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倪歡以後生的孩子跟我姓
2024-05-31 04:34:40
作者: 宋予人
說這話時,倪歡表情十分認真,一雙漂亮的眼眸裝著點惱意,像只炸毛的小貓,露出尖銳的貓爪,在沈郅焱心頭輕輕撓了下,痒痒的,又帶著絲絲縷縷的痛感。
男人眸光微閃,唇角無聲無息的繃直。
她還真是他的克星。
見沈郅焱乖乖放開自己,倪歡心底偷笑了下,扭過頭,心滿意足的往客廳走。
走到一半,腳步忽頓。
怎麼沒見到許清越?
她疑惑的回過頭,看向沈郅焱,問:「許清越呢?」
時近中午,沈郅焱走向廚房,開始準備午飯。
聽到倪歡的問題,他頭也沒回,說:「我讓人把他送回去了。」
既然所有的風波都結束了,他和倪歡也該恢復正軌。
如果可以,他不想再讓倪歡和許牧之來往。
所以,他自作主張把許清越送回了許家。
沈郅焱進了廚房。
原地,倪歡愣了會,沒反應過來沈郅焱話里的意思。
他這是……沒經過她同意就把許清越送走了?
倪歡剛好轉的心情瞬間又低沉了下去,她特意去房間看了眼,確定許清越真的被送走後,心頭噌地冒出來一絲小火苗。
就在這時,她收到一條簡訊。
——
良久。
倪歡換上了運動衣,手裡拿著口罩從臥室走出來,腳步悠閒的走向玄關處換鞋,看上去,像是要出門。
沈郅焱從廚房走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
他目光一凝,緊盯住倪歡,「去哪?」
倪歡張了張嘴,想說隨便走走。
但話到嘴邊,不知怎麼就成了:「要你管。」
話落,她自己都愣了下,暗戳戳瞧了眼沈郅焱的反應,看見他擰著眉朝她走來。
「不是說餓了嗎,做了你愛吃的菜。」
男人手還是濕的,沒直接觸碰她。
倪歡沒什麼表情的哦了聲。
沈郅焱仔細回憶了下剛才發生的事、以及他對倪歡說過的話,想看看是不是他又哪裡惹到她了。
「生氣了?」他問她。
「沒有啊。」倪歡轉過身開門,還不忘回頭警告沈郅焱一句:「別跟著我,我就下樓隨便走走。」
話落,側著身體溜了出去。
只余男人一個人神色陰沉的站在原地。
客廳里,偷聽到二人對話的蘇景明手裡還拿著一顆草莓,就那麼舉在嘴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生怕發出一點動靜。
——
樓下,倪歡從電梯走出來,打開手機聊天頁面,上面躺著一段聊天記錄。
楚堯:「出來,停車場等你。」
倪歡:「你在御瀾庭?」
楚堯:「嗯。」
——
倪歡在停車場張望了一下,沒看到楚堯人在哪,剛準備發個消息問問他,一隻有力的手臂從她身後繞過來,攬住了她的肩。
緊接著,乾淨而清冽的氣味傳入倪歡鼻息,她怔怔的回過頭,對上了男人那雙漆黑的眼瞳。
男人一身黑衣,五官立體、輪廓分明,氣質凌厲如鋒。
倪歡視線在他眉眼上掠過,歪了歪頭,笑問:「你不是在軍隊嗎?」
楚堯也仔仔細細打量了她一下,似乎在判斷這段時間以來她過得好不好。
「今天剛回來。」他目光在倪歡脖頸的紅痕上多停留了一會,須臾,從鼻腔里發出一聲氣音,語調淡淡:「什麼時候和好的?」
倪歡默了下,如實回答說:「有一段時間了。」
怕氣氛沉寂下去,她主動岔開話題道:「你離開這段時間,江城發生了很多事。」
楚堯點點頭,帶著她往自己車邊走,邊走邊問:「比如?」
倪歡想了想,將這段時間來江城發生的大事小事全告訴了楚堯。
男人低垂著眼睫,模樣像在認真聽倪歡講話。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些話他早就聽人匯報過。
此刻,他只是想多聽聽她的聲音。
倪歡講了一大通,然後抬頭看著楚堯,認真道:「一個月不見,你好像瘦了,也黑了。」
她自顧自的說著,不等楚堯回答,她又說:「對了,剛剛楚音來過,她說……」
「我知道,」楚堯打斷她,「我看到楚音了。」
倪歡點點頭,哦了聲。
「你來找我,他知道嗎?」
楚堯沒提是誰,但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這個『他』是誰。
「不知道。」倪歡如實回答。
楚堯一哂,揚眉問:「吵架了?」
「沒有。」
就是鬧了點小彆扭。
倪歡在心底回答。
「看你的樣子,決定好重新跟他在一起了?」
倪歡嗯了聲,鄭重點頭,「決定好了。」
她不想瞞著楚堯。
楚堯反應不大,像是早就預料到了倪歡的話。
