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罪犯的後代

  林言家的門久違地被Karl敲響。

  

  「你怎麼來了？」站在門前，林言一臉狐疑地望著門外的男人。

  「就是想來看看你，順便問問我媽的情況。」Karl溫柔一笑，遞給林言一盒燕窩。

  「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多見外。」林言大方地接過，同時敞開門讓他進來。

  二人坐在沙發上，Karl先開口。

  「我媽怎麼樣？」

  他沒有直視林言，更沒有像從前那樣低頭害羞，這讓林言感到奇怪。

  林言坐直身子，盯著他。「那你應該自己打電話問她，我又不是她肚中的蛔蟲。」

  「可你和她很熟，不是嗎？我聯繫不到她的日子，你都能聯繫到她，所以你到底施展了什麼魔法？竟能叫我媽這種討厭年輕女孩的人主動接近你？」Karl突然側頭緊盯林言，似笑非笑。

  林言心下一緊，總覺得眼前人話中有話。「你什麼意思？這是在怪我讓你媽疏遠你了？天地良心！我可沒和她走得很近。」

  「我不是這個意思，是你誤會了。」Karl再度恢復過往的溫柔，會心一笑。

  林言皺眉，忙喝口水壓壓驚。

  此時，手機傳來簡訊，是宋至宇。

  【烈火英雄的劇本我總覺得有些問題。】

  【這話你去和導演說，和我說有屁用！】林言快速敲打幾字。

  【導演讓我和你說，只要你同意就行，因為這部電視劇也有你的部分投資。你還沒睡吧？我來找你。】

  宋至宇自說自話，林言不悅地發出幾字。

  【不行！改天！】

  【改不了，我已經在車上了。（笑臉）】

  「這臭小子！給我玩先斬後奏呢！」林言不自覺罵出聲，眼神恰好對上Karl。

  「怎麼了？」Karl狐疑問道，「是宋至宇嗎？」

  林言尷尬一笑，「不是，就是一個神經病而已……」

  Karl若有所思地垂下目光，再度抬起時，犀利三分。「你和我爸的關係好嗎？」

  冷不丁的一問讓林言尤為不爽，她放下手機，凌厲地望向Karl，手指在膝蓋上敲打。

  「如果你今天來是問這事，我想你可以走了。」

  「那就說明你和我爸關係很不好嘍？」Karl不假思索地緊接道。

  林言嘴角抽搐，「好和不好與你有關嗎？你爸壞事做盡你不會不知道吧？」

  「可是他自始至終都沒有正面傷害過你。」Karl篤定地答道。

  林言站起身，話到嘴邊卻又被她吞了回去，很快她換了一套說辭。「他傷沒傷害我你怎麼知道！你在他身上安了監控嗎？有些事我不想和你說，但並不代表沒發生過！你要是要點臉的話就立刻滾出我的地盤！」

  Karl也站起身，卻比亢奮的林言淡定得多。

  「那他傷害你什麼了？你倒是告訴我。」

  「你是警衛嗎？你能為了我一個外人大義滅親嗎！既然都不能的話，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林言聲嘶力竭，Karl卻微眯雙目，嚴肅地望著她。

  「我知道，你媽墜樓也有我爸一份『功勞』，但這事情的主因難道不是因為你爸嗎？就算沒有我爸，這件事的最終結果也並不會改變。你應該去問林振麟討說法，而不是陷害我爸。」

  啪！

  話落，一記巴掌就此落在Karl的臉上。

  「你真是個是非不分的惡棍！你和你爸有什麼區別！幾句輕描淡寫的話就能抵消你爸的罪孽嗎？這簡直荒謬！」

  林言激越地控訴著，而Karl卻在她的控訴聲中抬起頭，隨後把幾張照片砸在了她的腳下。

  「這些都是從你抽屜里翻出來的！你口口聲聲說Mike罪孽深重，那你現在是在幹什麼？走他的老路，成為你自己最討厭的人嗎！」

  林言一怔，目光落在散落一地的照片上。

  下一刻，她猛地抬頭。「你翻我抽屜？不愧是Mike的兒子啊，也是，罪犯的後代怎麼可能做人事呢？」

  「我們是一類人，你罵我的同時也是在罵自己。」

  Karl不緊不慢地說道，但眼底卻布滿了紅血絲，看上去像是來討命的。

  林言嘴角抽了抽，卻還是盡力咧出笑。「我們不一樣，我可不會做這種……」

  「難道我爸不是你抓的嗎！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你要恨就去恨林振麟啊！他才是真正的罪魁禍首！」

