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自食惡果

  灰色格調的奢華臥室里，倪歡和沈郅焱無聲的對峙。

  沈郅焱像感覺不到疼痛，輕掃了眼被倪歡咬過的地方，神情看不出波瀾。

  他活動了下手指，「發泄完了？」

  倪歡的聲音平靜到漠然：「沈郅焱，我不是你的禁.臠，我是個活生生的人。」

  沈郅焱再次將她攔腰抱起，放在床上，沒動手動腳，只是眉宇間透露著疲憊。

  「我現在不想和你討論這個話題，我也希望你別胡思亂想。」

  他躺下，將她攬入懷裡，輕聲吐息：「乖，讓我休息會。」

  倪歡強硬的轉過身，背對著他。

  沈郅焱輕闔的眼帘掀起，下巴頂著倪歡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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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現在氣大，等醒了，我給你做飯。」

  倪歡沒回答他的話，側著身，眼睛盯著某個虛空的點，一滴又一滴的眼淚划過鼻樑，垂落在枕頭上。

  身後的男人呼吸逐漸平穩綿長。

  倪歡鼻子逐漸被鼻涕堵住，喘不過氣，只能用嘴巴小口小口的呼吸，儘量不發出一點聲音。

  她想，這大概就叫自食惡果。

  因為她的報復心、對葉茵茵的那幾分嫉妒，而造就她現在可笑的後果。

  她妄圖在沈郅焱面前守住尊嚴，卻忘記，從她跟了沈郅焱那天起，她就不配再談尊嚴這兩個字。

  是她錯了。

  冥冥中，她好像傷害了很多人。

  比如楚堯……

  比如她的存在影響了盛衍的人生。

  先不說盛衍。

  單是楚堯對她的好，她怕是也很難還清。

  到後面，倪歡眼淚越涌越凶，她怕自己忍不住做出什麼不可控的事情，連忙閉上眼睛。

  睡著了就什麼都不想了。

  意識陷入混沌的前一刻，倪歡想，如果能再見他一面，該多好。

  ——

  窗簾沒拉，大片的陽光落在床單毛毯上面，暖洋洋的一層。

  倪歡不知道，即使在睡夢中，她也眉頭緊鎖，即使在睡夢中，她也在流淚。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當倪歡的呼吸穩定下來，她身後的男人緩緩睜開了雙眼。

  沈郅焱很久沒有好好休息，此刻眼底布著些紅血絲。

  他微掀眼皮，長臂抬起輕輕將倪歡的身體翻轉過來，看清了她滿臉的淚水。

  倪歡想聽什麼他不是不知道……

  只是他還……放不下。

  沈郅焱抬手蹭了下倪歡臉上的水光，落下一吻在倪歡額頭。

  他鼻息間縈繞著倪歡髮絲的香味，片刻後，緩緩收緊手臂將人撈在懷裡，疲憊的沉睡過去。

  沈氏集團

  莫梨突然接到公司的解約通知，怒氣沖沖的趕來質問沈郅焱，卻被告知沈總今天不在公司。

  莫梨氣的跳腳，正欲打電話給她哥韓寂告狀，便見遠處大屏上一晃，高彬的臉出現在上面。

  莫梨一愣，仔細看了眼標題，才發現這是沈氏集團的新聞發布會直播現場。

  高彬正在上面澄清最近關於自己和沈郅焱的緋聞。

  莫梨眼底浮現一抹複雜，純潔的面色蒼白了些許。

  她握著手機的手指漸漸攥緊。

  不多時，一輛黑色賓利出現在她面前，車窗搖下，露出一張女人的臉。

  女人五官透露出英氣，不是很漂亮的類型，但勝在氣質卓越。

  「莫梨小姐，你在這站著做什麼？」

  莫梨不認識這個女人，轉身欲走。

  趙樂儀不緊不慢的叫住她，「莫梨小姐，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趙樂儀，是江城趙氏集團的副總，對了，和阿焱也是從小一起長大，你和他的事情我在新聞上看到過。」

  趙樂儀說完這句話，便見莫梨倏地轉過身看著她。

  趙樂儀打開副駕駛的門，沖莫梨笑道：「莫梨小姐，有沒有時間？一起去吃點東西？」

  蘇景明車開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黑色賓利緩緩離開，他眯著眼睛瞅了幾眼，嘴裡嘟囔著：「趙樂儀怎麼來了……奇怪……」

  他把車鑰匙扔給保安，讓他幫自己停好，在乘電梯的時候同樣被告知他三哥不在公司。

  難不成是和倪歡美人在一起？

  蘇景明又悠哉悠哉走出來，眼睛轉悠幾圈，沒想到什麼新鮮有趣的去處，嘆口氣，還是回去逗逗紀辛那小子吧！

  不過說來也怪，都這時間了，怎麼也沒見莫梨過來鬧騰？

  ——

  倪歡醒來的時候，床上只剩她一個人，她身上被人蓋上了厚厚的毛毯。

  臥室里光線暗沉，窗外的天空像倒翻在灰藍色紙面上的紅顏料，橘紅和淺灰的天空交揉在一起，一簇橙紅色的光自中間切開。

  倪歡鬼使神差的光著白淨的腳下地，踱步到落地窗前，垂首俯視著燈火交織的江城市。

  一股被遺棄、難以名狀的孤獨感油然而生。

  倪歡睡得頭髮有些亂，腦子也嗡嗡的，連身後有人靠近都未曾發覺。

  直到一雙有力的手臂扶上她的腰肢，她才身體一僵，慢吞吞回過頭。

  沈郅焱這幾個小時似乎休息得很好，神采奕奕，五官精緻雋冷，他的衣服換成了家居服，身上有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顯然醒來有一會了。

  倪歡大腦像短路一樣，她不知道自己在這一刻有沒有看清楚眼前的人是誰。

  心底那處情緒低落的無底洞壓的她難受。

  突如其來的孤獨感讓她恍若置身高空，下一刻就有可能跌落。

  倪歡想有人來救救她。

  驀地，她抬起手臂圈住沈郅焱的腰身，臉埋在他胸口處，雙目緊緊闔起。