他喉結滾動,提醒道:「倪歡,就算沈郅焱現在變好了、知道錯了,但也不能改變他以前欺負你的事實。」
「我知道,」倪歡呼出口濁氣,說:「我都知道!可是楚堯,我也騙過他、利用過他,非要追究起來的話,我也有錯。」
「那我呢?真的不考慮一下我?」
問這話時,楚堯的眉眼斂著,專注的低頭看她。
倪歡心口顫了顫,別開眼,咬唇道:「這個世界上又不是只有愛情,除去愛情外,我跟你是最穩固的那一種關係。」
「那你的意思是,我和沈郅焱一樣重要,對嗎?」
「……」倪歡頓了頓,未曾察覺到她身後有人正在靠近,她張著嘴,輕輕點了下頭,「對……」
……
也不對。
楚堯和沈郅焱在她心裡還是不一樣。
倪歡說完話就低下了頭,她對面,楚堯目光繞有深意看向她身後的某個方位。
片刻,楚堯收回視線,問倪歡:「還記得你以前曾答應過我一個條件嗎?」
倪歡想了下,接著點點頭:「記得。」
她話音未落,屬於第三個人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她答應你的條件,我來替她兌現。」
倪歡身體一僵,回頭一看,發現是沈郅焱。
「你怎麼下來了?」
她睜大眼睛看著沈郅焱朝她走了過來。
「可以。」楚堯一副極好說話的模樣,姿態慵懶的靠著車門,看了眼沈郅焱,眯眼道:「我的條件很簡單,倪歡以後生下的孩子跟我姓。」
楚堯的話,猶如一顆巨雷砸在倪歡心頭,令她整個人差點沒緩過神,她忙拉住沈郅焱的手,抬頭看著男人陰沉如水的神情,解釋道:「楚堯開玩笑的。」
沈郅焱低頭看了眼她拉著他的手,神色微動,沒說話。
「做不到?」楚堯看著沈郅焱,他嗤笑了下,打開車門,俯身從裡面拿出一份文件,「那你還有另一個選擇。」
說著,他將文件扔給沈郅焱,「簽了它。」
倪歡掃了眼沈郅焱伸手接過的文件,皺眉問:「這是什麼?」
「財產轉讓書。」楚堯回答她。
倪歡:「……?」
「他不是想娶你嗎?總得付出點誠意,這份財產轉讓書涵蓋他名下所有財產,只要他簽了字,那些財產,就都會變成你的。」
「我要那些東西做什麼?」倪歡覺得荒誕,於是動手去搶沈郅焱手裡的文件。
沈郅焱卻避開她的手,在文件最後一頁簽了字。
楚堯盯著他的動作,「看都不看,不怕我給你下套?」
沈郅焱沒看楚堯,淡聲道:「倪歡信任你,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會懷疑她信任的人。」
楚堯扯了下唇角,眼裡卻沒什麼笑意,他看了眼怔愣的倪歡,拖著調子道:「把這份文件收好,算我送你的嫁妝。」
說完,像是覺得沒意思,他轉身要走,坐進車裡的前一刻,他止住動作,回頭看了眼倪歡。
「倪歡,如果當初我們之間不存在誤會,如果你早知道我不是你表哥,你會跟我在一起嗎?」
倪歡注意力被他拽回,想了想,她抿起唇瓣,道:「你很重要,我會把你當成一輩子的親人,只是,我現在愛的人叫沈郅焱。」
楚堯也不知道有沒有在聽她講話,一雙漆黑的眼睛直直的盯著她,像是要望進她的心底。
須臾,捕捉到倪歡面上一閃而過的退縮後,他終於收回視線。
動作落寞的轉過身,背對著倪歡。
離開前,留下句:「倪歡,在愛情里,你和我都一樣懦弱。」
在愛情里,他和她都一樣懦弱。
——
不知為何,倪歡想著楚堯的這句話,漸漸出了神。
緩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沈郅焱正目光冷凝的看著她。
倪歡朝他靠近了些,頂著他的注視,從他手裡拿過文件,想要撕毀。
沈郅焱察覺到她的動作,伸手阻攔了下。
倪歡抬起眼,看著他認真道:「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你的財產。」
她不需要這些所謂的保障。
「倪歡,我不用你喜歡我。」沈郅焱說。
聞言,倪歡手一頓,鼻子酸了下,但緊接著,又聽到他說:「我要你非我不可。」
說著,男人將她緊緊擁在了懷中。
倪歡:「你……」
「倪歡,我在生命中出現的太晚,出現種種誤會時醒悟的也太晚,我們錯過了很長時間,我知道我比不上楚堯陪了你那麼多年……我也不強迫你忘掉和他之間的一切。但是你答應過我,不會再離開了。」
這是沈郅焱最後的底線。
他可以容忍她喜歡過別人。
他可以容忍她身邊有異性存在。
唯獨有一點他忍受不了,就是她想著要離開他。
聽完沈郅焱這番話,倪歡只覺得自己心口酸脹的厲害。
她愛的人是他。
……是因為她沒給夠他安全感,所以他才總想著她會離開他?
