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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沈郅焱,我們生個孩子吧

2024-05-31 04:34:24 作者: 宋予人

  「我到底做了什麼,才會讓你覺得我需要我的女人犧牲自己來保護我。」

  黑暗中,視覺受阻,倪歡看不清沈郅焱此刻的表情,不過從語氣上來聽,他應該沒有為那天的事生氣。

  可她那天做的很過分。

  不僅對他說出那些傷人的話,還把他一個人丟在雨中。

  想著,倪歡低下頭,雙手捧著沈郅焱的臉頰,故意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我是為了你好,就像以前有很多次你口口聲聲為我好,是一個道理。」

  沈郅焱不需要她犧牲什麼,她也不需要沈郅焱來犧牲什麼。

  

  可他們兩個人偏偏就是如此『默契』的喜歡擅自做決定,明明是為了讓心愛的人過得更好,可決定一出來反而傷了最愛的人。

  過去這一年多,他們之間分分合合,互相喜歡又互相折磨,但還好,兜兜轉轉,他們沒有走散。

  「沈郅焱,」倪歡聲音悶悶的,道:「我們以後不要鬧了,也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

  沈郅焱抱著她,力道不輕不重,卻讓倪歡長久以來緊繃的神經弦得到了放鬆,她鼻尖莫名一酸,尤其是想到前段時間一直在跟他鬧矛盾,他有一次還對自己置之不理……

  回憶起那天在咖啡館門口,他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模樣,倪歡心底又酸又澀,頓時覺得不太爽了,氣呼呼地鼓了下腮幫,報復一般低頭在男人肩膀上咬了一口。

  與其說咬,不如說啃。

  因為倪歡沒下重手。

  她知道他後來給她送藥的時候看到她和許牧之從一輛車上下來,仔細算起來,這件事,她也有理虧的地方。

  是她說他不重要,也是她說讓他別再糾纏自己。

  換作任何一個男人,從自己喜歡的人嘴裡聽到那些話後大概都會覺得心寒,更何況是沈郅焱那麼驕傲的人。

  他當時的做法……她也能理解。

  但倪歡還是覺得不解氣,又伸手在男人俊美的面容上蹂躪了幾下,像揉麵團一樣,一會捏捏他的鼻子,一會扯扯他的耳朵,仿佛把他當成了一個人形玩偶。

  偏偏沈郅焱還一副縱容的模樣。

  房內沒開燈,所以倪歡沒看到沈郅焱眼裡深切的愛意。

  心心念念的女人就在眼前,長久積累的思念、重逢以來經歷的離合,那份小心翼翼克制自己感情的無奈,多種複雜的情緒揉合在一起,令男人只想讓時間停留在這一刻。

  他可以一直這麼抱著她,直到永遠。

  即便是此刻,沈郅焱仍覺得眼前的一幕不太真實,他捉住倪歡不安分的小手,放在唇邊輕吻了下。

  「這可是你說的,以後不准再離開。」

  倪歡抿抿嘴巴,臉頰貼上沈郅焱的下巴,聲音嬌軟:「那你得對我好,不能欺負我,不管遇到什麼事,都不能再推開我。」

  「好。」

  沈郅焱答應的很乾脆,沒有一點猶豫。

  倪歡咧開嘴角笑了笑,心滿意足的抱著沈郅焱的脖頸。

  ——

  在隔壁房間看到一些東西後,倪歡才恍然意識到這一年多她以來和沈郅焱就是在互相折磨,她過得不好,他也度日如年。

  當初的事,她和他都有錯。

  她太偏執,童年和高中時的陰影對她來說就像一個牢籠,她自己把自己鎖在了裡面。

  盛穆瑞碾碎了她的傲氣,葉茵茵讓她產生了自我懷疑。

  當時的情況下,哪怕沈郅焱想走進的她的世界,她也不會給他機會。

  因為在她的潛意識裡,她不值得被人愛、沒人會喜歡一個病人。

  所以她緊盯著沈郅焱的任何一個動作,儘管沈郅焱沒做什麼,但只要他稍稍透漏出半分對她的不耐煩或者和葉茵茵有一絲一毫的近距離接觸以及來往,她都會在心裡病態的告訴自己。

  ——看吧,沈郅焱果然在騙她,他心裡有葉茵茵,他把她當成葉茵茵的代替品。或許,她在他們眼裡只是一個笑話,她不能讓人看清,她得挺直脊背,抬起頭,哪怕渾身上下都長滿尖銳的刺,哪怕會傷到自己,她也不會給別人傷害她的機會。

