變不奇怪嗎？」郭靖道：「這有什麼奇怪的，說明襄兒長大了，知道要練好武功保護自己。」黃蓉道：「那也不用下著傾盆大雨還繼續練劍吧。」

  郭靖這才意識事情的嚴重性，道：「這怎麼行，到時候功夫沒練好，把自己弄生病了怎麼辦。」黃蓉道：「靖哥哥你說我們要不要阻止她，或者我們親自教她兩套厲害的武功，我看她資質不錯，將來的成就不會比你我差。」郭靖似乎很困的樣子，打了一個哈欠迷迷糊糊地道：「嗯，蓉兒我們先睡覺吧，明天我同你去看看再做決定。」黃蓉應了一聲不再說話，一個晚上翻來覆去直到下半夜才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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