  Karl打斷林言的話，憤恨地控訴道。

  林言皺眉，眼神飄忽。「他不會以為這是我做的吧？」她暗自念叨著。

  Karl走上前，緊緊抓住林言的手臂。「林言！我求求你不要傷害他！看在我和你合作這麼久的份上你就饒了我爸吧！」

  Karl痛苦地哀嚎著，林言推開他的手，側過頭。「不可能！他傷害我媽，前段時間還準備把我推下樓去！我怎麼可能饒過這種人！」

  林言緊張地看向窗外，她默認了一切。

  她確實想讓Mike死，因此她必須轉移Karl的視線，才能為自己調查出真相併在真相示眾之前殺死Mike。

  此時，Karl不淡定了，他怒掰林言的身子，強使她看著自己。「所以真的是你做的？所以真的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林言睜大眼睛，挑釁地望著他。

  Karl怔了片刻，隨後拿出手機撥打報警電話。

  林言發出一聲輕笑。「你在幹什麼？報警嗎？你手頭一點證據都沒有，就想憑几個破照片把我抓了？再說了，這是M國的事，國內的警衛怎麼管？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你也忘了，私自報警可是會撕票的哦～你爸怎麼就連這點知識都沒告訴你？他倒是用此恐嚇了我不少次呢～」

  話落之際，手機那頭恰傳來警衛的聲音。

  「你好，這是XX警院，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嗎？」

  Karl遲遲沒有回話，他呆滯地望著林言，手機冉冉從手心滑落。

  「餵？餵？有人嗎？」

  ……

  公寓樓下，宋至宇停好車走進。

  由於當初居住在這裡時，林言給了他一張通行卡，所以他能自由通行於此。

  他手中拿著劇本，念念叨叨。

  「咳咳，林言，我覺得這裡有問題，他從樓上跳下去還能活著有點不合邏輯，我覺得這部歌頌英雄的劇集還是應該帶些悲劇色彩的。」

  站在公寓門前，宋至宇排演著等會兒入屋要說的話。

  「不行不行！這會不會太直接了？萬一這女人多想怎麼辦？」他念叨著，又重新換了副說辭，甚至還從懷中掏出眼鏡戴了起來。「嗯，這樣有點像回事了。咳咳，林言，我提前聲明，我真的只是來探討劇本的，你別自作多情！」

  話剛落，他就聽見裡頭傳來的動靜。

  砰！

  像是一件重物砸毀的聲音。

  很快，又傳來各種嘈雜的動靜，似是在爭執。

  宋至宇心下一緊，連忙敲門。

  砰砰砰。

  沒回應。

  砰砰砰。

  又沒回應。

  「林言！發生什麼了！林言！」宋至宇猛捶門，同時高聲呼喚。

  然而裡頭聲震如雷的動靜很快就把他的聲音吞沒，宋至宇扔下劇本，轉頭就往保安室跑。

  ……

  「你瘋了嗎！」

  被按壓在地的林言面目猙獰地對眼前的Karl吼道。

  「我只想知道我爸的具體位置！你必須告訴我！」Karl完全變了個人，過往對林言的溫柔全都堙滅在痛恨中。

  但林言偏是個倔脾氣，死活不肯說出真相。「不可能！你絕對找不到他！他的罪孽應該由他自己承擔，而不是讓你這個兒子來出頭！」

  「你到底對我爸做了什麼！為什麼他滿身的血？為什麼！」Karl根本聽不進林言的措辭，一心投身在擔憂與恨意中。

  他擒住林言脖頸的手愈來愈緊，林言妄圖掙扎，奈何完全敵不過他的力氣。

  「好，我告訴你。」

  最終，她妥協了，在她沒有徹底被眼前這位罪犯後代殺死之前。

  「那你說！他在哪兒！只要他能活著，我們二者之間的仇恨也就一筆勾銷了。」

  林言發出一聲冷笑，她立即改變想法。

  「一筆勾銷？你有資格說出這四字嗎？是否一筆勾銷應由我這位受害者來決定，罪孽深重的人配說話嗎？」

  林言挑眉，笑望眼前人。

  Karl微眯雙目，不悅地盯著她。

  下一刻，力氣加重，林言的臉色頓時煞白。

  「你……你放開我……」她拼命捶打著Karl的手，但Karl的手背卻青筋暴漲，措辭更是狠毒。

  「你要是不說，那我也只能對不住你了……」

  「放開我……放開我……」

  砰！

  宋至宇帶著保安破門而入，Karl忙回頭看，林言則趁此時向他撞來。

  「林言！」

  宋至宇撲在林言的身前，而保安則手持電棍圍聚失控的Karl。

  「你沒事吧？」宋至宇攙扶林言，一臉心疼地問道。

  「我沒事……」林言輕咳了幾聲，隨後對被包圍的Karl笑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現在特別偉大啊？說到底，你是他兒子，你和他的三觀一樣惡臭，別在掩飾了，Karl，你本性就是如此。」

  Karl陰冷地瞪著她，宋至宇護在林言身前。「你到底在幹什麼！karl，你為什麼要傷害林言？你是瘋了嗎！」

  話剛落，窗外便響起了冗長的警笛音。

  警車又一次包圍了林言的住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