  那時,如果她能不那麼偏執,如果她能自信一點、給自己一個機會、給沈郅焱一個機會……說不定,她和他的路也不會走的那麼曲折。

  所幸,他還在原地等她。

  所幸,她回來了。

  今晚主動來找沈郅焱,倪歡是想和沈郅焱回到從前,也想表達她自己的愧疚。

  她的自卑敏感,不止折磨她自己,也在折磨沈郅焱。

  他那麼驕傲的人,就該一直站在山頂被人仰望,而不是因為她一次次卑微到塵埃里。

  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經歷了這麼多後,她只想和他安安穩穩的走下去。

  給彼此明確的愛和堅定的選擇。

  ——

  想著,倪歡又抬起頭,鬆開沈郅焱的脖頸,眨巴著眼睛去揪他耳朵,頤指氣使的命令道:「以後,你每天早上起來都要說你愛我,聽到沒?」

  「好。」

  倪歡在心裡暗戳戳的打著主意又說:「也不准再跟趙樂儀來往。」

  「我沒跟她來往。」男人無奈道。

  那天失職放趙樂儀進三樓的酒館工作人員已經被他開除了。

  倪歡皺起眉頭,控訴道:「我都看見了!」

  「那是她鑽了空子。」沈郅焱感受到倪歡的不高興,伸手把人抱在懷裡安撫道:「好,我保證不會再給她單獨見我的機會。」

  倪歡滿意的笑了,「這可是你說的。」

  「嗯。」沈郅焱沉沉應聲,「時候不早了,你先回隔壁睡一晚,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她在這多呆一秒,都是在考驗他的自制力。

  可倪歡既然來了這裡,就沒打算走,她不想自己一個人睡。

  「我不想回去。」

  倪歡翻身躺在沈郅焱身側,搶過他的被子,「我就在這睡。」

  她頭髮披散著沒扎,隨著她動作,有幾縷飄在了沈郅焱肩頭。

  「你確定不走?」沈郅焱忽然問了句。

  倪歡怔了一瞬,壓根沒察覺到危險來臨,還傻傻的點頭,「不走。」

  「好。」男人笑了笑。

  聽著他莫名的笑,倪歡擰了下眉頭。

  「……」

  ——

  這下,倪歡像一隻待宰的羔羊,被一匹叫沈郅焱的野狼拆穿入腹,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良久。