想至此,倪歡抬起頭,捧住沈郅焱的臉頰,踮起腳尖,咬住了他的唇瓣。
有些話,說起來太費勁,不如直接讓行動來表明。
鼻息交接,難捨難分。
察覺到男人身上明顯的反應後,倪歡恢復了理智,她縮了下肩膀,稍稍推開他,紅著耳朵低聲道:「大庭廣眾之下,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好?」
男人眼尾有些紅,聞言,將她擁得更緊。
倪歡被他抱著,抿唇笑了笑,喃喃道:「不過……我跟自己老公接個吻怎麼了,又沒犯法。」
她自顧自地說著,聽到她的話,沈郅焱的身體僵了僵,「……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又沒犯法』。」
「不是這一句,上一句。」
倪歡眨眨眼,意識到他在指什麼後,她狡黠一笑:「你是說老……?」
男人目光灼灼的盯著她。
她故意停頓了下:「想聽啊?」
「我偏不喊!」
倪歡覺得沈郅焱沒辦法拿她怎麼樣,從他懷裡溜出來,腳步輕快的上了樓。
殊不知,有些男人的耐性天生極好。
——
倪歡中午惹得火,到了晚上,被男人加倍討了回來。
她不叫,他就逼著她叫。
倪歡耐力比不過他,為了睡個好覺,她選擇順從,他想聽什麼她就乖乖叫什麼。
倪歡以為他目的達到就能放過她,可結果這人像八百年沒開葷一樣,硬生生把她折騰到凌晨。
——
倪歡幾乎又是一晚沒睡。
翌日。
上午十點左右,沈郅焱走進房間,看著還在熟睡的倪歡,猶豫片刻,坐在床邊,輕聲叫了叫她。
「歡歡。」
倪歡睡的迷迷糊糊,下意識道:「你放過我吧,我求你了……」
沈郅焱面色一僵,「還是很累?」
倪歡蒙著被子,咕噥了下:「嗯,累。」
沈郅焱頓了頓,「好,那你好好休息。」
話落,他起身。
倪歡眼睛睜開一條縫,拉住他的衣袖,「你突然過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
兩個小時後。
醫院停車場。
沈郅焱給倪歡撐著傘,倪歡從車上下來,望了眼醫院入口的方向,神色淡淡。
「其實你沒必要去見她。」沈郅焱手掌放在她腦袋上,不輕不重的揉了下。
倪歡呼出口濁氣:「我這條命好歹是她給我的,無論她是死是活,我總該見她最後一面。」
兩個人撐一把傘,攜手走進醫院。
——
楚婉玫病危了。
沈郅焱得到消息說楚婉玫想見倪歡最後一面。
他知道楚婉玫給倪歡帶來過很多傷害,他也不想讓倪歡見楚婉玫。
但究竟來不來,還是看倪歡自己的決定。
他尊重她。
——
倪歡先一步邁入病房,沈郅焱在她身後站著。
病床上,楚婉玫全身包裹著紗布,據醫生說,楚婉玫傷口感染嚴重,全身器官開始衰竭,危在旦夕。
「你來了……」
曾經風光無限的影后變得人不人鬼不鬼,一張臉血肉模糊、慘不忍睹。
倪歡只看了一眼,便別開視線。
「到最後,我楚婉玫的女兒還是嫁給了江城最有臉面的人,我這輩子,也不算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