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天出攤

  蘇桃洗完澡，舒坦的睡著了。

  顧長樂卻躺在床上睜著一雙眼，一直到雞叫才眯上一會兒。

  蘇桃早早的起了床，把滷好的豬下水和豬尾巴裝進一個桶里，又拎上一個裝了炭的小泥爐，趁著天還黑出了門。

  等蘇桃一走，東屋後邊的茅房門被推開，李春妮提著褲子走了出來。

  沒走兩步，就撞上了起夜的王菊仙。

  王菊仙本就精神不好，被李春妮這一撞，嚇了個半死。

  「你要死啊？大晚上的不睡覺蹲這兒幹嘛？」

  李春妮拉了王菊仙一把，使勁兒抽著鼻子。

  「媽，你聞到味兒了沒有？」

  王菊仙捂著鼻子，一把推開李春妮。

  

  「茅房前頭有啥味兒？臭死個人。」

  「不是，媽，你再聞聞，西屋那邊傳來的，肉香味啊！」

  那味兒香得她蹲茅房裡都能聞到，她絕對不會聞錯。

  「媽，你說，他們這肉哪兒來的？」

  王菊仙聽著這話，將信將疑的放下手，果然聞到一股香味。

  「好啊！那不安分的不光禍害我們家衛國，還禍害外頭的人，真是個騷蹄子。」

  想到顧衛國被送走到現在還不能回來，王菊仙咬牙切齒。

  「小騷狐狸害了我的衛國還想吃肉，看我怎麼教訓她。」

  王菊仙茅房也不上了，轉頭進了屋。

  李春妮一臉不舍的看著西屋，恨不得去西屋灶房裡扒拉一下看到底是啥肉這麼香，可到底不敢惹顧長樂，只能蹲在外頭深吸幾口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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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縣城的時候正是吃中飯的點兒，蘇桃在鋼鐵廠外頭放下小泥爐，再把桶放在小泥爐上燉著，揭開鍋蓋。