  男人稍稍恢復理智。

  「歡歡,我忘記了,我這裡沒有……」

  倪歡被吻得七葷八素,沈郅焱又不說完,她想了好一會才想明白沈郅焱指什麼。

  她咬了下唇,順勢伸手攀住他的脖頸,紅唇湊在他耳畔,低聲道:「沈郅焱,我們生個孩子吧。」

  沈郅焱動作一頓,嗓音低啞道:「你還小。」

  倪歡小臉一沉,道:「你這是不想跟我生孩子?」

  男人失笑,低頭吻掉她鬢間的汗水,慎重地問她:「想好了?」

  倪歡認真點頭:「嗯,想好了。」

  她想給他生個孩子。

  這樣……萬一以後她不在,還有個人可以陪著沈郅焱。

  ——

  這一晚,倪歡不記得他們鬧到幾點。

  翌日。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她側躺在床上,手臂和腿像散架一樣,到處都是疼的。

  因為還沒徹底睡醒,她醒來後又緩了一兩分鐘才記起昨晚上頭的時候她都和沈郅焱做了什麼。

  被汗水浸濕的床單已經換掉,倪歡動了動腿,感覺她身上清清爽爽。

  看來沈郅焱幫她洗過澡。

  想著,倪歡掀開被子,往裡面看了眼。

  她沒穿衣服。

  這時,沈郅焱從外面推門走了進來。

  男人神采奕奕,眉眼染著溫柔,一身淺白色家居服襯得他多了幾分少年的清雋。

  「醒了?」聲音低沉又禁慾。

  倪歡呆呆地看著他走過來,腦海里全是他昨晚不當人的模樣。

  她咽了咽口水,沖他招招手,「沈郅焱,你過來。」

  男人握住她的手,任由她把他拽到床邊。

  「怎麼了?餓不餓?」

  昨晚鬧得有點狠,他原本還怕她今早起來後會抱怨。

  而眼下……沈郅焱望著他面前狀態還有點迷糊的小女人,忽然覺得他前二十多年經歷的所有磨難和煎熬都是值得的。

  倪歡抱著沈郅焱的手臂,重新躺下,睡眼惺忪的說道:「我不餓,不想吃飯,沈郅焱,你陪陪我,我還不想起床。」

  「好。」沈郅焱伸手摸了摸倪歡的頭髮,語調寵溺。

  倪歡抿抿嘴巴,抱著沈郅焱的手臂不鬆手,臉還在他小手臂上蹭了蹭,看樣子,像是把他的手臂當成了抱枕。

  雖然窗簾拉著,但正午的陽光還是找到縫隙泄進了房間內,灑在房間地板上,暖洋洋的,也讓此刻的氣氛顯地更加溫馨。

  時光靜靜流淌。

  這是沈郅焱想像過無數次的畫面。

  「沈郅焱。」

  倪歡有點睡不著了,睜眼看他,目光落在他衣領上,頓了頓,開口道:「把衣服脫了。」

  沈郅焱:「?」

  「我想看看你的傷。」倪歡補充。

  ——

  昨晚,雖然沈郅焱給她解釋了那些誤會,但她心煩意亂,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所以她沒理他。

  但沈郅焱表明了他對她的感情,這讓倪歡心裡的疙瘩逐漸解開,放棄了要去外面住的想法。

  沈郅焱讓她去他房間睡,他睡客臥。

  倪歡沒應聲,直接去了他房間。

  當時她也累了,想著先洗個澡睡覺,所有煩心事等明早醒來再做決斷。

  可她不確定沈郅焱這裡有沒有她的衣服。

  就在她去找換洗衣服的時候,發現沈郅焱衣櫃裡有一半女人的衣服。

  倪歡當時愣了很久,才猶豫著拿出了幾件女式衣物。

  雖然時間久遠,但倪歡還記得,這些衣服……都是她的。

  沈郅焱什麼時候把她的衣服放了進去,又放了多久……?

  或許只有沈郅焱自己知道。

  洗完澡後,因為這件事,倪歡又睡不著,她躺在床上,枕著沈郅焱的枕頭,蓋著沈郅焱的被子。

  周圍全是屬於他的氣息。

  這種無孔不入的感覺讓她心悸。

  倪歡騰的從床上做起來,有點煩躁的隨手抱起一旁的另一隻枕頭髮呆。

  然而,就在她拿起枕頭的時候,一張帶血的紙被帶了起來,飄到她面前。

  那張紙,被血染過。

  幾乎在看到上面字跡的第一眼,倪歡辨認出了這是她的遺書。

  可……怎麼在沈郅焱枕頭下面?

  恢復記憶後,倪歡一直沒深究過當初她自殺沈郅焱知道後是何反應。

  因為她覺得沈郅焱知道她自殺一定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因為第二天是沈郅焱和葉茵茵訂婚典禮。

  可現在……她的遺書既然在沈郅焱這裡,那是不是證明沈郅焱當天趕去過新錦苑?

  而且,沈郅焱該不會一直把她的遺書壓在枕頭下面……?

  倪歡目光空空的思考著,當她視線恢復焦距後,無意間一瞥,又在離床不遠的房間角落裡發現了一個醫藥箱。

  醫藥箱位置放的極其隱蔽,上面還放著沒來得及扔掉的染血紗布。

  這下,倪歡又想起前段時間沈郅焱為了救她而在重症監護室里昏迷了很久。

  當有人告訴她沈郅焱有生命危險的時候她是怎麼想的?

  倪歡回憶著,她當時心底好像只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想讓沈郅焱活下來。

  當時她還很固執,不承認自己關心沈郅焱,也不承認她心裡還有他。

  所以,她用冷漠的姿態對待他,一次次告訴他,他在她這裡並不重要,只是可有可無而已。

  如今想來,她在沈郅焱身體最虛弱、最需要人陪伴的時候,因為過去的心結,成了傷他最深的那個。

  莫名的,倪歡腦海中忽然浮現了沈郅焱不顧傷勢跑出病房去找她的樣子。

  他是真的拿命在愛她。

  或許,她該相信他,相信他的愛,相信自己是值得被人喜歡的。

  或許是人在深夜容易變得敏感,又或許是深埋在心底那些炙熱情感湧上心頭,倪歡從床上跳下來,光著腳主動跑到了沈郅焱睡的客臥中。

  ——

  沈郅焱並不想讓倪歡看到他的傷,一是他覺得這些傷疤很難看,而是不想看到倪歡因此而覺得自責愧疚。

  可躲得過一時,躲不過一世。

  她早晚都要看到。

  在倪歡的注視下,沈郅焱慢慢脫下了上衣。

  男人肌理分明的皮膚上遍布著大大小小五六道刀傷。

  倒也不算猙獰,但乍一眼看上去,還是觸目驚心。

  倪歡忍不住攥了攥手指,輕輕吻在了其中一條疤痕上。

  「一點都不醜。」

  男人目光微凝,接著,絲絲暖意自眼底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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