  風一吹，香味就飄開了。

  正準備吃午飯的廠區工人聞到這味兒都走不動路了，三三兩兩的圍上來。

  「這位女同志，你賣的這是啥？咋這麼香呢？」

  蘇桃手腳麻利的撈出一截肥腸和一根豬尾巴剁好，一半熱吃，一半用蒜泥和辣椒拌好。

  「這是我自己滷的下水和豬尾巴，下酒，就飯都好吃著呢！」

  一聽是豬下水，圍觀的人有些難以接受。

  「這玩意兒能吃嗎？你這女同志大中午的在這兒倒胃口呢？」

  「走走走，還吃啥飯？飽了……」

  他們鋼鐵廠效益好，每個月工資不少，時不時能吃點雞鴨魚肉啥的，豬下水這樣的東西他們是瞧不上的。

  眼見圍觀的人要散，蘇桃也不著急，挑了兩塊到一邊。

  「大哥可以先嘗嘗味兒再買，能不能吃吃了才知道。」

  蘇桃生的模樣乖巧，加上那滷味實在是太香了，還真有人大著膽子上前挑了一塊豬尾巴進嘴。

  豬尾巴燉得香糯軟爛，吃上一口只覺得滿嘴都香，還來不及細品，一節豬尾巴就下了肚。

  那人意猶未盡，也不再嫌棄豬下水，挑起一塊肥腸吃起來。

  肥腸半點異味都沒有，香軟入味又不失嚼勁，配上蒜泥和辣椒，真是絕了。

  「女同志，給我來一條豬尾巴，再來一斤肥腸。」

  那人嘴裡的肥腸還沒咽下去，急忙掏錢。

  周圍人見他這麼積極，將信將疑又圍上來。

  「真這麼好吃？不然，我也買點回去嘗嘗？」

  很快，你一斤我半斤，滷味兒就賣完了，只剩下點湯汁。

  她收拾了一下，準備收攤。

  一個男人從廠區衝到蘇桃跟前，見蘇桃準備走，一臉惋惜。

  「女同志，你這就走了？明天還來嗎？」

  他剛在裡頭吃了一口別人買的肥腸，那味兒香得直往他頭頂竄，聽說是廠外頭一個女同志賣的，他急忙過來買，誰知道遲了一步。

  「來啊！明天我就這時候來。」

  蘇桃沒想到今天一來就這麼好的生意，想著待會兒去多買點下水和豬尾巴。

  那男人一步三回頭的往回走，不忘叮囑蘇桃。

  「那可說好了，女同志，明天你一定要來啊！」

  蘇桃點了點頭，拎著滷水桶往回走。

  沒走幾步，就看見旁邊小巷子口有個鬍子拉碴的老頭看著她。

  準確點說，是看著她手裡的滷水桶，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爺爺，今天賣完了，明天再來！」

  老頭沒搭理蘇桃，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蘇桃也沒在意，先去肉鋪買豬下水和豬尾巴。

  屠夫本來是將信將疑留了一些豬下水和豬尾巴，見蘇桃真的來了，笑開了花。

  「妹兒，都給你包好了，明天還要嗎？」

  蘇桃點了點頭，把東西背起來。

  「要，明天多要一倍，還留個豬頭。」

  也不是所有人都會吃豬下水，而豬頭肉一般人都喜歡！

  今天賺了二十一塊錢，蘇桃也捨得花三毛錢坐車回家。

  到家的時候天還早，二丫正在院子裡玩，王菊仙和顧根生坐在牆角曬太陽。

  見到蘇桃回來，二丫飛奔過去接過蘇桃手裡的桶。

  「嫂，累不？二丫，幫你！」

  蘇桃騰出手從懷裡拿出一個肉包塞給二丫，摸了摸二丫的頭。

  「趕緊趁熱吃了，嫂特意給你買的。」

  王菊仙看著蘇桃，皮笑肉不笑的站起身。

  「二丫，那包子沒騷味嗎？可別吃了壞肚子。」

  二丫雖然聽不大明白王菊仙的話，但也知道王菊仙肯定沒安好心，狠狠咬了一口肉包子。

  「包子，香……」

  王菊仙臉色一變，推了顧根生一把。

  顧根生咳了一聲，瞥了蘇桃一眼。

  「雖然咱分家了，但這還是老顧家的屋子，別把些不乾不淨的東西帶進屋來……」

  沒等顧根生把話說完，二丫就打開了西屋的門。

  顧長樂一雙眼冷冷的盯著顧根生，顧根生只覺得喉頭一哽，啥都說不出來了。

  蘇桃當沒聽到他們的話，拎著東西進了屋。

  王菊仙看著蘇桃進了灶房，眉頭一動。

  她進屋，叫出李春妮，壓低聲音道。

  「春妮，媽交代你一件事，待會兒，你想辦法把蘇桃騙出去。」

  「媽，為啥？」李春妮不解的看著王菊仙。

  王菊仙推了李春妮一把：「讓你去就去，哪兒那麼多話呢？記住，別讓人瞧見了。」

  李春妮沒辦法，只能聽王菊仙的話。

  不多會兒，西屋灶房那邊又傳來那香噴噴的肉味，李春妮饞得口水直往下流。

  也沒忘記王菊仙的囑託，想了半天，總算想到咋把蘇桃引出門了。

  蘇桃把明天要賣的東西都洗乾淨，剛準備放進滷水鍋里煮，就見李春妮背著個鋤頭站在外頭喊她。

  「蘇桃啊！開春都這麼久了，你家菜園子裡還沒種菜，再不種可就沒菜吃了，你們西屋不是指望吃我家的菜吧？

  走，咱一塊去種菜，我家可沒多餘的菜接濟你們……」

  天還早，加上李春妮的大嗓門嚷嚷個沒完，蘇桃擦了擦手拿起菜種出了門。

  滷水就熬在鍋里，等她回來再把東西放進鍋里也行。

  李春妮見蘇桃走了，立馬跟了上去，抽空看了一眼熱氣騰騰的灶台。

  媽呀，真是太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